第82章 独自离去
“前日里,皇上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帛,我就给你们带了些来,知道魏王府什么都不缺,可这是做母亲的一份心意。”
“女儿谢谢母亲挂念。”
窦长青垂下眼睛,手中拿着茶盏,细细的品尝。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殿下,欣儿的伴读师傅,还是那个金城郡君吗?”
侯书瑶暗暗地笑着,和母亲一起将目光投在李泰身上。
“这个,嗯,李渡什近来教的是《三字经》,教的挺好,欣儿跟着她学东西很快。”李泰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
窦长青稍微提高了嗓门:“殿下,老身觉得,既然欣儿现在已经有了母后,就无需再用个女师傅体会母爱了。况且那个李渡什学识太浅,应该换个更学识渊博的老师傅来。殿下认为呢?”
李泰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侯书瑶,可侯书瑶垂下了眼帘,假装没看见。
窦长青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李泰这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踌躇了片刻,开口道:“母亲说的极是,就照母亲说的办。”
侯书瑶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露出淡淡的笑声:“母亲今日来看女儿,怎么没带随从?画萍呢?”
李泰这时候也才发现,窦长青是只身一人。
“我女儿既然嫁进了魏王府,魏王府就是我女儿的家,我来女儿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放心,何必带什么随从。一家人说话,又怎能让外人听,这外人跟自家人肯定不能比,殿下,你说对不对?”
窦长青的话明显另有所指,李泰俊俏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阴沉,额头逐渐渗出细汗,低声说:“对,外人跟自家人肯定不能比。”
“母亲,池塘里的红鲤鱼还好吗?”侯书瑶冷不定的一问,让李泰一头雾水。
窦长青平静的表情中带着慈爱,顺着侯书瑶的话又找到了新话头:“家里的红鲤鱼可比你好着呢,有人宠有人惦记。殿下,你还不知道吧,书瑶没出嫁之前,最喜欢养小动物了,养过兔子、乌龟、金鱼,猫狗这些就更多了。
如果死一只兔子,她能哭上两天两夜。我这女儿啊,就是太心善了!善良的都快让人骑到脖子上了。受了委屈从来不跟我说,只会自己默默的流泪。
唉……我就这一个女儿,也怪我把她宠坏了,平时偶尔任性了些,但她的心绝对不坏。如果哪一天,书瑶惹得殿下不高兴,殿下别跟老身客气,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好好教导她!”
侯书瑶听着母亲的话,眼中含着盈盈的泪光:“母亲多虑了,殿下待我是极好的……”
李泰缩了缩脖子,尴尬的两只手来回搓,稍微迟疑了一下,笑笑道:“母亲大可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书瑶受委屈。”
侯书瑶不自觉的抬起眼睛,看向李泰,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窦长青看到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处,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笑着离开。
长安的城门楼处,方姒背上背着个布包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李府是待不下去了,可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的人们在谈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陈国公在高昌又打了胜仗。”
“听说了,我还听说他得了好多赏赐,连他母亲都被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陈国公可真是骁勇善战啊……”
方姒愣在原地,听得出了神。她暗自垂下眼帘,眼睛里泪光闪闪,口中轻声的呢喃:“不知道君集有没有受伤。他孤身在外,军营里全是粗野男人,身边连个做饭添衣的贴心人都没有,君集此刻肯定很需要我。”
就在这一瞬间,方姒下定决心,要独自前往高昌,去寻找侯君集。
她走在路上,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心中思绪万千,如果自己不是李道宗的义女;如果不是李景恒的师妹;如果没有认识李渡什……是不是就能跟侯君集轻松的在一起,两情相守到白头。
可这一切说什么都晚了,君集一定在等自己,他肯定是在等自己抛弃一切杂念跟他在一起。她后悔听李渡什说那些话。
侯府是高门大户,自己出身低微,怎么能配得上侯公子呢。从古至今男人得到权势的方式多种多样,能依靠权势改变自己的出身,而女子却只能依靠父亲或夫君,但自己出身不高,又是个孤女,只怕侯君集的母亲到时候会横加阻拦。
想到这里,方姒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侯公子说过会娶自己的,不管了,先不想这么多,到了高昌再说。可是去高昌山高路远,要怎么走呢?
“大娘,您知道去高昌的路怎么走吗?”方式问向旁边的一位卖菜大娘。
大娘一脸诧异:“高昌?高昌正在打仗啊,姑娘,好好的长安不待,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去找人,大娘,你知道怎么去高昌吗?”
大娘头也不抬,摆弄着手中的菜:“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兵荒马乱的地方,估计没人知道。”
这可怎么办,自己从小到大连长安都没离开过,这第一次出门,就是远门。她不想放弃,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犹豫不定之际,一个浑厚的女声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个体型胖胖的老妇人,她掀开轿帘子朝方姒看去:“姑娘,是你要去高昌吗?老妇我要去吐蕃看望远嫁的女儿,正好路过高昌,你若不嫌弃,可以一并前行。”
方姒赶忙走近轿子,心里一万个欢喜,仰着头说:“大娘,太谢谢您了!我正一筹莫展,您真是及时雨啊!”
“那你就上轿吧。不过,老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高昌正在打仗,轿子不能在那里停顿,到时候就把你提前放下,你自己进高昌城。”那位老妇人伸出一只手,一边拉她进轿子,一边说着。
“这是自然,大娘能带我去已是感激不尽,怎还能要求一起进城。”方姒坐进轿子,又问:“小女名叫方姒,敢问大娘怎么称呼?”
那老妇人笑了笑,整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姓安,人人都称我安娘,姑娘也叫我安娘吧。”
“是,方姒谢过安娘!”
阳光透过轿帘,影影绰绰的照在方姒身上,只见她肤白胜雪,素衣峨眉,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如阳光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