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坐山观虎
北厢。
侯君安正在院子里练习射箭,他长身玉立,闭着一只眼睛,手拿长弓,朝着天空寻找猎物。突然,他看到一只正在奋力飞翔的白鸽,那只白鸽飞的很低。
箭在弦上,长弓拉满,“咻”得一声,白鸽已经应声落地。
侯君安捡起那只白鸽,才发现原来是只信鸽,拆开鸽子脚上的密信展开,他看了起来,原来这封密信是兰竹发的,内容是跟大哥要解药。
侯君安看着那封信,脸上出现阵阵错愕,没想到自己一直爱戴尊敬的大姐,真的是个心胸狭窄,恶毒自私的人。一想到自己之前那般信任她,还为她办事,心里就无比悔恨。
侯君安后悔的直流眼泪,幸好自己认真思考了李渡什的那番话。想办法从太医院偷拿了一些金荷包里的毒物,并亲手下到了莲蓉紫薯糕里,这才救李渡什于危难。
回想起李渡什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暗自低语:“我的好大姐,你还是多头疼几天吧。”说着,就把那封密信撕了个粉碎。现在被禁足都是轻的,这是报应。
侯君安擦了擦眼泪,原本还觉得给大姐下毒,心有愧疚,可现在知道了一切,只恨没有早点识破侯书瑶的奸计。
“四公子,二小姐多日不见四公子,很是想念,让我过来请您过去说说话。”柳夕一步踏进侯君安所在的院子,探头探脑的询问。
侯君安顾不得再想其他,将刚才那只被一箭射死的信鸽,一脚踢到远处。笑着对柳夕道:“好。”
刚跟着柳夕入了侯文月的房门,二夫人就带了一丝凄惶的走到侯君安的面前,小声说:“你二姐心里不痛快,你帮二娘好好劝劝她。”
“二娘放心。”侯君安握了握赵氏的手,转身朝侯文月那边去。
“二姐,听闻你近日好多了,可有想法出去转转?”侯君安脸上神情哀婉。
侯文月摇摇头,反而担忧起侯君安:“四弟,你终于来了。要说心善,全府上下你要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从小就难以描述的灵秀,比很多孩子都有灵气。可老天真是不公平,三娘去得早,四弟一个人属实不容易。比起四弟,我好歹还有母亲。”
侯君安叹了口:“唉……二姐不必担忧我,我都习惯了。”
侯文月露出很是惋惜的神色:“我也就是因为有母亲,才舍不得这人世。可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不仅帮不了母亲什么,还成为她的累赘。如果哪一天……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万万是不能活了。”
侯君安的眼神立刻凄惶起来:“二姐,别说这样的话,只要有君安在,二姐尽管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尽力照顾好二娘。”
二夫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已是泪流满面,声音抽泣:“我的傻闺女啊……”
侯文月一副哀容,摸索着想拉拉侯君安的手,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侯君安见此情形,赶紧把手主动伸了过去。
“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大夫人和大姐。这诺大的侯府里,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任人刀俎,不如亲手执刀!四弟,你要切记!”
侯君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时,二夫人义愤填膺的说起话来。
“君安,你还不知道吧,你二姐的伤疤之前一直不好,就是你大娘送的阳春雪肤膏害的。我也不是搬弄是非,此事说小不小,说大……那就是往我心窝子撒盐哪!万一文月因此毁容,就更不好出嫁了。她的人生就完了!”
侯君安只知道大姐心肠歹毒,没想到大夫人也如此居心叵测。到底是自己太年轻,真是人心险恶。他的眉眼之间,隐隐有一股戾气,骂了一句:“她们真是太无耻了!”
“四弟,不管今天咱们在这房里说了什么,你都只能记在心里。”侯文月张着一双无神的杏眼,如莲花般美丽的面容中,却流露出丝丝绝望。
侯君安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眼睛里一片赤红,道:“二娘,二姐,以后有什么君安能帮忙的,尽管开口。以后一切有我。”
二夫人叹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心里生出些许安慰:“君安,你是个好孩子,二娘没看错你。”
夜晚。侯文月竖着一双机警的耳朵,用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隐约还有一只猫在屋檐上走。她垂下了眼睛,让柳夕将自己扶起来。
柳夕想起今天白天的情形,不由得对二小姐佩服起来:“小姐,咱们现在把四公子也收入麾下了。下一步怎么做?”
侯文月冷冷一笑:“眼下什么都不用做,坐山观虎斗。”
魏王府。
侯书瑶等了许久的解药仍是没到,她实在等不及了。牙咬切齿的骂着兰竹。兰竹乖顺的在一旁站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怕再惹怒侯书瑶哪根神经。
“王妃近日身体可好些了吗?”李泰脚踩一双白色长靴,一身墨色长袍,径直推门而入。看起来神清气爽,可又说不出哪里有些不对劲。
“殿下!你终于来看瑶儿了!”侯书瑶刚才还空洞无神的双眼,立马燃起了希望,匍匐在床上,殷切的望着李泰,脸上挂满了笑容。
李泰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却是什么话也不说。紧接着,李渡什也走进门来,远远的站着,似乎带着愤怒。
侯书瑶还没高兴多久,面目开始变得扭曲。盯着李渡什:“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王妃的头还疼不疼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疼了。”李渡什四周望了一眼,故意问道:“你的婢女春桃呢?”
“不是被你借着皇孙的名义,叫去伺候笔墨了吗?明知故问。”侯书瑶心里冷笑,果然是找茬来了。
李泰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喜怒,只是语气有些生冷:“我问你,春桃手上的烫伤是不是你让人弄的?”
侯书瑶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李渡什在背后告状。她面不改色,眼神里却充满无辜和迷茫:“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你今天如果是因为春桃的事情来找我,那我告诉你,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你居然还在信口雌黄!”李渡什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