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见钟情
第二天。李渡什思绪万千,在屋内胡乱翻着一本已经看过好多遍的书,两个丫鬟各自忙碌。京喜手拿抹布把梳妆台前的镜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像个没思想的木偶人一样;京令则缩着脖子坐在门口一针一线地做着女红。
锦衣玉食,左婢右奴,出个门都不用自己走路,现在的生活太过闲暇,李渡什深深感到无聊。“京令,给我看看你绣的什么?”
“昨日见江央的钱袋子旧了,就找了块布想给她重新做一个,小姐您看。”吃过午饭就不曾说话,京令的声音仿佛是自喉咙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干干巴巴的。
李渡什接过钱袋,手往上一模,布料虽算不上多好,但针脚真是细密,便道:“京令真是生了双玲珑手,上次绘的金鱼灯笼方姐姐见过便不再给我,硬要留在她那儿了,赶明儿你可得多做几个,我好给父亲也送两盏去。”
京令噗嗤笑了,“只要小姐喜欢,我做一百个都没问题!”
京喜听二人说的热闹,也放下抹布上前来看,见那钱袋针脚细密,布里厚实,掂在手里还有点重量,心里很是喜欢,“没想到京令的手这么巧,我的钱袋子刚好坏了,顺便给我也做一个呗!”
京令把钱袋从她手中拿了过来,笑呵呵的开着玩笑,“我从上午做到现在,这一个钱袋子都还没做好,你的呀,就先等着吧!”
京喜听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明显当真了,拿起抹布假装擦桌子,没再言语。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方姒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人。
“渡什妹妹,你看谁来了!”顺着方姒的手指往后一看,是一袭素衣的侯文月。
“昨天失礼了,李渡……渡什姑娘勿见怪……”侯文月磕磕巴巴的问了声好,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泪盈盈的双目闪着珠光。
李渡什从容令丫鬟上茶,淡淡的说:“侯姐姐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就很欢喜了,怎么会见怪。”
一声‘侯姐姐’喊出口,李渡什的心感到一阵疼痛,二姐是再也不能叫了。李渡什缓缓地坐到侯文月对面,相望无声。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二人幼时的景象,一起玩耍,一起挨大夫人的罚,一起受大姐的气,一起被画萍追着打……
丫鬟把茶放到桌上退下,侯文月无所适从的握着茶杯,心情有些激动,无意间被茶水烫到了手背,“啊!好疼!”
李渡什一把抓住她的手,掩盖不住关切的眼神,“二……侯姐姐,你没事儿吧?”
此情此景,侯文月恍惚间回到了从前一样,愣怔了片刻,哽咽道:“你长得真像我三妹,她叫侯初雪。”话毕,她紧抿双唇,想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眼泪到底还是没控制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小时候每次被大娘和大姐欺负,她总会跑去找侯初雪诉苦,伤心难过的日子里,都是侯初雪给她擦去泪珠。以前的三妹最不忍心看她流泪,而现在,眼前叫李渡什的这个女子却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侯文月看着面前客客气气的李渡什,失望无比,但心里还是坚信李渡什就是三妹。三妹的一举一动,她再熟悉不过。
方姒看看二人,又摸摸侯文月的茶杯,“这茶那么烫吗?都被烫哭了?”
侯文月赶紧抽回手来,“我没事,不小心的,擦擦就好。”
李渡什怒斥丫鬟,“京喜,怎么倒这么烫的茶,快换一杯去!”
“是,奴婢这就去。”
“看我一天天的魂不守舍,真是让你们见笑了。”侯文月背过身擦擦眼泪,敛起伤感。
“你们俩一见面气氛就变得很奇怪,好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方姒一句不紧不慢的调侃,让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李渡什熟练的给两位姐姐倒茶,侯文月若有所思的莞尔一笑。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洪亢有力的男声说:“三妹房里怎么这么热闹,隔着花园都能听到你们的笑声。”
方姒见师哥来了,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今日朝中闲暇吗?你怎么有空找我们来啦?”末了,又向侯文月介绍,“这位身材魁梧,浑身透着英姿侠气的男子就是我师哥,相州刺史李景恒,怎么样文月,帅吧?”
只见李景恒脚踩缎面白靴,黑色长袍上套了件白衫,领口上缀着两粒雪白的北海珍珠,映着阳光显得很是耀眼。原来他就是江夏王的大公子啊,再向上看去,侯文月的脸庞竟泛起红晕,羞的连忙低下了头,本想行个常礼,谁知被桌子腿儿直接绊倒,向前摔去。
“姑娘小心!”
李景恒伸出手臂揽住侯文月的腰肢,这个举动让她的脸更红了。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离自己这么近过。这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太俊了吧!这一下,侯文月彻底沦陷。
李景恒把她的身子扶直,邪邪的笑着,“姑娘这礼行得可够大的呀!”
侯文月只觉得不光脸像着了火,耳朵,脖子,身子,心脏,全都沸腾起来。眼含秋波,嘴上却还在逞强,“公子怎么这么说话。”
李景恒把颈上的兔毛围脖摘下来递给师妹,轻笑一声,“刚一见面就跌进我怀里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侯文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干脆小跑着出了门子,双脚踏在薄雪上,发出一阵阵咯吱声,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难以平静。
“师哥!你看你,把文月都欺负走了!”方姒把围脖塞回李景恒手中,跟着追了出去。
“渡什,你可看见了啊,我可什么都没干!”李景恒忙上前给自己辩白,生怕李渡什误会似的。
李渡什白了他一眼,“大哥,就你这德行谁会嫁给你啊?”
“我这德行怎么了?我这德行喜欢的人多着呢!能文能武,又帅又有才的,哪家姑娘能嫁给我那是她八辈子的福气!”李景恒围在她身边一本正经的说着,全然不顾对方嫌弃的神色。
“呦呦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呢!”
门外,京令听的捧腹,绣着钱袋的手不小心被针扎了,“疼!”
京喜看到京令被扎,装作没看见,嘴角露出一丝窃喜,自顾自的在一旁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