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名换姓
驾、驾,一阵马蹄声响起。
“将军回来了!”随着家丁一声长喝,侯府众人争先恐后的往院门外奔去。
潞国公侯定和大少爷侯君集身披铠甲,得胜回朝。侯府张灯结彩,甚是热闹。
大夫人走上前,仰起头看向马上的侯定,“老爷,你可算回来了,画萍,快传人备膳!”
二夫人瞅准时机,赶紧伸手接过侯定手上的盔笠。
侯君集一个箭步从马上跳了下来,大夫人看着自己许久未曾谋面的儿子,激动的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含光芒,喜极而泣,“君集,母亲想你想得好苦!”
“母亲,边关暂稳,我和父亲就先回来了。”侯君集说罢便扶着窦长青向府里走去。
宴席间,娇俏的小丫鬟不断进进出出,忙碌侍候,众人围坐,美酒佳肴,欢声笑语又钩心斗角。
侯书瑶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乌黑的长发只盘了个小髻,珠钗轻轻簪起,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肤白如雪的面容上唇染丹红,慑人目的娇艳。水蓝色的襦裙着身,青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万种风情尽生,真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
只见她身姿款款的坐到侯定旁边,晃着候定的手,细声娇嗔,“父亲不在时,女儿整日思念大哥和父亲,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母亲可以作证!”
“是啊!书瑶隔两天就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父亲会给我带什么宝贝,大哥给我带什么珠钗呢!”大夫人笑盈盈的给侯定斟酒,候定和侯君集听了这话,连连大笑。
侯文月就看不得侯书瑶那故作娇弱的大小姐样儿,端起酒杯,“父亲,大哥,我真高兴能凯旋而归,文月在此敬你们一杯。”说着就一饮而尽。
“君安每天都在练武,等我长大之后一定要像大哥一样英勇。就盼着大哥能早些回家呢,一定要多指导指导君安武艺!”侯君安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上前敬酒。
“好!既然四弟有心想学,咱们现在就去练剑!”侯君集呼啦一声拉开椅子,兄弟俩随即就去到院中。
“哈哈……这俩孩子,仔细看啊,君集真是和老爷越发长得像了,高大俊朗,智勇双全!”二夫人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讨好着,窦长青不屑轻笑,没有接话。
宴席散后,赵氏回房路上终于压不住怒气,嫉妒不平的和侯文月抱怨,“她不就是出身比我好,总有一天要她……”恐旁人听见,又立马停下不言。
夜里,窦长青为侯定宽衣解带,“老爷累了一路,早些歇息吧。”
“你把她们母女又送回别苑了?”侯定从进门就没见到三夫人李氏和侯初雪,想着定是窦长青又把她们赶回了城郊。
“上次府里出去游玩时,她母女二人不慎……不慎落水,下人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大夫人故作惊慌,“许是……”
“好你个窦长青!你竟然!你……”侯定气的一阵头晕,胸口绞痛,咚的一声坐在凳子上,半天说不出话。
“老爷!都怪我照顾不周,可你也得注意身子啊!”大夫人避重就轻,佯作贤妻一般伸手在侯定前胸来回拍打,给他顺气。
待侯定稍缓了些,用力甩开大夫人的手,怒目圆睁,低吼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当年那场雪灾,朝廷治我赈灾不力,我也不喜欢初雪,可这么多年跟她们母女不来不往也该消气了,你何故要害她们性命?!”
窦长青自顾自的解开衣带躺上床,“你说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们是游玩落水。”
候定一个大步追到床边,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怕是已经忘了怎么当上这潞国公的!当年若不是我姑母窦皇后向朝廷引荐你,你会有今天?”
候定哑言,他最恨窦长青动不动就搬出她姑母。
次日。侯文月一早给父亲和大夫人请过安,径直进了大姐的闺阁。侯书瑶还没有起,只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朝侯文月点了个头。丫鬟兰竹熟练的为她穿衣穿鞋,不时有小婢递帕端水,但脚步声极轻,谈话声也极轻。大姐屋内尽是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顶上是一袭袭流苏,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塌边就是窗,抬眼望去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藕荷,粉色水莲。
“这宅子是太宗皇帝钦赐的府邸,府上的景致自然数一数二。二妹今天怎么有雅兴到我这里来,莫不是还为了上次长孙皇后御赐的雪肌膏?”侯书瑶坐在梳妆台前,一边让兰竹涂脂抹粉,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雪肌膏我用了也是白用,怎么能和姐姐比,你我虽是姐妹,但到底还是差别大了。”侯文月故作嬉笑,殷切的走近侯书瑶,从丫鬟手中拿过梳子,为她梳理起乌发,又张口道:“赛马那日,大姐为了让魏王能多看你一眼还真是费尽心机,硬把三妹拖下了水,好一招一箭双雕!小妹我深感佩服。”
侯书瑶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我不懂你说什么,二妹还真会说笑,喏,这是大哥从西域专程带回来的七香胭脂,送给你了。”
侯文月倒也知趣,拿起七香胭脂在手上端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谢大姐,三妹不幸落难,现在就剩咱们两姐妹,以后定要多走动才是。”
数日后。
侯初雪头梳木钗,一身佛袍,倚着枕头坐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泪眼婆娑,双手握拳,狠力抚着钻疼的心口,她不由得情绪激动,身子跟着咳嗽连连颤抖。“我醒来时下半身还浸在河里……”
稍作平静,她喘了口长气,继续讲述她来天星庵之前发生的事,“等我找到母亲,她因断臂失血过多,身上已没有一丝血色,剩下的残臂还一直保持着当初想拉我的姿势!泛白的脸泡得浮肿,眼睛还没闭上。”
又一阵闷哭声,侯初雪终于难以抑制的泪如雨下,右手随着抽泣声把胸口捶打的咚咚作响。“我找啊找,可还是没有找到母亲的断臂,就用树枝代替,把她埋在什凉山的树林里,接着,就遇到了净云师太。”
净云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先在庵里静养些时日再做打算吧。”
“师太,他们如果知道我还活着,定不会饶我,大夫人的姑母是先皇后,她儿子侯君集是当朝陈国公,凭我还是侯初雪,绝不可能活着回到长安城。”
“施主的意思是”
侯初雪掀开被子,硬撑着孱弱的身子跪在净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多谢师太救命之恩,我母亲姓李,老天让我在什凉河大难不死,从今日起,我的名字就叫——李-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