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徐
看着那块躺在血迹上的布料，缙云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果然，凡走过，必留痕迹。
不过……
他走上前去，嫌恶地看着那块已经被鲜血浸泡的发硬发臭的布料，他内心是真的抗拒，但没办法，他那双涂抹着寻灵精血的眼睛已经搜遍了整座屋子，只有这一点线索。
缙云咬咬牙，把布料从地上捡起，因为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顺带着把布料也粘在了里面，缙云只好捏着布料一角顺带着把上面覆盖的血液也一块掀了起来。
这也不是缙云矫情，换做是谁，大概都会这种情况产生生理性不适吧。
……
旭日面馆中。
此时因为不是饭点，所以面馆中没有客人。
王宏和程文轩坐在一张桌子前，只感觉焦急难耐，尤其是王宏，在听程文轩讲述完发生的所有事情后他也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一个不知善恶的陌生人。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沉稳的性子，现在急得他是坐也坐不好，站也站不安稳，他之前想把这件事告诉徐叔，让徐叔帮他们出出主意，却被程文轩一把拉住了。
程文轩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徐叔本来跟这件事没关系，而且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是别把徐叔掺和进来了。”
王宏默然，确实，徐叔虽然跟赵馆长关系很好，但归根结底二人也只是邻居关系，徐叔也只是个普通人。
时间就在二人这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既希望缙云出现，又不希望缙云出现。
很快，距离程文轩逃回面馆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面馆中还是没有缙云的身影。
二人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一丝，王宏干干巴巴地说道:“也许，那人就只是想骗你的那个挂饰呢，可能他现在已经带着挂饰跑掉了吧。”
程文轩不语，他脑海中想起几个小时前缙云那大笔的挥霍，那吓人的杀气，以及他送给自己的两片骨片，这样的人会来骗自己的东西？
王宏当然也知道这不可能，程文轩已经把缙云送他骨片的事情说过了，他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老徐看出二人的心不在焉，也只当他们是关心自己的老师，又一次劝说他们赶紧回家吧，每天过来干等也不是个办法。
这次两人没再拒绝，一齐离去。
另一边，缙云已经如法炮制的画好了寻灵法阵。
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肮脏的布料被转化成了洁白的羽毛，让缙云那不适的心理好受了一些。
羽毛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缙云在下面一路追赶。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缙云面色古怪的站在了旭日武馆……旁边的老徐面馆前。
羽毛飘进面馆敞开的大门中，缙云有些疑惑，心下暗道:“难不成那人正在里面吃饭？”
他跟着羽毛走了进去。
此时店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老徐正在厨房忙碌。
“咦，哪来的羽毛？”
羽毛飘到一个客人的头上，那人用手去抓，却没抓到，羽毛又飘走了。
缙云看着羽毛摇摇晃晃地朝着厨房飞去，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咦，哪来的羽毛？”
正在煮面的老徐嘀咕了一句，随手把那羽毛抓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中，这次羽毛没再躲闪。
隔着透明玻璃，缙云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徐，又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坐满的面馆，叹了口气。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对老板娘说道:“麻烦，一碗炸酱面在这吃。”
“一碗炸酱面，在这吃。”
老板娘高声喊了一句，没过多久，面就端了上来。
缙云仔细的把这碗面吃了，然后走到厨房外，倚着门槛对老徐说道:“老板，这面煮的不错啊。”
老徐抬头一看，惊喜笑道:“小伙子，又是你啊。”
如同中午那般，他絮絮叨叨的说道:“我这面可是祖传下来的，有秘方的……”
十分钟后，缙云走出面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面馆老板为什么会杀死赵旭，杀死自己的邻居，又是怎么杀死一个武师的。
看来这面馆老板也是所藏甚深啊。
此时缙云内心已经要把赵旭的死定义为巧合事件了，在他看来应该是二人积怨已深，最后约定了个偏僻地方一决生死。
不过真相是不是这样，还是要做最后的调查，缙云决定晚上等客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再来一趟。
晚上九点，老板娘迎走最后一批客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坐在椅子上查看着今日营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老徐，你最近这面是煮的越来越好了，这生意真是要做起来了。”
老徐笑呵呵的端出两碗面放到老板娘面前，拍拍胸脯说道:“那是，祖传的手艺不能在我这落下啊。”
说着，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老板娘说道:“老婆啊，咱都四十出头了，这些年生活不稳定，一直都没要个孩子，你看看这……”
老板娘听着羞红了脸，微微别过头笑骂了一句:“德行。”
老徐看着自家老婆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外娇艳的脸庞，内心一阵火热，冲着老板娘挤眉弄眼起来。
“去去去，给我捞个鸡蛋吃，别在这烦人。”
老徐哈哈一笑，刚站起身来，缙云推门走了进来。
老板娘听到推门声，下意识道:“不好意思客人，我们打烊了。”
老徐意外道:“小伙子，又是你啊。”
缙云没有回话，他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他们还没动筷子的两碗面，想起在门外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他突然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赵旭的死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他先是对着老板娘道:“能麻烦您回避一下吗，我找您丈夫有点事。”
老板娘奇怪道:“找我们家老徐有事？找我们家老徐有事我还需要回避什么？他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她看向老徐:“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徐连忙举手作投降状:“哎呦我的祖宗哎，我哪有那胆子做那种勾当啊，”他看向缙云:“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有点啥事我老婆都知道，你就别害我了。”
老板娘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冲缙云点了点头，示意他就这么说吧。
缙云依然摇头，别的事不好说，但老徐其实是个高手，并且还把他们的邻居，武师赵旭给杀了这件事，她肯定不知道。
为了防止老板娘听到这个消息后和老徐产生芥蒂，他不能让老板娘知道。
老徐见此，只好柔声让他老婆先去厨房待一下，他和缙云谈完事情后保证一字不落的和她讲。
老板娘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先是瞪了老徐一眼，意思是等会再和你算账，然后又用怀疑的眼神瞥了两眼缙云，才走去了厨房。
老徐苦笑的看向缙云:“小伙子，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单独说啊，我可被你害惨了啊。”
缙云平静的看向他，薄薄的嘴唇吐露出两个字:“赵旭。”
“老赵？我今中午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也不知道老赵去哪了，武馆也是……”
“成村区。”
缙云打断了他的话，又说出三个字，目光紧盯着老徐。
老徐一愣:“成村区？那不是一片早就该拆了的荒地吗？又关那什么事？”
见老徐还在装傻，缙云深吸一口气，说道:“徐老板，我在成村区的一间屋子内发现了赵旭的尸体。”
“什么？！老赵死了？！！”
老徐陡然提高的声线让远在厨房的老板娘都听见了，这个骇人的消息惊的她不禁走出了厨房，刚要开口，又被老徐使了个眼色，她平静了一下内心，重新回到了厨房。
老徐压低声音对缙云说道:“小伙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老赵一个武师，怎么会死在那种荒郊野岭里？”
缙云看着老徐那不似作假的神态，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寻灵阵出了问题找错了人，还是老徐的演技太好了。
他想了想，决定诈一下老徐，看看他是否会露出破绽:“徐老板，你和赵旭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但不论赵旭再怎么过分，你也不至于杀了他吧？”
“我？我杀了老赵？”老徐愕然的指了指自己，好像听到什么笑话:“小伙子，你搞错了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老赵是什么？老赵是一个武师嘞，他吹口气都够我死八百回了。”
老徐的重点根本就不在缙云说的他和赵旭之间的什么事。
缙云有些失望，难道寻灵阵真的出问题了？杀死赵旭的真的不是老徐？
顿时缙云有些意兴阑珊，他说了句抱歉，打扰了，也不顾老徐还想问些什么，转身就要离开，但又顿住了。
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掉。
现在缙云还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是用扭曲的力量控制老徐的神智，这样就能很轻易的就辨别老徐说话的真假。
二则是用攻击试探老徐，要是老徐真的是个高手的话，那面对生命危险他的战斗本能绝对会让他出手的。
缙云侧头看了一眼已经从厨房出来的老板娘，还是离开了，不论哪一种方法，都不适合现在使用。
“老徐啊，我刚刚听见你说什么，老赵死了？”
老板娘急匆匆的声音在老徐耳畔响起，他嗐了一声摆摆手:“那小伙子瞎说的，他还说是我把老赵杀了呢，你信吗？”
老板娘噗嗤一声笑出声，笑的花枝乱颤还不忘贬低一下老徐:“就你？你能打得过人家一根手指头再说吧。”
笑过之后老板娘又担忧的问道:“那家伙不会脑子有点问题吧，他会不会来咱这闹事啊？”
老徐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我和他聊过好几次了，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啊。”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娘拍拍胸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快吃面吧，耽搁了这一会面都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