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是荒谬
自从开始打理府中事务之后，苏白的日常便是看书识字以及各类礼节。
从一开始的不知不解，脸红不知所措，到现在处理事务、下人时，手段快狠准，恩威并施。身上那股子领导者的威严，日渐浓烈。
下人们一开始心里是不服她这个侧妃的，早在进府没多久，便传开了苏白在家族时的地位，那简直是连一些大人家的下人也不如的，而后更是有了“替身”说法。
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尽管进将军府当差是极为难的事，也有不少人经不住诱惑，收了金银，将苏白在府中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出去。
之前宣祁和刘仁设计清理了不少，但是除开那不知几人不知是谁的细作外，大伙心里对她这个侧妃是恨意更浓的，他们认为之前刘管家清手册就是这个侧妃搞的鬼。
愈演愈烈之下，更是传出了侧妃子和刘管家有一腿。
刘仁是急的不得了，生怕家中妻子知道生气自己，也怕王爷知道了多想，王爷罚人的手段他是见过的，那是一个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反观苏白，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整日还是该干嘛干嘛。
好几次刘仁都欲言又止。
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整日焦急又无奈的在你面前，欲言又止，几番试探，任谁都会想逗一逗。
苏白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敢收拾这些人，她是在等，等他们越来越大胆，等那条大鱼越来越狂妄。
很快，这个机会就让她等到了。
秋日的太阳不如夏日的那般热烈，但是也是灼人的。
苏白端坐在凉亭里，慢条斯理的打理着自己的衣摆。一旁的的丫鬟细心的剥着果子。
院子里，黑压压的一小片，平日里，见着她这个侧妃子，不是翻白眼就是冷哼出声的这些下人，此刻犹如一只只受惊的鹌鹑，跪在正午的日光下，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哟！现在一个个是哑巴了？之前那股子劲呢？见着主子那白眼怎么不翻了？怎么不哼了？主子心善，还真当自己是老人事主子不敢动你们了？真是下贱！”
绯月站在那群人前面，叉着腰，声音大大咧咧的，语气却满是嘲讽和谩骂。
“你不过是侧妃捡来的一条狗！我在这府中多少年了？我管事的时候怕不是你还在娘胎里！黄毛丫头也配说教我？”
一个稍有些年纪的人，终究是熬不住了。
站起身来，指着绯月的就是一顿指责。
“就是宣王爷，对我也是礼貌有加的，你是什么东西？侧妃，这就是您挑选的奴才？您可别忘了，之前那个没有教养、毫无尊卑的下贱丫头是怎么死的！也不怕……”
“嘭！”
话音未落，苏白手中的茶盏便直直的摔碎在那个老奴才面前，茶水溅了他一身。
看着自己的鞋面上满是茶叶和茶水，老奴才气的那斑白的胡子直发抖，一手拉着衣摆抖弄着茶叶，一手指着上座的苏白，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哦？看样子苏主事很是关心本妃院中的事？”
苏白眯着眸子，死死抿着唇，强忍着上去杀了他的冲动。
春燕，是她心底的一道底线。
绯阳放下手中刚剥好的果子，转身重新沏了杯茶，不动声色的将苏白死死扣在石桌上，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拿起，将温热正好的茶放在苏白手心。
罢了还轻轻摸了摸苏白的指甲。
在苏白有些错愕的目光中，绯阳莞尔一笑，眼底是看不见的深潭。
“秋凉，主子暖暖手，莫要着了风，害得自己卧床。”
绯阳的声音清和，好似一汪深山里的泉水，沁凉刺骨，能让人立刻便清醒过来。
苏白看了一眼看向自己的绯月，心中明了，这是提醒自己。
不要自己掺和进去，不然会被别人抓着鼻子走。
想着，便顺着绯阳的意，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绯阳朝站在亭子外的绯月使了个眼神。
绯月会意，扭头对着苏主事那张干巴又得瑟的脸就是一拳。
苏主事的脸立刻就红肿了一半。
“苏主事！”
还未等苏主事哎哟出声，周围那些下人便惊呼着一窝蜂的拥上去将倒在地上的人围住，一顿嘘寒问暖。
苏白冷眼看着眼前的荒唐事。
绯阳难得有了别的表情——一脸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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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被宣祁抓去集训，晰月去了鬼街成长。
宣祁怕苏白身边没有人伺候，中间挑选了不少暗卫过去，可是她们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
苏白无奈，便让她们在暗中保护自己。
但是身边没有人确实有些不方便，正想让刘仁给自己留意一下挑两个机灵些的。
嗯，也要正常些的。
随着刘仁出门对账时，遇到绯月绯阳姐妹俩。
被一帮人拿着棍子追着，在繁华的京中，治安最为严格的京中。
无一人制止，也无一人报官。
只因她们穿着乞丐，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苏白听见响动，掀开帘子看去。
绯阳骂骂咧咧、气急败坏的模样，让苏白有一瞬的晃神——小脸气鼓鼓的，就像是春燕一般。
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无法直接出面救下她们，低声吩咐马车外的刘仁，让暗卫暗中救下她们，并送去自己院中。
刘仁低声应下，还顺带调查了姐妹俩的身世。
自小就是孤儿，在乞丐窝长大。捡到她俩的乞丐头头也没什么文化，发现她们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和月亮都在，便取了个非月非阳。
她们老乞丐的呵护下，都长成标志美人。乞丐窝里不乏有垂涎姐妹俩的，但是碍于老乞丐的威严，一直都是有意无意的调戏，老乞丐管也管不住，拿出自己的积蓄让姐妹俩赶紧走。
但这事被听了墙角去，姐妹俩哭哭啼啼说什么也不走的时候，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人叫嚷着老乞丐偏心，有钱不拿出来给大家，只想给俩丫头。
甚至还有人奸笑着污蔑老乞丐早就和姐妹俩暗通款曲，说不定都珠胎暗结了。
老乞丐本就百病一身，被这么一气，竟一口老血将自己送走。
众人相视一看，便争相去抢老乞丐生前的钱财。
姐妹俩也被那些人捆起来，那些人毫不避讳的盘算着她们的下场。
是糟蹋了再拿去卖身给自己赚钱，还是糟蹋了卖去青楼。
一帮人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以清白之身卖去青楼，先赚一笔大钱，然后再跟那老鸨子说好，一个月给他们多少钱，这样他们就算不去乞讨，一个月也可以有不少的钱了。
她们在他们中间，被捆住手脚，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看着他们狰狞、让人作呕的面容……
她们没有恐慌，没有喊叫，只有无尽的悲凉。
夜色沉沉，那些人嘴瘾舒服了，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
绯阳生生折了自己的手，让绯月的手可以从出来。
两人背着老乞丐的尸身，轻手轻脚的逃离了那个令人反胃的地方。
孪生姐妹，还带着一具尸体，实在太好找了。
很快她们就被醒过来的男人们发现，然后在繁华的京中，被拿着棍子，追着跑。
就在她们以为自己还是逃不掉那个已经编织好的命运时，苏白的暗卫利落的干掉了那些男人，打理了尸体，甚至贴心的丢了布条盖住姐妹俩的眼睛。
只是浓厚的血腥味还是让绯月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而绯阳则是疼的晕了过去。
后来便进了府，成了苏白的贴身丫鬟。
姐妹俩很感激苏白，苏白不仅救了她们，治疗了绯阳的手，还让暗卫找回了老乞丐并好生安葬了。
刘仁查了身世让苏白给姐妹俩改名入册的时候，苏白只是将“非”改成了“绯”。
绯阳心里很感激，刘仁走后，拉着绯月跪在苏白面前表示此生只认苏白一主。
后来姐妹俩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那句誓言。
绯月、绯阳两姐妹的性子完全和名字是相反的，
绯月性子火热暴躁，大大咧咧，但与春燕不同的是，春燕更直接一些，绯月更隐忍，得到肯定了才会发作。
绯阳性子就像一汪寒潭，深不见底，冰冷刺骨，脸上永远是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无比细心。
在绯月照顾的这段时间，苏白几乎不用开口说什么，绯阳仅仅是看苏白的表情，听苏白的吁叹，便能准确的给到苏白需要的东西，安抚她不安的心。
就好比刚才那杯温热适中的茶，轻轻掠过自己指尖的手，清冷而又温柔的提醒。
都能让苏白瞬间冷静下来。
而现在，绯阳脸上的表情，蓦然的让苏白心里有些慌张。
刘仁曾提醒过她，绯阳这样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一定死人的程度。让她小心些，若是发现绯阳养不熟，便直接交给暗卫，不然后患无穷。
绯阳，这是生气了还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真是荒谬。”
不等苏白细细思考，耳边便传来绯阳的声音，苏白那一瞬间好像身处极寒之地一般，看着绯阳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愤怒，苏白看向那群人的眼里，竟是多了几分怜悯。
“一个个，对着真正的主子，都没有这般在意。不过是只比你们权利大些的狗，便这般拥护，怎么？吃的饱就不管娘是谁了？苏主事，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没权利，管侧妃子院子里的事吧？了解这么清楚，怎么？是要噬主不成！”
绯阳一顿帽子扣下去，苏主事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一般，刚刚还一脸受害者的模样，现在就阴测测的盯着苏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