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是无师自通

    苏白不知道宴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清楚的记得那句“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

    接着便在一阵阵窃窃私语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

    天蒙蒙亮起，依稀还有点点星星，起身随手拿了一件外衣，闲步于庭院中。

    苏白知道是宣祁送她回来的，但是只觉得像梦一般，那个男人，居然在那种场合之下维护她，还说她是妻，哪怕律法上，她一个庶女，只能为妾，可是他就那样在百官面前，说她是妻。

    接着便毫无记忆了，苏白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是他维护的蜜，也是他次次沉湖的凉。

    最后也只觉得难得，回来时竟然没有将她塞进湖水里醒神。

    苏白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一个在说：宣祁可是个好夫君，若是能得他青睐，那日子肯定是比蜜还要甜的，现在他维护你，还送你回来，肯定是动心了。

    一个说：不可能！只是做样子给百官看罢了，不想给苏桃带来麻烦，这次的宴会，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试探他。

    脑子里，心里，都乱乱的。

    她也不过是个十九的年纪，在苏府时，母亲很不待见她，自记事以来，便是打骂不断。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不是给她摘茶集露，就是制衣绣花。

    每天都忙忙碌碌，但是又无所事事。

    平日里，看书都要藏着掖着，母亲说，女子相夫教子便是一生的使命，若是能嫁个皇亲国戚，为家族争光，那是再好不过的。

    所以，她学的，是如何制香勾引男人，是如何在手绢上绣精美的图案勾引男人，是如何泡一壶好茶勾引男人，是如何低眉顺眼的勾引男人……

    母亲甚至没有掩饰，就是一遍遍的告诉她，女人学的东西，都是为了勾引男人，让男人为自己撑腰。

    苏白心里恶心、反感这种行为，但是她无力反驳，她实在太弱小了，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权势，她母亲就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弄死她。

    她从未接触家族以外的男子，宣祁是第一个，在她的意识里，宣祁是个完美的夫君，可是潜意识里，她畏惧他，她不认为女子应该这样，她就像一个双面人，意识和潜意识，一直在争吵。

    既矛盾又无解。

    一如这多变的天，早些还是月朗星稀的，天边还隐隐有朝霞的霞光，不过一会，便起了雾，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

    宣祁也觉得自己是多少有点毛病的，大清早的不处理事务，慢慢悠悠的来了苏白的院子。

    刚进院子，便看见不远处的亭子里，一名少女亭亭而立，绸缎般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开，在风中起舞，仅仅着了里衣，披了一件外套，看样子是刚醒便来了亭子里。

    娥眉微蹙，目光忧愁的望着远方，好似那误落凡间的仙子，不知归处。

    “咳咳……”

    凉风吹开外衣，苏白轻咳两声，拢了拢外衣，踌躇着要不要直接跑回屋里。

    早秋的寒气，让她有点吃不消。

    宣祁的心不受控制的随着咳嗽紧了紧，随即快步向亭子走去。等回过神来时，怀里已然多了个娇弱的人儿。

    苏白浑身都是冰凉的，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点点雾水。

    宣祁皱着眉，不容抗拒的一把抓过苏白的手，小手冰冰凉凉的，小小软软的。

    握在手里揉了揉，本意是暖暖手，但是柔软的手感让他忍不住细细摩挲起来。

    很快宣祁就发现，苏白的小手，手背白嫩柔细，但是指腹却不似旁的女子一般柔软白皙，相反还带着些许划痕，也粗糙了些。

    “在苏府时，母亲时常让我去采茶急露，指腹用的多了，自然粗糙了些。”

    看着宣祁探究的表情，苏白神情淡漠的说道，正想抽回手，发现握着手的力道大了些许。

    “诶！”

    苏白还未反应过来宣祁什么意思，身子突然腾空，惊吓出声。

    只见宣祁拦腰一把抱起苏白，还不忘用披风将她盖的严实。

    苏白突然的落空，吓得死死抱住宣祁的脖子，随即便被披风盖住了，靠在宣祁怀里，心砰砰跳个不停，脸上不自觉的飞上两抹红晕。

    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鼻边满是男人的气味，不知怎的，苏白觉得心安极了。

    苏白下意识的将抱住的手紧了紧，靠着胸膛的脸小猫一般蹭了蹭了宣祁的胸膛。

    这一举动，让宣祁顿了顿。心底泛起一丝异样。

    “昨夜宫宴，学的不错。”

    感受到怀里的人突然的僵直，宣祁脑里闪过一丝懊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王爷谬赞了，依照古言，这种事，女子自是无师自通的。”

    听出苏白的言外之意，宣祁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径直抱着苏白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