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之重器
锦城。
t大作战指挥大厅。
大队长楼云山紧张地盯着大屏幕，焦急地等待着情报分析的结果。
黑鹰战队队长秦天在执行任务时突然，到现在已经两天时间了，他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此事让战区首长怒不可遏，唾沫星子隔着电话线都快喷到他的脸上了。
“再联系下黑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他朝着一句参谋吼道。
“黑鹰报告，他们刚在一处荒野中发现战斗残留痕迹，正在进行身份确认。”参谋很快回道。
“让他们把坐标先传过来。队长都能丢，真他么有出息！告诉刘洋，他们就是一群猪，也得用嘴把秦天给我拱出来！”楼云山怒喝。
“是！”参谋大声应道。
半小时后，一个头发花白神情矍铄的老者，在几名校官的陪同下，阔步走进了作战指挥大厅。他就是西南战区副司令员，赵临海中将。
“起立！”最先看到他的一名军官，急忙大声下令。
“都座下，该干嘛干嘛！”赵将军挥手，制止了正欲起身敬礼的众人。
楼云山急忙迎了上去，啪地立正敬礼。
“首长，您怎么来了？”礼毕，他有些心虚地问道。
“我能不来吗？”赵临海横了他一眼，“兵都能带丢，你真是有出息！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找到人了吗？”
“人还没找到。”楼云山瞟了眼大屏幕，“但大致情况弄清楚了。”
“说说吧！”赵临海走到前排坐下，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刘参谋，向首长汇报下！”楼云山说道。
“是！”一名少校应声站了起来。
“黑鹰战队此次的任务，是解救在西北边境地区被恐怖份子绑架的五名人质。这群恐怖份子以吐尔兹为首，受境外极端势力控制，长期在西北边境一带活动，屡屡制造血腥事件。黑鹰战队成功解救人质后，队长秦天突然失联，我们分析，他可能意外遭遇恐怖份子，陷入了苦战。”
这个刘参谋，讲得不错啊，楼云山在心里为机敏的作战参谋点了个赞。
“意外的，应该是恐怖份子吧？”赵临海冷哼了声，刘参谋顿时尴尬地看向了楼云山。
“继续讲，捡重点说。”楼云山急忙打圆场，同时暗示刘参谋要客观点。
“秦天失联后，我们分析了这群恐怖份子近年来的活动轨迹，绘制出了这幅热区图。”刘参谋手指大屏幕，“这些红点是恐怖份子曾经出现的地方，围绕克拉玛沙漠呈扇形分布。对这群恐怖份子，我们曾组织过数次围捕，但以吐尔兹为首的几名核心成员屡次漏网。所以，我们推测，他们很可能在克拉玛沙漠中有一条隐秘的逃亡路线。”
“你的意思是，秦天可能发现了这条路线，然后追了过去？”赵临海皱眉问道。
我的意思？我哪里敢有什么意思啊！刘参谋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楼云山。
楼云山没理他。要救秦天，这当然也不能是他的意思，只能是首长意思才行。
“首长英明，目前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楼云山随口一句话，将球踢到了首长的脚下。
克拉玛沙漠，号称生命的禁区。想要在茫茫沙海中找到一个，无异于大海捞针。兴师动众消耗巨大不说，要是最后没找到人，这负责谁来担？楼云山自认背不动这个锅，只能甩给首长。
赵临海沉吟着。
秦天是t大的尖刀，也是他的心头肉。只要能救回他，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确认秦天会在那片沙漠里。
“首长，你看啊，克拉玛沙漠前有一片荒野。假如恐怖份子在沙漠里真有这么一条逃亡路线，这片荒野就是必经之路。就在刚才，我们收到黑鹰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在荒野中发现了战斗留下的痕迹。”楼云山凑上前低语道。
赵临海点了点头。
“让陆航那边派出无人机组，对克拉玛沙漠及周边区域进行侦察。直升机同步跟进，准备实施救援，发现恐怖份子，允许实施火力打击！”他扭头，对身后一名校官下令。
“是！”校官领命而去。
“你跟我出来下。”赵临海唤了楼云山一声，起身朝大厅外走去。
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处训练场上。
赵临海一直没说话，楼云山也不敢主动开腔，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直到来到训练场后方的一堵高墙前，赵临海才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落到墙上，看着墙上那一行醒目的大字。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那最后一战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冲楼云山发问。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楼云山不敢接话，只能沉默以对。
出征前，秦天递交了一份转业报告。楼云山曾苦口婆心地劝过他，奈何秦天去意甚决。虽然这份报告至今还摆在他的办公桌上，没有递到战区，但首长已然知情。
假如这份转业报告获批，那这次任务就是秦天的最后一战。
现在，秦天失联，很可能身陷绝境。是生是死，是胜是败，无从知晓。
他怎么回答得了首长的发问？
“我记得，好像是五年前吧，这群恐怖份子第一次在西北向平民挥动了屠刀。”赵临海问道。
“是。”楼云山点头。
“三年前，在围捕这群恐怖份子的战斗中，t大两名官兵牺牲。”赵临海又问。
“对。”楼云山表情有点僵硬了。
“一年前，秦天带队赴西北参加反恐演习，驻地就在克拉玛沙漠前的那片荒野中吧？”
“是。”楼云山额头渗出了汗水。
“所以，你明知道那小子会出问题，你还是让他去了！楼云山，你就这么带兵的吗？”白发颤动，赵临海心中的怒气如火山爆发。
“首长，我本不想让他去。但他说，这是他的最后一次任务，也是他特战生涯的最后一战，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所以，你就放纵他去快意恩仇？你大概忘了，这里是军营，不是江湖！他是军人，不是侠客！”赵临海手指戳着楼云山的鼻子咆哮道。
“我承认，在这个问题上，我犯了错。”楼云山抬头，直面首长的怒火，也直面自己私心，“但如果仇恨可以泯灭，我们的血大概也就凉了。”
楼云山的话，刺痛了赵灵海的心。
“国之重器，岂能私用？”将军仰天长叹，“云山啊，你也是个老兵了，你告诉我，铁血军旅，何谓铁血？”
楼云山再度沉默，他想听将军的答案。
“隐忍、承担、牺牲。”赵临海缓缓道。六个字，字字千钧，充斥着铁与血的味道。
楼云山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位在他国战舰上，俯身仔细察看设备的上将军。他清楚地记得，在那张流传甚广的照片里，他的神情是何其苍凉
“楼云山，你给我记住了。作为一个带兵人，当战争来临那天，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的士兵送上战场，哪怕无一人生还，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这是国家赋予我的使命。当他们准备脱下军装离开时，我会把这群孩子平平安安地送回到他们亲人、爱人的身边，因为这是人民对我们的重托。”
将军说完，转身离开。
楼云山站在操场上，陷入了久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