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甘情愿
深夜，雪越下越大。客栈中的人们都已经熟睡，郭沆这几天很累，为了引出拓抹赫赫，他殚精竭虑拿出来压箱底的本事，但到最后那个金棺中的鬾比想象的重要，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充沛的日子，现在能帮则帮吧。
秦丰没睡，心里不是很痛快，师傅对他不错，但对方不上套令他心有不甘。看得出对方很想要那个腰铃，但也能看出故人的嘱托更加重要。鬾到底是什么呢？号称逆天改运之子，现在两国停战，海内升平，改运有什么用。莫不是真有人要浑水摸鱼？
他胡思乱想着，忽听到窗外有小儿夜啼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个身，结果微弱的夜啼声依旧，他看看通铺上其他的人都沉沉睡着，他披衣起身，扶门查看。一只与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鬼飘在庭院中央，对着郭沆的屋子哭啼，独眼中带着说不尽的恶毒，但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急忙推开郭沆的房门，见郭沆若无其事的披着被子坐在炕上叨念些什么，他开秦丰进来，指着那小儿鬼说“他是来搬救兵的，你瞧拓抹赫赫已经无力用自己的契灵了，不得已唤出自己不舍得交换的宝贝来求救。她不怕我直接收了么？”说罢，三生石突然浮在鬾的头上，鬾被吓得哇哇大哭了…
秦丰心道，有没有搞错，这小鬼这么胆小，还跑出来吓人。鬾虽刚被吓得退后，但不舍得走又向前了一步，进进退退的踱来踱去无所适从。秦丰好奇地走到鬾的面前，“我们说话你能懂么？懂就点点头，不懂就摇摇头。”
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呢？”
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看不懂。
“这样吧，你是来救拓抹赫赫的吧”
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们开出的条件么？”
点了点头。
“好，如果我们能救拓抹赫赫，那你就心甘情愿的跟我们走，好不好。”
小儿鬼迟疑了一会，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师傅，他答应了。”秦丰笑着对郭沆说。
郭沆穿着衣服，“徒儿啊，你良心太好，说不定会吃亏的，你想过没有，救了她，万一反悔了怎么办？”
秦丰若有所思道“若反悔，我以神枪去抢来。”
“拉倒吧，四大萨满的本事是一根枪能解决的？”
“那怎么办？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好吧，那就去看看。”说罢，下床穿鞋。
“小鬼，师傅同意了，咱们走吧。你的，带路的干活。”秦丰哄着小鬼心情挺高兴，虽然不知道怎么恢复真力，但小鬼说救治了就心甘情愿，那就当真呗——虽然希望渺茫。
小鬼飘飘荡荡地带他们进到离他们不远一处宅子，门没闩，进了偏屋拓抹赫赫正躺在床上，此时的她已经气若游丝，她戴着神帽、神带、神衣等都是旧物，唯有腰铃是郭沆今天打造的那件。身上真力散而不聚，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意识，看得出如果还是这样，她活不过今晚。
秦丰问郭沆，“她在兵解？”
“是啊，因果使她超过了自己能力而沟通天地，结果你是看到的，神散出去，却收不回来，若非如此，那个小儿鬼也不会逃脱她的禁制自己跑出去去找咱们。
“你说救还是不救，你可想好，如果救了，可能违背那小鬼和你的诺言。如果不救，她死后小鬼还是你的。”
秦丰看着她，又看看小鬼，鬾的脸上写满了悲伤和关切。“救吧，我和小鬼以及她都陷入了你的因果，师父你这么厉害怎么四儒四道三大圣僧中没有你的名字。”
你有没有听过“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夫子教过我们，但他比你差远了。”
“哦？你说说看，我们差在哪里？”
“师祖李琪是隐士，所以咱们应该是道家，但是你的三生石因果确是佛家，你做事的时候却透着儒家思想。
“夫子来到教馆后应该无欲无求，但他明显歧视我，所以他修道的功夫不够。他没有什么大义，所以排座的时候还落入的世俗。这些事使他沾染了不该沾染的因果，所以他修心不够。”
“说的不错，所以我教你要随心。这样便不留遗憾。”说着走进了拓抹赫赫，他用拐杖祝道“魂兮归来 ！去君之恒干 ，何为乎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
渐渐地拓抹赫赫的真力慢慢汇集了起来，呼吸越来越粗，脸色越来越红润。秦丰看老头儿还在唱祝词，心说这个师傅真是从小卖蒸馍，啥事都见过。连巫医这档子技能术都点了。
半个时辰后，氤氲的房间中拓抹赫赫终于醒了。她看看自己，再看看秦丰和郭沆。
“你们怎么过来的？在腰铃中动的手脚？老实说那个腰铃确实惊为天人，但我却无福消受。”拓抹赫赫说着吐了一口血，她伤的太重了——是自不量力的重伤！
“是鬾找到我们的。”郭沆说着，从她神帽上拔走一根羽毛，“我们因果已断，这腰铃是你的了。秦丰你们聊吧，我先走了。”说完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秦丰看他出门后，对拓抹赫赫说，“他与你的因果断了，但我们的没断，说吧，有什么样的方法能把鬾交换给我？”
“他是你的么？”
“你没见他与我长得很像？”
“呵呵。”
“你如何能把他还我？”
“你走吧，要么就杀了我，我答应故人，这孩子不会给人的。”
“那个故人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
秦丰看她傲娇地不可理喻，转头向鬾说，“她现在好了，你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
“…”
鬾很很为难的和拓抹赫赫沟通着，他们的方式和语言是秦丰看不懂也听不懂的。
但渐渐看到拓抹赫赫和鬾的表情都在逐渐肯定着什么，秦丰想，莫不是难道还有门，这可是鬾心甘情愿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