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定城外
秦丰听他们闲聊，就想起课本中的一句话“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夏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当时觉得平平无奇，但如今看来，文豪说的太对了，没人关心乐户的悲惨生活，只关心他们会与某个达官显贵发生的那段绯闻轶事。
余人兴奋地聊的唾沫横飞，钱莲儿听不下去，粉拳紧握，正欲起身辩驳。方福一把按住了她，示意离州府城门太近，不要生事。正说话间从城外管道飞奔而来，接近茶摊才停下，五马立踟蹰，为首一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明显是贵族子弟，但见衣着华贵，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鬓若刀裁，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此刻别说是刚才那群口若悬河的茶客，就连秦丰与钱莲儿都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俊朗的男孩。
那孩子扫视茶摊一周后，翻身下马，径自来到秦丰他们桌前，其余四人也赶忙下马，两人接过马的缰绳，两人紧跟男孩身后。秦丰见他走来，俊爽有风姿，辄叹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矣！”
那男孩看都没看秦丰一眼，拉住钱莲儿的左手说，“你就是莲儿妹妹吧。我早听说你去了云州，没想到今儿能在此地见到，云州那地方怎么样？我听说不太太平？是来真定找你堂兄钱暧的么？刚好我前几日接到他的传书，他正在真定府城内。你我同去他的布坊可好？”在一串连珠炮似的发问中，说着说着他拉着钱莲儿就往城内走。方福忙起身低头连忙避让。
钱莲儿这才反应过来，觉得他对自己的行踪是如此的熟悉，不由得看向方福。但方福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她又看向了秦丰，用右手在长袖中拧了一下秦丰的肋下。秦丰回过神来，才发现钱灵儿的求助，对着这少年说道“那……这位小哥哥，你是谁，干嘛拉着莲儿姐的手不放。”
那少年见钱莲儿脸色红晕，才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失仪，但仍未打算放手，似对秦丰说，但眼睛却紧盯着钱莲儿，仿佛自我介绍般“我姓赵名祐，同你堂哥是至交，初见妹妹心喜，所以说话唐突了，都忘了介绍自己。”说着说着转过身，双手拉住了钱莲儿的左手。这下钱莲儿和秦丰更无语了。
钱莲儿试着挣脱几次未果，秦丰把手搭在了赵祐的手上试图拉开，“这位小哥，淡定淡定，大庭广众下，要有点风度好不好。”这时候赵祐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见这么小的孩童左眼一道长疤贯于脸颊，不由吓了一跳。随即退了半步，抓住钱灵儿的手顿时也松了。钱灵儿赶紧躲在了秦丰的身后，赵祐的那两仆从此时却抽出了刀剑，并准备捻指掐诀。
如此举动，使得茶客们不由眼光转向了秦丰。
“瞎了一只眼…”
“还被利器破了相…”
“是这个男童么？”
叽叽喳喳的闲闲碎语使得空气突然凝重起来。
“这男孩该不会是王大人…”
“这面相怎么不会让外史愤然离去呢，真是有辱国格。王大人的眼光…”
“噤声，你不怕那小孩听见，还不怕话传到王大人耳中么？”
秦丰感到无力吐槽，怯生生地护住钱莲儿，而钱莲儿瑟瑟发抖，在他身后呜咽了起来。
赵佑这一下子尴尬了，他仅仅是恣意热情一下而已，没想到惹下了如此麻烦，正踌躇间城门方向跑过来一个锦衣青年，体型宽胖，像个蹴鞠直冲而来，跑的满头大汗，见到赵佑就大喊，“赵大官人，钱暧迎驾来迟了。望你宽宥。”
他的到来解放了所有人的局促，赵佑对手下使个眼色让他们收回武器，宽慰秦丰道“没事的，我同莲儿总角之交，她那时候小，或许初见不是认识了。”转头向方福说道，“你报信有功，回京再领封赏，这位小兄弟小小年纪倒也仗义率直，他叫什么名字呀。”
“禀大官人，他…，他几天前遭遇抢匪，家丁被杀，自己也成了这样，又没了记忆，不记得名字。被歹人贩到了勾栏，刚好救了我和小主，他要去铭州省亲所以一路同行，他不知大官人你的身份，望大官人恕他不知之罪。”
方福的话半真半假地掺着说，帮秦丰掩盖了一些麻烦事。
“哦？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啊，不过这境遇也着实悲惨，小兄弟你有何难处尽管到来，看我能不能解决。”
“小相公，赵大官人为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华国的州府郡县皆给面子，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秦丰又真不是六七岁小孩，还没那么死心眼，看方福帮自己就坡下驴，倒也没客气，刚好为通行证的事和未来老丈人的人品犯愁，也不知道这位纨绔的赵大官人有多大能量，索性就再扣一顶高帽，“既然方叔对赵大官人推崇之至，那小弟我确有个不情之请。”说罢把那封信拿了出来呈送给赵大官人，“小弟命苦，路遇抢匪，身上只剩这封信，但所系身世之谜，麻烦赵大官人修书一封能够让我平安走州串府，平安到达铭州，找到我那岳丈。”
“这事不难，那待我修书一封，孙四准备笔墨，把你的腰牌也拿过来的。”说罢写好原委盖好私印交付了秦丰，然后把腰牌也递了过去。“这腰牌功能巨大，足让你拿着平安走州串府了，切勿乱用。”说完递过来一块象牙腰牌，一面写的“皇城司”，另外一个“令”字。
秦丰刚收好谢过，方福就把秦丰抱上了李琛的马，然后把马缰绳递给了他，“慢慢骑，向南就到。”说完朝马抽了一鞭。
钱莲儿看马飞奔而去，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