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殿下，您知道葵水吗？”
艰难翻墙之后，姜烟郁终于回了自己的床安心睡觉。
次日照常起床，打着哈欠洗漱，然后去王府食堂吃饭，轮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的饭菜比之前明显多了，疑惑的嗯了一声，去问章叔，章叔笑着告诉她：“是殿下吩咐的，殿下知道你经常饿肚子，所以嘱托我让厨房多给你备些饭菜。”
下一秒，她就果不其然的听到了曲唯年毒唯章叔的感慨：“殿下真是太好了。”
“”他嘱托是因为她昨天让他无语凝噎了。
不过看着眼前的饭菜，姜烟郁决定还是不跟他计较了，干饭最要紧。
曲唯年下了早朝后坐上马车回府，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一个乞丐睡在王府台阶上。
门口的守卫立马开始报备：“殿下，这个乞丐大概是今日寅时过来的，我们赶走过他很多次，可每一次他都会锲而不舍的爬回来。”
他们的职责是拦住外来人，要把人丢走的话还得看曲唯年如何吩咐。
曲唯年向来不爱管闲事，只要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便不会管。
“随他吧。”
“是。”
两个守卫回归自己的位置，在曲唯年踏上台阶的时候，乞丐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他的腿，殊一立刻伸出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胆！”
曲唯年倒是没多大反应，皱眉，刚要把他甩走，就听到他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与他说话：“殿下，我曾是曲丞王府的下人。”
“！”曲唯年骤然低头。
乞丐怕他不相信，再次开口：“殿下，我就是当年幸存之人，也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曲唯年死死盯着他，胸腔上下浮动，直接下命令：“殊一，把他抓起来。”
“是。”
乞丐就这么被曲唯年带了进去。
王府门口来往的人都没敢光明正大地看，对于曲唯年带走人的事情也没多大反应，都习惯了，只是可惜，又有人要遭殃喽。
乞丐被带到书房时，姜烟郁正在里面打扫卫生，他忽然大踏步进来，姜烟郁吓了一大跳，见他脸色沉沉，身后似乎还跟着殊一，她忙不迭行礼后赶忙出了书房，出书房的那一刻与乞丐视线对了个正着，匆匆一瞥后径直离开了这里。
书房内，殊一把他丢下之后，乞丐朝他行礼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戌德拜见丞安王殿下。”
曲唯年调整了下呼吸，紧紧瞧着他：“你当真是曲府当年的下人？”
“奴才不敢说谎，殿下，老奴当年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幼时便喜欢在树下练剑，老爷和夫人就会坐在一旁瞧着殿下。”
曲唯年呼吸一紧，这些事只有当年的下人才会知道。
“那你又为何会主动找来本王这里？本王前几日才听说徐沪正在找人追杀你，本王正想着去找你的消息。”
戌德作揖，语气冷静却又带了悲伤：“殿下，奴才从当年侥幸逃出王府开始，便一直遭到徐沪的追杀，这些年来一直躲躲藏藏，不曾见到阳光，前些日也是刚刚从别处逃来京城，在山上歇息时遇到了徐沪的人，奴才得老爷和夫人庇佑，躲过了追击，今日才敢来找殿下，老奴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戌德双手交叠，额头相贴，伏在了地上。
“”曲唯年低头看着地上的人，一直躲着追杀的人，肯定不会有好日子可以过，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他闭了闭眼。
“你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本王，本王怎会责罚你，快起来吧。”
“谢殿下！”戌德起身，终于能好好瞧一瞧老爷和夫人的孩子，他果然没有辜负期望，戌德眼眶有些湿润，声音激动的颤抖，“殿下如今这般，老爷和夫人要是瞧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您长成了老爷和夫人期盼的模样。”
曲唯年微愣，眼前浮现出自己爹娘相携而站朝他微笑的样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今后你就歇在王府吧，本王让章叔带你去收拾一番。”
“奴才谢过殿下。”
章叔适时进来，让戌德跟着他离开。
书房内，殊一也打从心底替自家主子高兴，终于又找到一个证人了，只要把人全部找齐，一切具备，到时候便可以找徐沪报仇了，他看向自家主子，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高兴的模样，反而在深思。
“殊一。”
“属下在。”
“你待会儿去找戌德问问他前几日逃去的是哪一块的树林，询问具体位置，去看看情况。”
“是。”
殊一不理解自家主子为什么要去查已经找到的证人痕迹，不过主子的命令照听就是了。
房间内，朱一正在跟姜烟郁汇报情况，听到那个乞丐直接大剌剌的躺在王府门口等着曲唯年来的时候，她扶额，他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但是这样不会引起徐沪注意吗？
朱一：【宿主，在前期其实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家都习惯了。】
【啊，那确实不会引起徐沪太多的注意，虽然会怀疑，但是人已经被曲唯年带进府里了，徐沪要查也查不到。】
朱一：【是的，而且刚刚曲唯年已经让人假扮那个乞丐被人丢出去，所以徐沪根本无从怀疑。】
姜烟郁啧啧两声，不愧是反派，速度就是快。
另一边，章叔让人把戌德收拾了一番，从头到脚都发生了变化，曾经蓬头垢面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和章叔类似的沉稳大叔。
章叔跟他介绍了住的地方，王府的布局戌德是熟悉的，曲唯年不曾改动，他自然熟知每一处。章叔还奉曲唯年的命令给了戌德一些银两，要是有什么缺的，可以跟他说，也可以自己去购置。戌德一一应下，感谢他，也感谢曲唯年。
刚在房中坐下没多久，殊一过来问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戌德瞧见周围没人，抬脚去了女丫鬟住的地方，刚刚在书房看到那位姑娘，想来是新来的，一定住在偏院，直往偏院去，小心的避开下人，找到姜烟郁所在的房间，小声呼唤她。
姜烟郁吓一愣，赶紧跑出去，看到一个未曾见过的男下人，皱眉头只觉得奇怪，“您哪位？”
“是我啊，我是你救下的那个乞丐。”
“！！”姜烟郁吃惊，这个看起来的沉稳大叔是那个乞丐？她瞧了瞧周围，压着声音，“你刚进府就来找我？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啊。”
戌德快速走过来，也压着声音，“你放心，我躲着人呢。”
“你都得到殿下庇护了还来找我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来王府见到我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我知道，我来是想把这个给你。”戌德把剩下的一两银子和几百文都还给她，“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殿下已经给了我银两，你给我的自然要还给你。”
“好了，我找你就为这事，我先走了。”戌德小心离开偏院。
姜烟郁看着手里的钱，还有点小感动，小老头还怪善良的。
【朱一，没人注意到他吧？】
朱一：【宿主放心，没人。】
戌德刚回到房中才想起来殊一问他的问题，一拍脑袋开始懊悔，怎么忘了把这件事告诉她，殿下的暗卫来问肯定是有什么想知道的，这件事跟她有关，那她为殿下所做的一切被提前知道不就没有惊喜了吗？戌德懊悔的直拍大腿，算了，祈祷不要被发现这位姑娘的蛛丝马迹吧。
殊一很快回到王府书房：“殿下，山中共有三人的脚印，徐沪杀掉的那两个人定是在山上发现他的，没什么问题。”
“嗯。”
“不过，属下发现戌德逃的位置旁边有些凌乱。”
曲唯年睁开眼睛：“说仔细点。”
“虽然他在奔跑途中会跌倒之类的，但那些痕迹伴随了一路，但属下并未发现第四人的脚印。”
姜烟郁作为助推者，自然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她刻意找的草丛位置，没踩在土上，如若有脚印的话，朱一也会帮她消掉脚印，殊一自然不可能找到第四人的脚印，但姜烟郁和殊一也却是没料到，他会看得那么仔细。
曲唯年沉吟，“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戌德的逻辑通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曲唯年总觉得有些过于顺利了，那么多年他都没能找到他，今日就忽然出现了而且没有任何阻拦。曲唯年与徐沪争了那么久，徐沪明明知道当年的人出现，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曲唯年总觉得有人在默默帮助他，但他对此人一无所知。
徐府书房，下属正在汇报今日情况。
“大人，今日丞安王府门口来了一个乞丐，不过曲唯年下朝后回府就把人带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丢出来了。”
“乞丐？”
“是的。”
徐沪稍加思索，曲府门口出现乞丐之前就曾经有过，倒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只不过已经好几年曲府门口未曾出现乞丐了，今日乞丐的出现难道只是巧合吗？
“人找到没有？”
“还未找到。”
“那就继续找。”徐沪有些不耐，“找到了再来通知我。”
“是。”
徐沪虽然怀疑，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乞丐到曲府门口去，大概是出现了第一个，很多乞丐跃跃欲试，不过都是被人扔了出来，大家见怪不怪，这件事也打消了徐沪的怀疑。
朱一跟姜烟郁说了，这不是巧合，都是曲唯年让人去做的，给乞丐钱，让他们做做样子，就算徐沪有所怀疑，看到之后有乞丐上前也会打消怀疑。
姜烟郁啧了一声，差点忍不住给他鼓掌，反派是真牛啊，能够预想到各种事情的发展。
很快便又到了丫鬟的出府日，第一日姜烟郁是出不去的，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曲唯年需要研墨她就去上班。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有些下坠的感觉，紧接着感受到一股暖流，姜烟郁一僵，不会吧？
完了，来这之后只想着完成任务，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来月经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忽然来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有些慌乱，怎么办，古代没有卫生巾，她拿什么垫？
姜烟郁僵在座位上不敢动，其他丫鬟吃完了都陆续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往日里虽然她也是最后一个，但此刻明显很不对劲，紫玉走上前，“小郁，怎么了？”
姜烟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
紫玉一看她不对劲的脸色便瞬间知晓，“是不是葵水来了？”
古代表示月经就是说葵水来了，姜烟郁忙不迭点头。
紫玉笑得温柔，摸了摸她的头，“只不过是葵水，每月都会来的，不要惊慌。”
见她不说话，紫玉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小郁，你今年几何？”
姜烟郁想起上次自己跟章叔说的岁数，“14？”
紫玉恍然大悟，女子来葵水一般就是在14岁左右，所以她这是第一次来，难怪小郁不敢动，整个人也很僵硬，她之前肯定未曾经历过，想到这，紫玉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安慰她：“小郁别怕，葵水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来，跟我走。”
紫玉带着她，让她换了衣裳，给了她好几条长长的白色布条，告诉她应该怎么用，怎么垫着最好，最好多久换一次，还帮她洗了衣服，像一位母亲一样告诉她葵水期间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应该吃些什么之类的，事无巨细的跟她说清楚。
姜烟郁感动的想哭，直接抱住她在她怀里撒娇：“呜呜呜，紫玉姐你太好了。”
紫玉温柔笑着摸她的头。
下午，姜烟郁继续去书房上班，还好她不痛经，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但可以忍，问题不大。
她刚进书房没多久，曲唯年和卫徉就一起进来，姜烟郁行礼后继续研墨。
曲唯年在踏进书房那一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他和卫徉都不曾受伤。在走近书案之后发觉血腥味越来越重，刚坐下就发现了血腥味的来源，是从姜烟郁身上发出来的，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把专心研墨的姜烟郁吓了一跳。
“殿下？怎么了？”
曲唯年皱着眉头，“你身上为何会有血腥味？”
卫徉闻言也看了过去。
“”姜烟郁倒是真没想到他对血腥味那么敏感，不过也是，反派嘛，很正常。
见她不语，曲唯年握住她的手腕更加用力，语气直接沉了下来：“说。”
姜烟郁被他的变脸轻微吓到，这事是非说不可了，她轻咳一声，“或许，殿下，您知道葵水吗？”
书房内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姜烟郁作为一个没有月经羞耻的现代人倒是一点不尴尬，继续说：“殿下，我今年14岁了，有葵水是很正常的事情。”见他不说话，姜烟郁猜想他是不是不知道葵水是什么，正想跟他讲解一下，“殿下，您知道葵水是什么吗？葵水是一种女性生理现象，它”
“本王知道。”这几个字像是从曲唯年牙缝里挤出来的，手也放开了她的手臂。
姜烟郁揉了揉刚刚被他握住的地方，惊讶：“殿下您知道啊，真了不起。”
“”
“噗呲。”
卫徉被这一句了不起逗笑了，在曲唯年的眼刀下稍微收敛了一点，看向姜烟郁：“姜姑娘，你今年14，这可是你的初潮？”
“对的。”
“来，让我把把脉。”
姜烟郁虽然好奇，但还是把手伸了出去，他的指腹按在自己的脉搏上，仔细感受。
“怎么样？”
“嗯，你没什么问题，想来你也没有疼痛的问题？”
“是的。”
“那便是很好了，很多女子来初潮会有腹痛的情况，大概是宫寒，但你没有，姜姑娘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是嘛？”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大大咧咧的在曲唯年严肃的书房内聊起了女性月经的事情。
一旁被忽略的曲唯年再也忍受不了了，一个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凶狠的滚字，直接把两个人丢了出去，被“嘭”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
卫徉和姜烟郁互相对视一眼，笑了。
卫徉直接展开扇子，往她住的地方走：“走，姜姑娘，咱们不理他，去你那偏院接着聊，我与你说，初潮有很多需要注意的”
姜烟郁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跟着卫徉走了。
书房内听见他们对话的曲唯年：“”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