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宽解楚嫣
是日，楚嫣由侍女英蒲陪同去往学塾。听闻里面传出的朗朗书声，楚嫣暂且停步，在外等候。
她来寻行冉、归轩，可想到自己是公主身份，若贸然进学塾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她只好止步于堂外。
学塾内闻太史令众学子停声，听他细细解授书中疑难。西风穿堂而过，楚嫣微微倾身去听，一时入了迷。
一旁的英蒲无聊地站在一处，不明公主为何听得如此津津有味。
俄而青钟响起，闻太史止语，放门生休憩，不一会儿青衣学子们便结对出了学塾。
楚嫣收回身子，先一步藏匿于一隅宫角，她向明处的英蒲微微示意。
英蒲走入学塾宫门，她立于青衣中张望着，不久便看到行冉与季归轩的身影。
正在二人诧异英蒲为何出现于此，这时英蒲走上跟前，施了礼：“公主在外面等着你们。”
英蒲引行冉与季归轩转入隐蔽的宫角，楚嫣一瞧见他们便迎了上来。
季归轩开口问到：“楚嫣，你怎么到这来了？”
楚嫣浅笑，目光不由下敛：“我无事想四处走走散心，刚恰好来到此处。”
行冉察觉到她内心顾虑：“这几日，先生让温习的讲义太多。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季归轩想了起来：“是啊，要是楚嫣也能来学塾就好了。”
楚嫣叹气：“母亲不会同意的。”她垂下眼睫。
转而她抬目：“你们当下可有空闲？”
季归轩脱口而出：“当然。此时正值晌午，正是我们用膳休息之时。”
“不如去我宫中吧。”楚嫣期许：“这个时辰承泽宫也备好了膳食，你们也可在那里休息。”
行冉深觉不妥：“这样是否不太适宜，若归轩与我打搅到慕夫人休息，便不好了。”
季归轩沉默。他并不讨厌楚嫣，但她母亲慕夫人在重阳夜宴上挑起事端，险些让季家陷入困境，这让他难免不对慕夫人介怀。
楚嫣连忙说：“你们不必去拜见我母亲，只在我的宫院内休息即可，如何？”
行冉看出，楚嫣疑心这些日子没有聚首，是那晚夜宴慕夫人为难季家的缘故。她担心自己与归轩就此迁怪于她，才这样三番邀请，若非如此，依楚嫣的性情，此时她应是在宫中读书。
“也好，说来我还未去过承泽宫。”行冉答应下来，捎手不经意碰触季归轩的手，暗中提醒尚在沉思的季归轩。
楚嫣期待地看向他。
季归轩回神，他开口道：“你们两个都去，留我一人待在学塾，岂不无趣。”他想了想，楚嫣和慕夫人又不是一类人，自己若不去，楚嫣岂不失落。
楚嫣带着行冉季归轩自承泽宫边门进去。
楚嫣令侍女在院中的琉璃黄竹小亭内摆上点心饭菜，这个时节院内的小叶五角鸦枫和金镶玉竹正是令人目酣神醉的时候，三人一边用膳一边聊笑，别有一番韵味。
承泽宫内真是处处精致，若此处不是慕夫人的住处，行冉和季归轩倒想常来此处。
是日晌午，慕夫人正哄公子申午憩，而五岁的公子申很是顽劣，根本不听母亲的劝言。
慕夫人不由心烦，命侍女照料公子申，自己出去透气。
慕夫人挪步至馨幽园，忽听到不远处有谈笑声，她拐过木槿花丛一看，原来是楚嫣正与公子冉、季家小子在琉璃黄竹小亭内说笑。
侍女流英欲上前通告，慕夫人止住她。看这样子，是自己女儿将两人带来的。可楚嫣事先竟没有向自己禀报，慕夫人不免微愠。
她想这楚嫣从小便待在先王后身边，心早已不向着自己，自己将来还是要靠申儿的，等将来申儿登上王位……
这时，她目光移向公子冉，不由琢磨着：一个废妃之子，王上竟让他出席了重阳夜宴，想来，王上只是废了他母亲的位分，可没废他的公子身份。
那个公子吉吊二郎当的，整日混迹民间，没个正形，身后也没有什么势力，倒干净。
听说这个公子冉很得闻太史青睐，他母亲好像和邻国的祺王不清不楚，难道公子冉背后有邻国支持。这样看来将来他继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转而一想，不禁妒火中烧：阻碍申儿的，除了公子晏，如今又冒出个公子冉！
琉璃黄竹小亭内，凉风小习，令人舒畅，楚嫣看向二人，心中缓缓安惬，对比想起前些时日的孤苦，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季归轩闻之，抬目捕捉到楚嫣眼底的几丝孤愁。
“楚嫣，你怎么学会唉声叹气了？”季归轩关切。
“倒没什么，只是一些闲愁罢了。”楚嫣回神，不禁掩饰。
“你说来听听嘛。”季归轩追问到。
行冉也向她看来。
楚嫣只好说到：“自回宫后，每日起居作息周而复始，这几个月下来日子也过得也没了趣味。”
季归轩笑说到：“你才回宫几日便觉得宫中日子没了趣味，行冉自出生就在宫中，若如你所言，他的日子岂不像在冷茶中浸过一样。”
楚嫣一时口呆，行冉看了季归轩一眼，季归轩恍然意识到自己失言。
今日应邀来承泽宫本是为消除楚嫣的疑忧，方才那些话倒显得自己是故意揶揄她。
季归轩连忙说到：“呃……不过大概也就只有像行冉这样孤隐性子的人能在宫中呆那么久也不厌倦，我连每日入学塾都觉无聊，不过幸好平日还有你们两人做伴，否则每日进宫当真是无趣。”
行冉也说到：“宫中之人不能随意出宫，宫内又拘束多，人心杂，不能随意走动，说到底，每日兜兜转转的地方也就是自己宫中的小小别院。”
“还好你这里景色雅致，闲时也可赏景烹茶，慰藉闲愁。”行冉接着宽解到。
“况且还有我们陪你解闷，莫不是你觉得我与行冉无趣吧。”季归轩调侃到。
听他二人这样开解，楚嫣心中畅然：“与冉哥哥待在一起自然不会，可与轩哥哥待在一起便不一定了。”楚嫣笑着反侃到。
“我亦觉得与他待在一起没有什么趣味。”行冉抿茶，笑言到。
“好啊，你们兄妹两个合起伙奚落我……”季归轩笑着气说到，起身欲捉楚嫣。
楚嫣见状忙起身躲避，行冉坐着笑看他们嬉戏，一时间院落内笑声满满。
晚里，楚嫣同母亲吃饭。
慕夫人打探：“今日我听说公子冉和季家公子来过了？”
楚嫣放下碗筷：“他们怕打搅母亲休息，故没向母亲请安，母亲不会怪罪吧。”
慕夫人：“请安什么的，都是小事。倒是你，很少见你主动邀请其他公子公主来慕宫。”说着，她暗暗瞄了楚嫣一眼。
楚嫣回到：“冉哥哥博学多识，轩哥哥真性情，与他人不同。”
楚嫣看到桌上一样小点心，吩咐到：“英蒲，明日就准备这个点心，今日我看冉哥哥和轩哥哥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