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缘之亲

    每日行冉醒来离开床榻，小雪便立即感知到哥哥不在身边，即刻清醒过来。行冉只能哄她逗她片刻，桐娘已经准备好他的书卷笔墨，行冉不得不离开去往学堂。

    每每这时，小雪就会伸手抓住行冉的襟角哭闹，行冉不忍久听，将她抱给桐娘，桐娘拉住小雪不让她追出宫门，她领着眼泪汪汪的小雪目送行冉离开冷宫。

    小雪被藏于冷宫两年。虽有桐娘，女莲悉心照料，但不得出冷宫的宫门。流苏夫人一直隐隐忧心：若小雪被外人发现，会引起非议和猜忌，这无疑是将冷宫置于危险之境。

    午后傍晚，小雪睁开朦胧睡眼，见女莲在轻声整理哥哥的桌案。

    小雪心中一直害怕女莲，比起哥哥的轻言细语，女莲“张扬”的声音和雷厉风行的作风总是让她感到紧张，所以在女莲面前，她不敢撒娇要糖，不敢哭闹，尽量减少自己一切活动，只呆呆坐着，生怕女莲冲她严声说教。

    而女莲也奇怪小雪怎么今日表现得如此乖巧，静静坐在床头要么发呆，要么睡觉，自己倒省了不少事。

    小雪看看映进纸窗的光线，是夕阳的橙金色，哥哥要回来了！小雪欢心地想着。她向女莲的方向瞧去，女莲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醒了。

    小雪想去院子等哥哥，可又怕惊动女莲，她在床头不安地磨搓着被褥，慢慢地，被褥的一角垂到地面。小雪趁着女莲不注意，沿着垂于地面的被褥爬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进院子里，走向宫门。

    王宫的御道上，裴溯正带领一队禁军巡视。十一岁的裴溯刚从战场上历练回来，就被父亲安排试炼管制禁军，日常任务便是督查宫中的禁队。

    这天傍晚，裴溯领一队禁军巡视至冷宫，并未发现异样，裴溯即命巡队折回。裴溯看着宫墙上半轮夕阳，驻足了片刻，想着一会儿要去卿华宫看望姑姑。

    这时，他听见细微的叩门声，他回头，声音是从冷宫内传出的。裴溯疑心，向宫门走去，走至门口，声音却戛然而止，裴溯犹豫片刻，小心地推开宫门。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盯着自己的靴子。

    小雪见门开了，本以为是哥哥回来了，可是看着面前陌生的官靴，小雪呆住。她目光上移，一身黑红甲衣，眸光冷锐，面无表情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不是哥哥。

    见那小女孩呆呆地看了自己一会儿，又企图越过她半身高的门槛。小雪努力将自己的小脚搭上去，奈何她的腿又小又短，在她着急之际，她发觉自己腾空而起。裴溯见她笨拙的小模样，忍不住将她抱起。

    裴溯心想：看她个头小，抱起来却沉甸甸的。小雪奇怪这人要做什么，他不说话，嘴角好像还有一丝笑意，这让她觉得他似乎没有女莲凶。

    风起，裴溯束起的一缕发丝被风吹落，挡在额前，小雪不由伸手抓住那缕头发，她记得那缕发丝原本是在他玄色发冠里的，她探身试图将头发送进发冠，但失败了。看着小雪脸上的疑惑，裴溯不禁一笑。

    这时，行冉下学回来，见小雪被一禁军抱着，心中一紧。

    “小雪。”行冉加紧走过去。

    小雪回头，见是哥哥，挣扎着，向哥哥探去身，裴溯见状，蹲身将她放下，小雪跑向哥哥。

    “哥哥，哥哥。”小雪欣喜地扑向哥哥，行冉领着她的手，看向裴溯。

    此时裴溯已经恢复平日里的冷面。

    “我妹妹尚小，若有冲撞的地方，还请担待。”行冉见裴溯的衣着纹式，猜想他应是在禁军中担任军职的。

    “无妨，…这里是冷宫，流苏夫人居于此处，你应该就是公子冉吧。”裴溯目光也在打量这行冉。

    “正是。”

    裴溯作作揖行礼，行冉不免有些诧异，以前从未有宫人向自己行礼，他不由多看了裴溯几眼。

    “不知流苏夫人何时喜得贵女。”裴溯话锋一转，只见他目光犀利，有所怀疑。

    “……她并非是我母亲所生。”行冉清楚若自己谎称小雪是冷宫之人，对方事后查证必会知晓自己所言为虚，这不仅会让小雪也会让冷宫处于危险中。

    “那她从何而来。”

    “她本是罪奴所一个死奴的孩子，宫人将她遗弃，任她自生自灭，我家侍女路过，不忍心见此，遂将她带回冷宫。”

    裴溯目光下敛，静默片刻：“她既是罪奴之子，就该回到罪奴所，若继续留在冷宫，被旁人发觉，会对公子、流苏夫人招起不必要的麻烦。旁人若是知晓禁军知情不报，向王上状告禁军失职，禁军也难向王上交代。”

    裴溯看了小雪一眼，小雪天真地看向他：“公子还是赶快安排她回罪奴所吧。”说完，裴溯作揖，转身离开。

    行冉凝眉，他断不会将小雪送到罪奴所的，可她如今已然被旁人发现。小雪拽着行冉的手，行冉看向她，目光顿时柔和起来，他摸了摸她的头，领着她回到冷宫。

    侍卫尉简在前面等着裴溯：“现在去哪儿？”尉简问道。

    “卿华宫。”裴溯回到。

    行冉和小雪刚进冷宫，就见女莲急忙跑了出来，看见小雪，松了一口气，她双手插腰：“小雪，你怎么偷跑了出来。”小雪见状，忙躲到行冉身后。

    “小雪被禁军发现了。”行冉说到，女莲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