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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震惊七娘的新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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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通化门, 驭马行几里路,就来到灞河边。

    灞桥前设有驿馆,道两旁还植满了杨柳, 近日正是柳絮漫天飞舞的时节,轻扬如鹅毛的丝絮飞到七娘脸颊上, 挠得她痒痒的, 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许葭正在马车内清算最后一笔账目, 闻声撩开帘子喊七娘:“外头柳絮飘得厉害,要是鼻子不舒服, 还是戴一顶幂篱吧。”

    她也了解七娘的性子,春光尚好,踏青时节,她断然是不肯进马车里呆着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罩一顶幂篱,也好隔绝开那些扰人的柳絮。

    七娘乖乖戴上了,探着小脑袋往灞桥方向张望, 桥上杨柳枝随风摆动,贺知章几人正与李白道别。

    唐人送别时自有一番浪漫情怀在, 常常以折柳、饮酒、赠诗为主, 到了长安城, 便更加以“灞柳送别”为特有习俗, 亲朋好友送到灞桥上分手之前,总会折下桥头柳枝相赠。时日一久, 便成了盛名在外的送别地。

    七娘见他们在桥上做起了诗, 扁扁嘴嘟囔:“这不就跟黄鹤楼一样, 都是郎君们送来送去的,才成了大家争着来的热乎地方。依我看,灞河哪里都美, 就这灞桥最普通啦。”

    小女郎别出心裁的发言虽然还带着几分孩子气,但却有自己的一番思考,也算是道破实情,许葭在车内便笑了。

    她收了账册,陪着七娘聊天:“今日一别,不知哪日能再归京,七娘可会舍不得?”

    七娘使劲摇摇头,掰着指头乐呵呵算起来:“不会啊,长安住了两年有余,该吃的吃了,该玩的也玩了,这时候启程去见见别的世面,不是十分有趣嘛!”

    而且,长安的小生意都交给悲田坊的独眼阿翁和瑶娘照看,每过一季,再由李家的管事核对账目,将银钱存到柜坊去。

    她稳坐岭南收小钱钱,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长安的人呢,可会舍不得?”许葭点破道。

    七娘一怔,那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欢喜模样逐渐消失,摸着下巴深思熟虑后,给了许葭一个意料之外的答复。

    小女郎掀开幂篱,一路径直奔向石桥上头,贺知章和裴稹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大腿便被抱紧了。

    七娘扬起脑袋,憋住眼泪叮嘱:“贺阿翁,谨夫子,你们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天冷了多加衣,少操劳。阿翁上了年纪,不要总是贪酒;谨夫子的右手要少见风见水,尤其不能勉强自己执笔写字。”

    她说着说着便低下头,把脑袋藏起来,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语气却越发凶了:“都得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等七娘再回来看你们。”

    灞桥桥头,一群老郎君小郎君原本折了柳枝,同饮西凤酒,再做几首诗文,也就将满腔感慨隐晦地抒发出去了。然而此刻,七娘这些童稚之言,就像给众人的情绪开了个闸。

    张九龄不胜酒力,喝多了难免控制不住自己,晕晕乎乎就跟着七娘一道哭起来。往日最重风度的大相公此刻悲伤得像个没人要的小老头儿,叫没喝醉的人听了,也不由伤感起来。

    许二娘从马车下来,遥遥望见一群人立在石桥上抱头痛哭,七娘就被围在最中间,摇头失笑。

    她回眸,看向驾车郎:“这就是你愿意跟着七娘去岭南的原因吧?”

    阿寻规规矩矩坐在车边,脊背端得笔直,闻言眸中却有了一丝松动。他顺着许葭的视线看向石桥上那出闹剧,唇角轻扯:“许娘子抬举了。华严寺悲田坊上下二百多条性命,都是七娘子救下的,我为她做事理所应当。”

    许葭也不与这位嘴硬的小郎君争辩。

    她静静看向春光里,只觉得有李白与七娘在身边,无论是何处,都没什么好怕了。

    东出长安,李白并未直接前往岭南道。

    在大唐,官员跨区调动是有专门的“装束假”和“程假”的。所谓装束假,便是用来收整行囊的时间,而程假则是用来赶路的。李白与张九龄此番调任路途遥远,程假也得了足足两个多月,算着时间充沛,便打算往洛阳去,与裴旻拜别一趟。

    由长安入中原,首选的便是潼关道。

    潼关路险,南有秦岭,东靠禁谷,谷南便是十二连城,乃是东入中原和西进长安的一条要道,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得潼关者,进可攻退可守,因而世人才有“百二重关”的美誉。

    他们这一行人中,有张九龄这个年长者,又有许葭和七娘这等妇幼,这段羊肠窄道便只能一再放慢速度,安稳地度过去。

    七娘趴在马车窗边,看向外头。

    两边山峰交错,谷深崖绝,中间夹着这条路,堪堪只能容单驾马车行过去。

    阿寻驾车很是小心,七娘问话,也只是简单的点头应几声。

    七娘看腻了窗外的景象,索性睡起大觉来。不知何时,车马行出潼关地界,上了洛阳驿道。马蹄踏上夯土大道,一路狂奔,发出令人心安的交

    叠声响。

    裴旻将军早先便收到李白书信,这几日都命亲兵守在洛阳城外候着,总算将人盼来了。

    城门外,两方碰了面。

    铜铁铸造的天枢高达百尺,柱身上刻着文武百官与诸国前来朝拜元首的名字,只上头“大周万国颂德天枢”的字样被抹了去。

    李白略略瞧了一眼,便淡然移开视线。

    这天枢是昔年女帝所留。

    像这样的大手笔,还有紫薇城明堂内设下的天子九鼎。当年女帝还政李唐之后,先帝与当今陛下未选择撤去紫薇城中一应旧物,大约是有“将这些荣耀一道承袭回李唐皇室”的意思。

    七娘对耗费巨大人力造成的大柱子不感兴趣,跳下马车,蹦跶着扑向裴旻:“师祖,师祖,徒孙可想死你啦!”

    裴将军将飞来的小家伙一把接住,拎起来称了称,笑道:“我们七娘重了不少,这一年来可有好好练剑啊?”

    小女郎被取笑体重,反而一脸嘚瑟:“师祖教的两套剑技日日都在练,早就烂熟于心了。徒孙重是因为长高了,我如今可是九岁的女郎,顶天立地,自然有几分份量!”

    这话叫裴旻身边的亲卫也跟着乐起来。

    “七娘子有志向,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咱们将军的徒孙。”

    眼瞧着小丫头又要翘尾巴,李白在旁弹了她个脑瓜崩:“再夸七娘就要飘上天了。也不知道是谁在潼关道过九岁生辰礼,还偷偷哭鼻子。”

    裴旻听这话,便带头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七娘长大一岁,也知道好面子了,红着脸反驳:“才不是哭鼻子,还不是赖张家阿翁要给我寻新的夫子……”

    岭南都还没到呢,就操心她的学业,可不得吓哭了嘛!

    裴旻听到张家阿翁,联系到近日京师那件事,便知这人是张九龄。他叹了口气,摸摸七娘头顶:“张都督也来东都了吧?人在何处?”

    李白答:“都督在潼关道便有些不适,今日已在驿馆歇下了,由谭娘子亲自照看着,我又留了二娘在驿馆内帮衬,应当无碍。”

    裴旻闻言点了点头,吩咐左右再请军医去瞧瞧。

    又提醒道:“新妇才嫁与你几日便跟着一同往岭南吃苦,当仔细爱护,莫要挥来喝去凉了发妻的心。”

    七娘在旁听得直鼓掌:“师祖可真是郎君楷模呀。要是公孙大娘嫁给你,那不得每天笑醒?”

    李白闻言震惊,将军和公孙大娘虽只差了十岁,但总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以他还真没把这俩人联系到一块过。

    亲卫倒是激动起来:“原来是公孙娘子,难怪!我这就回去告诉——”

    裴旻扶额,揪着亲卫的肩膀将人拽回来:“别听风就是雨的。小徒孙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七娘小声嘟囔:“我看你跟大娘到底谁嘴硬。明明她在教坊处境不好,没人帮衬,还不愿意跟我去岭南……”

    裴旻听到这话,蹙眉问她:“公孙娘子她怎么了?”

    七娘本来就是有意跟裴将军说起这些,便直接道:“师祖有所不知,内外教坊加上梨园弟子八千余人,其中处境艰难的娘子太多了。公孙大娘是个直脑筋,明明剑器舞已经被陛下厌弃,为了护佑那些年纪太小的伎儿,还要作践自己在里头呆着。”

    “她与徒孙一向交好,此番师父和张阿翁被贬,我怕她受牵连,想求道旨意带她一起去岭南的。”七娘一张小脸挂上忧虑,“但她不愿意,所以我只能告诉师祖,请您出面想想法子了。”

    裴旻静静听完七娘的话,眼中有了几分了然。

    七娘的担心是对的。陛下对失势之人向来没有半分多余怜悯,公孙大娘“长安第一剑舞”的名号已然作古,再逗留京师内廷,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想到此处,裴旻捏住七娘的鼻尖:“你个小滑头。师祖记着了,会想法子要她出长安的。”

    七娘放下心来,肚子便“咕咕咕”叫了。

    裴旻大笑:“走吧,师祖先带你们去用朝食。”

    洛阳紫薇城仿长安而建,除过皇城与外郭城之间隔着一条洛水之外,其余坊市天街,皆依照长安而设。

    裴旻带李白他们去的是洛阳城南市。

    七娘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左瞧瞧,右看看,嘴上还不忘吹嘘:“据说,这地方可是潼关以东最大的商贸市集,足足有三千余家肆店呢。师祖是要带我们去吃什么好吃哒?”

    裴旻笑着:“这不就到了,老牌东都水席,永泰楼的最为正宗。”

    七娘早就惦记着水席了,先前游历时没吃过瘾,连忙跟着进了食肆店中。

    正是用朝食的时间,南市内往来行人不绝,看穿着打扮,大部分都不像是普通人家。

    七娘忙着吃美食,在前头开道奔得太快,一不小心撞了位穿石榴色破裙的女娘。那小娘子约莫是东都城世家里娇养起来的贵女,弱柳扶风,被七娘

    一撞便柔柔摔在地上。

    反观七娘,像块磐石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丫头撞了人还是心虚,连忙蹲身道歉:“小娘子没事吧?”

    被撞的娘子不知摔到哪处疼,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泛着莹莹泪光望向七娘。她瞧着不过十一二岁,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却已然有了遮不住的惊艳之色。

    七娘为这份最原始的美倾倒,怔了一瞬,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

    她凑近低声乐道:“是你呀。小娘子现在可比前几年哭得真多啦,要不是在长安见过你,我都差点都被骗到。”

    倒在地上的杨玉娘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不妨碍泪珠一颗颗跌落下来。她柔声哭泣道:“你我从未见过,小娘子为何恶语伤人呢?”

    七娘挠挠头,也不知道这位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沉浸在戏里没出来。

    她正想开口提示,虚空中忽然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光屏。

    【八卦与科学:杨玉娘嫁给寿王恩爱几年后,便被公公李隆基抢入宫中。寿王是当真连个屁都没放吗?都没给他老子一拳吗? (0/1 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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