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凡俗不可轻

    白如鹤在接触白光之时，只瞬觉一阵恍惚，片刻之后，待到清醒之时，顿感一阵晕眩：自己立于虚空之中，而眼前是一幅何等恢弘的景象啊！

    漫天闪着金光的大字宛如垂天之瀑，合着某种慑人的律动，从遥不可及的天际缓缓飘落。金字辉煌，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不凡。

    白如鹤立于虚空之中，双目圆睁，极力想要辨别这些大字，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些文字很重要！他迫切的想要识得这些文字。然而这些字或简或繁，纵使他之前阅书千万卷，仍是无法识得其中之一。横点竖钩撇捺提折，每一笔划他都熟悉无比，然而合在一起却又无比陌生。

    白如鹤尝试了很久，绞尽脑汁回忆各种图书古卷所记载，仍是一无所得。眼见天际的文字瀑布逐渐稀疏起来，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力感，难道自己真的止步于此了吗？一念至此，肉身被毁的场景、三娘等一干亲人先前被虐杀的惨象涌现眼前。宛如一把把钢刀插于心中，宛如一座座大山，压于身上。

    “哇！”一声惨叫，白如鹤于幻境中猛吐一口鲜血，匍匐在地。

    巨大痛苦由内而外灌满全身，可他依然挣扎着要再次站起来。

    “不，我不甘心！” 白如鹤在这空旷之境大声嘶吼。

    “吾本书生，本欲以己之所学造福一方，却莫名沦落至此！吾之家人，世代良善，与世无争，却被恶修所害！”

    “凭什么！那些所谓仙人、修士本已得天地造化，却又要毒害人间！凭什么！良善之人只能听天由命，宛如刍狗！”

    “吾不甘心！”白如鹤蹒跚而立。

    先前被莫名其妙毁掉肉身，确实把他吓得不轻，但他心里清楚，那种存在，不是他这种凡人可以招惹的，乃至肉身恢复，成亲之前，他都把这掩藏心里，只当是劫后余生，不愿说出来，怕为亲人招来祸患。只愿龟缩一隅，度此余生。然而天道无情，转瞬间将他仅有的挂念全部夺走。那时的他想哭，他想叫，他想嘶吼，他想死。

    可是柳岸生的再次出现又重新给了他希望，这个希望哪怕是有条件的，纵使万劫不复，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接受。

    如果有外人在此处，一定会惊异于此时白如鹤的状态，先前颓废欲死之态一扫而空，浑身破烂却充满着一种蓬勃的气势。

    “仙者无情，天道不义，既然如此，吾将以此残破之身，纵使万劫不复、灰飞烟灭，也要让那些存在知道，凡俗不可轻！”

    说罢，白如鹤强行站起，傲立于此间之中。

    文字瀑布似有所感，只听得“轰！”的一声，彻底断绝，不，并非断绝，而是万字让路，只见一个神华内敛的大字缓慢浮现，原先瀑布中的金字退散两边。

    白如鹤目光坚定，伸手向前抚去，那个字不断缩小，转而化为一片光华，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与此同时，外界正一直盯着白如鹤的柳岸生，似有所感，眉间一喜，开心的击掌笑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