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谋反
宫宴上挂着的红绸还在，只是早不见一个时辰前载歌载舞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的景象，到处横陈着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无不“诉说”着，这里才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皇帝威严肃穆一言不发的端坐在龙椅上，久不露面的齐笙之正带着侍卫协助萧定恒清理尸体和血迹。
地上跪着的是发丝凌乱的萧定轩成妃和一众参与叛乱的官员，尤其是萧定轩一脸颓败神色木纳，进宫参加婚宴的官员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帝的脸色明显不好，雷霆之威随时可能降下，一个不小心祸从口出累及性命，毕竟谋反这搁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此时，谁敢去沾惹上萧定轩分毫，都等着皇帝先开口。
众人在煎熬中，终于听见皇帝开口道：
“有关此次叛乱一切人等暂押天牢，等候处置，至于康亲王王妃，她即身体不适在王府里养胎没进宫，找人先看管起来，其余人等都散了吧。”
“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和轩儿也是受人蒙蔽，是他！都是他！是他蛊惑臣妾这样做的！是他！”成妃匍匐在地，指着王将军的尸身泣道。
扯了扯萧定轩的袖子，想让他也一起向皇上求情，毕竟他曾经是他最爱的儿子，赌他会为他们娘两再次心软。
“母妃，事已至此，还是算了吧。”萧定轩眼神空洞说道。
成妃闻言摊坐在地，她不是不知道一旦失败他们面临的会是什么，可怎么甘心就这样去死……
“拉下去。”皇帝一字一顿的说。
丞相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只听见被押解下去的成妃声嘶力竭的喊着要皇帝放过萧定轩之类的话。
皇帝虽知道会有此一战，可父子相残终不是他想见的，痛心疾首之下，步履也沉重了几分，由富贵搀扶下回宫。
众人行礼叩拜后纷纷离宫。
“就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这些日子你不在宫中就是去办这事去了？”萧定恒走到齐笙之身边问道。
原以为他是因为那日的事与他赌气，连他大婚面都不露。
齐笙之轻嗯一声：“皇上早怀疑康亲王要谋反，只是一旦调动宫中的防御军就会被察觉，为防止打草惊蛇，所以才叫我这个不起眼的浪荡世子带着皇上的密信秘密去调附近的驻守军队偷偷的潜回宫中，将宫里康亲王安插的人换掉。说到这，你如今功夫差到这地步了吗？刚刚好在我够机警，时刻防着才替你挡掉那一剑，否则方才他眼见起事失败怕是丧心病狂真要了你的命！”
萧定轩最后刺他那一剑，其实他是完全可以躲掉的，不躲，是为了让萧定轩更加坐实了逼宫弑兄的罪名，当然他不会真的傻到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做戏罢了。
可是这样的心思只能他自己知道，萧定恒勾唇一笑，拍了拍齐笙之的肩膀：“是我大意了，好在最终也无事，等处理完了这事，我让人备上一桌酒菜，咱们兄弟两一定好好喝上一壶。”
“……还是算了，多事之秋，给人传了出去，指不定要想今日这一出是我们合谋算计的康亲王，况且，康亲王这一番已经倒下了，以后盯上你的人不会少，如今你也是有皇子妃之人了，不日也要册封为王爷，身份早已今非昔比，我心里真替你高兴。”
终究两人还是要生分了吗？
“以前的你可从不在意这些。”萧定恒神色显得有些落寞的说道。
齐笙之闻言勾唇一笑：“人总要长大，哪能一直不懂事，再说，你如今新婚燕耳的，我要再不懂事，回头皇子妃该找我麻烦了。”
“如此，便罢了，你也该找个世子妃好好管管你了。”萧定恒唇角微扬道。
这话齐笙之只当是没听见，自顾自的去指挥宫人们搬运尸体去了，萧定恒眼神复杂的依旧紧盯着他不放。
官员们陆续出宫，成妃和萧定轩谋反反被擒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虽然没有吩咐，富贵也连夜让人赶着官员出宫的时候，将宫里的消息带到齐府给齐楚楚。
与才被押到天牢时的指高气昂不同，此刻的成妃才意识到这里的恐怖，黑暗阴寒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那忽有忽无的哭泣声吓得她蜷缩在角落，她整个人冷不住抖动起来，这里因为常年不见天日异常的湿冷，蟑螂和老鼠这类常客到处可见，空气中充斥各类混着腐味更是令人作呕，作为名门之后的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心态渐渐瓦崩。
来了天牢后，就把她独自关押在这，也不知道萧定轩那边怎么样了。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烛火的光亮停在她这间牢房前，门被打开，几个牢差服饰的男子朝她走来，成妃防备的死盯着走进来的几人，几个牢差一句话都没有，上来就架着成妃拖着走，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成妃，康亲王的生母，你们要敢私下对我用刑，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放开我……”成妃慌乱中叫喊道，完全没有平日那份高傲姿态。
总算停了下来，得了自由的成妃气恼的转过头想看看谁吃了豹子胆敢这样对她。
“皇、皇上。”成妃一脸的错鄂。
富贵手中的拂尘一甩，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富贵守在牢口，成妃哭泣的声音传来。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一切都是他们的唆使，臣妾也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了，皇上您就念在过往臣妾伺候您还算尽心的份上您就原谅臣妾这一回吧……”成妃声泪俱下的匍匐在地求情道。
皇帝冷眼看着，再面对她娇弱的模样此时他的心再无波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轩儿是朕最重视的皇子，朕对他是寄予厚望的，可你看看你把他带成什么样了？朕明里暗里的已经给过你们多少次机会了，甚至让丞相借酒透出消息，为的就是你们能放弃这个念头，可是你们还是做了，逼宫不成还要弑兄、朕真的对你们太失望了。”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成妃联想到之前徐书慧进宫那次，心中恍然大悟，扯着嘴苦笑：“原来，原来是这样，皇上又何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既然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这一趟，要杀要剐都是早晚的事，况且皇上不是早就动了去母留子的心了吗？”
“你知道了？”
成妃呵笑一声：“早在老丞相和皇上密谈时臣妾就知道了，所以臣妾演了一出以退为进的戏码，果然皇上心软了，皇上，你可知道，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臣妾在您面前过得多小心翼翼，演得多辛苦吗？”
他们母子的谋略都在皇帝的掌心之中，这一次身死怕是逃不过了，皇帝来这里为何，成妃心里此时也明白了几分，到头来还是如了老丞相的意了，忙忙碌碌不过一切都是白用功，只不过，可怜的轩儿，确实被她所害，原本他该有的锦绣前程如今也化成泡影，如今只有她死，才能保住他。
成妃给皇帝磕了一个响头：“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误听人言，鬼迷心窍，轩儿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刺大皇子，完全是为了保护我的缘故，求皇上明查。”
“你觉得这样漏洞百出的话，朝臣会信，天下会信吗？”皇帝淡漠道。
萧定轩是他的儿子，即使犯下再大的错，他都不会杀他，但这件事确实需要一个有力的人来堵住众人的嘴，无疑这个人选非成妃不可，这就是他秘密到天牢来的目的。
“只要皇上信，那天下就会信。”成妃低着头道。
次日清晨，坊间就传出了成妃畏罪自杀的消息。
天才一亮，齐府的门如常打开，门外的守卫依旧在那，齐老爷见了心里倒没觉得堵，反而还有几分自豪感，毕竟，全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家能有宫里近卫军做看护的人家了，心情愉悦的提着鸟笼去早茶馆喝早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