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鬼钟燚
星期三下午只有一节课，李寻下了课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书店里写完作业再回家，不然明天可能就交不上作业了。
“走去我家打游戏。”沈乐乐收拾好东西，像往常一样拍了拍钟燚。
“不去。”
沈乐乐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双大眼睁得圆滚滚。
心道钟燚这是要转性收心啦？上次突然跑掉，今天干脆不去了，诧异的问道：“那你下午干嘛？”
钟燚不耐烦的拖长声音，推着沈乐乐的背，“回家吧你，话这么多。”
“你真不和我走？”沈乐乐等了一会看钟燚没有要动的意思，撇撇嘴就捡起书包自己走了，“哼你就等着我超过你吧……”
钟燚拿起一本书就朝沈乐乐打去，“做梦吧你就。”
沈乐乐及时收起屁股，“嘿嘿，打不到我吧啦啦啦。”
“我不和傻子计较。”
“我也不和儿子计较哈哈哈。”
要不是沈乐乐跑得快，钟燚的脚已经在他屁股上了。
“……二货。”
班里刚才就剩他们三个人了，李寻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打闹声，没理会他们拉起书包链子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李寻刚起身，‘啪！’
一本数学书被砸到了李寻的课桌上。
钟燚走到李寻的前桌将凳子抽出转了个方向就坐了下来，现在班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李寻低头看向钟燚不明所以。
看着钟燚，李寻突然想到了上午打完球后钟燚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还以为钟燚是来找茬的。
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李寻除了开场沈乐乐将球丢给他之外就没有碰过球，那个球李寻也不是故意放掉的，他也没想到这球这么不听使唤。
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是先道歉就对了，爸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先道歉也是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事先低头认错都能让对方气消掉大半。
钟燚不明白李寻在说什么，他觉得李寻的声音实在是小得很，还没有窗外的鸟叫得大声。
但看李寻低着头有些委屈又一脸不卑不亢的样子，钟燚顿生愧疚之感，感觉自己活像沈乐乐他家楼下那些大妈看的电视上那些逼良为娼的恶霸。
“啊，什么？”
钟燚挑着眉，李寻以为他没听清正准备再说一遍。
“对……”
“我这几题都不会，你教我。”钟燚将书摊开指了几题给李寻看。
李寻抬起头看着他，“啊？！谢谢谢谢……”
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李寻立马闭嘴，羞赧的红了耳尖。
啊？谢谢？难道自己还要说没关系吗？钟燚不知道李寻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
看李寻半天没反应，呆呆的看着自己，准确来说是对着自己神游，钟燚不由得叫住了李寻。
“不行？你差别对待啊？！教沈乐乐就行教我就不行……”
“没有没有。”李寻摆摆手，他哪敢啊。
李寻看钟燚不像是开玩笑，便道了声好，坐下给钟燚讲题，毕竟讲题总比钟燚借题发挥整他的好。
第三节上课的铃声响起，李寻看了看门外有些着急的样子，钟燚余光一扫，装作没看到。
最初钟燚拿来的数学题，李寻不到二十分钟就讲完了，钟燚却不知道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问题，回到课桌拿了语文书和英语书，这个单词不会那句诗看不懂。
李寻心里偷偷吐槽，心想你的英语明明就比我好好吗……
“呼——”终于讲完了，李寻仰头向后张了张肩膀松松筋骨。
钟燚烦躁的挠了挠头，在课本上翻来找去实在是找不到什么题了，看着黑板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了五点四十五分，钟燚有些着急。
“啊，现在太阳都要下山了，”钟燚装模做样的看了看窗外。
李寻腹议：对啊，所以我可以走了吗，保安大叔都要来赶人了。
钟燚突然转了回来在李寻面前停下，伸手拍了拍李寻的肩膀，一脸诚恳道：“我请你吃东西吧，谢谢你给我讲题。”
李寻：……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用了我该走了，我回去晚了我家里人该担心我了。”
钟燚心想：你爸外出打工，你奶奶根本不把你骂死就不错了，还担心你，除了我姐……哼！
“你就来吧。”钟燚拉着李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真的不用了……”
“真不去？”钟燚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寻。
钟燚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李寻看着钟燚的眼睛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丁哥你今天见到李寻了吗？怎么到这个点还没来。”
“对啊，小寻呢。”林嘉在店里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到李寻那个小锅盖。
“没看到，”丁文轩看了看表，“……才5点半，估计是老师拖了会儿堂。”
“不可能，他今天下午就一节课，他就一小学生，拖什么堂能拖到现在……”钟谷觉得不对，“我去他学校看看。”
林嘉上前，“我也去。”
钟谷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脚底像是装了风火轮，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林嘉得小跑才跟得上。
风吹起了钟谷的短发，晚霞斑驳的光影渡在钟谷的脸颊上，生在钟谷的眼里。
摇曳的树枝纷纷扬扬落下叶子，落叶顺着钟谷的头发滑落，林嘉看得入了迷，觉得钟谷看起来帅气极了。
林嘉看到这一幕跑到前面，面对钟谷不断向后跑着，掏出手机对着钟谷一阵狂拍。
这时的钟谷好像看到了什么，加快脚步。
林嘉还没反应过来，钟谷就气势汹汹的向一个小吃摊走去。
钟谷眼前：钟燚的手勾着李寻的肩膀嘻嘻笑笑，还拍了拍李寻的肩膀，钟燚手里拿着一堆烧烤，而李寻则缩着肩膀，沉默不言低头慢慢的吃着手里的一根烤肠。
这个场面在钟谷看来，根本就是钟燚在勒索李寻给他买吃的，买完了还不放人走，李寻则在钟燚的胁迫下只能可怜巴巴的吃着手里仅有的一根烤肠。
钟谷：好啊，钟燚你可真是不错。
钟谷心里这么想的时候颇具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想到了钟燚的爸爸。
“以后你教我写题，我教你打球怎么样？”钟燚笑着拍了拍李寻的肩膀。
李寻瞟了一眼钟燚：原来果然是在嫌弃我打球。
“多吃点，不够我再买。”钟燚悠哉游哉的看着李寻吃东西，一手拿着烧烤一手勾着李寻防止他跑了。
李寻：“……我真的吃不下了。”李寻吃得有些累了，速度慢了下来。
看钟燚对自己的态度又回到了之前那样，甚至可以说比之前好多了，李寻也就没这么拘谨，说话也不顾虑那么多了。
李寻挺想把这些拿回去，留给老姐吃的，而且他还想问问为什么钟燚有这么多钱买零食，老姐可是连饭都吃不起……
“别啊，慢慢吃，吃完再……”
钟燚本来是拉着李寻半靠在墙边，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扭头一看竟是钟谷。
钟燚条件反射似的立即直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把烧烤全都塞进李寻手里。
“拿着拿着！都是你的了……”钟燚抄起包，临跑前还不忘看一眼钟谷离自己还有多远。
李寻不明就里，直到一阵风从他面前飞过，李寻眯起眼，一道清瘦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
李寻：…姐……姐？
“林嘉你先带李寻去书店。”
虽然现在钟燚已经长得和钟谷差不多高了，而且钟燚常去打球运动体力好，但钟谷好歹曾经也是凭跑步吃饭的，没两下功夫就追上了钟燚。
钟谷提着钟燚的胳膊，将钟燚扯得一个踉跄，钟谷皱起眉头看着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钟燚，
“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
钟燚一脸惊慌失措又带着点茫然的看着钟谷，脚步还不怎么稳，几乎是被钟谷拖着走。
钟谷把钟燚拖到一条小巷子里，钟燚挣扎着，奈何钟谷力气太大钟燚如何也挣不开。
到了巷子里，钟谷手便松开了，钟燚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钟燚解开了束缚便急忙想逃出去，而钟谷就像斗牛一样，钟燚往左她就往左，钟燚向右她也向右，就在钟燚面前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你到底想干嘛！”
钟燚看到钟谷心里本就烦，跑来跑去出了汗更是暴躁，看怎么都跑不出去，便急躁地停下来，一脸怒不可遏地盯着钟谷。
“你说我干嘛？”钟谷也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没点数，还好意思问？
她挑着眉冷冷地看着钟燚，“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别去找李寻麻烦了？他前几天头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钟谷虽然是在问他，可在钟燚听起来钟谷就肯定是自己打的李寻，她就是要给李寻讨个公道，就是要教训教训自己，今天才把自己堵在这。
钟燚脸上一脸震惊，怒目圆瞪，“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钟谷没说话，但是那表情在钟燚眼里就好像在说：不是你是谁。
钟燚一瞬间感到无比委屈，不一会又转成了满腔的怒气。
钟燚抬起头骂了句脏话，抬脚对着墙踢了两脚，转头对着钟谷咆哮道：“对啊！就是我揍的他！我就看这傻逼不顺眼怎么样！让开！我要回家！”
钟燚冲过去一把将书包砸在钟谷身上然后挥拳朝钟谷的手臂击去，钟谷伸手挡掉书包，上前一步顺势将钟燚扳倒在地。
钟谷按着钟燚的肩膀，让钟燚起不了身，钟燚的两腿乱蹬，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好几拳都砸在了钟谷的身上。
钟谷跨坐在钟燚身上，将钟燚的手摁住，恶狠狠地瞪着钟燚，“你以为你这点花拳绣腿能有什么用嗯？我告诉你别再去找李寻，他和你不是一类人，别再去弄他。”
“还有别让我看见你和同学进那个黑网吧！要是再有一次我就替钟建诚收拾你，听到没有？……”钟谷拍了一下钟燚的脑袋。
劲不大，倒是挺响的。
钟燚把头歪向一侧，极力朝着被摁住的右手靠过去，将手遮在了眼睛上。
钟谷被钟燚的动作吸引了，偏了一下头，看到钟燚露出半截的眼尾红了，剩下的话卡在嘴边。
“别成天在外面瞎玩！早点回去。”
钟谷放了力气松开手，钟燚立马推开她逃似的跑了。
钟谷坐在地上看着钟燚力气的背影吃痛地揉着手臂，还有被钟燚不小心踢到的腰侧。
钟谷：臭小子劲还挺大。
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吱呀作响伴着细微的脚步声。
瞥见巷子开出的一扇门后闲庭信步走出一个男人，钟谷目不斜视看着那人走到自己面前，眼神再次冷了下来，眼眶不可抑制的泛红。
钟谷耳边回荡着那人的话：女孩子，戾气不要那么重……会没有人要的。
呸！我怎样关你们屁事，恶心！
钟谷不受控制的红着眼站在原地颤抖，她想要将那些恶心的声音和令人作呕的回忆驱逐出脑海重，可那些声音却越放越大越来越清晰……
钟谷后悔着，她刚刚就应该在那人脸上来一拳，把他的手给打折了，揍得他永远抬不起头来……
后悔着，自己刚才就像个木偶一样，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