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那地方不远，不在宇宙的另一端……
最后集的剧本, 是在开始拍摄的早上拿到的。
星际时代的人更习惯阅读电子文档，当看到令人怀疑人生的内容时，苏琴便不断将其刷新, 想着“定是我打开式不对”、“怎可以这样对她, 不, 这样对我, 不, 是这样对他们”……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之的剧情。
说出来的是提背好的台词，按理说悲欢离合都是假的，她对段小池这个角『色』投入了感情……其中楚导讲戏的功劳占了很大部份。
楚导给他们讲戏，分析角『色』。
苏琴开始也给段小池写了人物小传, 忐忑不安地发送给楚导, 其中对人物的理解发生了偏差, 楚导也没有打击她, 反而赞许了她的认真态度, 跟她起探讨对段小池的理解。
演员苏琴特别喜欢段小池这个角『色』。
她不应该对剧本有意见，可是这次……
苏琴忍不住，私戳了楚导的头像。
“楚导楚导，我看完剧本了。”
“真的没有修改的余地了吗？”
片刻过去, 她收到个大的表情包——是只贱萌贱萌的果冻虎鲸, 楚辛从叶天那里“偷”来的表情包，楚辛本人从来没在演员面这样：“看到你这样的反应我就放心了。”
……？
楚导什意思, 解释下？
在剧组全体员眼中, 楚导的形象都是很高大，很受崇敬的，这时候，苏琴心中不禁升起了大逆不道的念头。
楚导说：“保持刚的状态来开拍吧, 就不要休息了……挺好，很贴角『色』。”
铁石心肠的楚导眼中只有如何更好地把剧情拍出来。
其余的概不管。
苏琴只好收起心中悲愤，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拍摄工。她问另外两位演员：“你们是早就知道了？”
他们说是：“我们和楚导都觉先不告诉你比较好。”
苏琴抿起嘴唇。
妈的，这也跟角『色』想样！
她以段小池的想摇摇头，输入：“怪，她肯定很后悔很后悔，如果早点知道就好了，”她顿：“其实从宋烨患病开始，她就直在后悔。”
“拍戏可以ng，可以重拍，人生不能走回头路。”
说着她眼泪要下来了。
结果饰演宋煌的男演员给她来了句：“啊在楚导的片场最好不要ng喔，她好凶。”
“……”
太人间真实，秒将苏琴的眼泪憋回去了。
………
大结局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星网上相关的讨论也没断过。
因为角『色』所说的，未必是他真心这想的，于是就给了剧『迷』做阅读理解的空间——光是段小池对宋烨的感情到底是对兄长的喜欢，还是对爱人的喜欢，这就足以吵上百楼。
更别提宋家兄弟俩谁更适合段小池的。
也有看完她将控制器摔入海中后，骂她谁都配不上的激进观众。
不过楚辛拍的时候很注意角『色』行为尺度拿捏，尽量不踩雷，塑造和演绎都很功——起码在观众反馈里，大多是真心喜欢这个角『色』的，希望他们能到好的结局。
《重奏》里哥哥宋烨死反常行为的背后原因，也被很多观众分析出来。
其中最受广泛认可的设定，是他想透过表恶劣差劲，让段小池不喜欢他，减少分开带来的悲痛。
这点细想是挺虐的，有泪点低的观众被虐掉眼泪，因为故事开头就设定了宋烨的死，对此观众更多是感到遗憾——这好的个男人，如果不是身患绝症，理应和段小池起获幸福。
哭的不多。
《[星际重奏]真没被宋烨虐哭过……只有我个觉他的形象很单薄吗？》
楼主：“就是个完美无瑕的温柔男人，当然实有这好的男人看上我，我会连滚带爬的和他去领证，在电视剧看到的这个角『色』给我感觉就是很平面，很薄，不像楚导能塑造出来的角『色』，像用来满足女主角的工具人。赌枚星币段小池最后会和宋煌在起，只要宋煌不死在外面，那就没啥好虐的。”
【的确，宋烨是很好啦，感觉太完美了，就连回忆里帮两人修复玩具也给我种很面谱的感觉。就……工具人？】
【宋煌在边境战死了，送回来的其实只是有智能ai的他。】
【我也觉宋煌和段小池更甜+1，不过这是两段感情吧，宋煌太早住校了，没啥和小池培养感情的机会，小池从有『性』别意识开始就是烨哥哥陪着她，不要拉踩……还有楼上做个人吧！宋姨要哭了！】
楚辛之的影视品拍太好，把观众对她的期待拉到了个严苛的高度。
别人拿70分经很好，她拿80分就会听到惋惜的叹息，必须不停给予观众惊喜，拿个超额高分。观众对她的评价会严格像鸡蛋里挑骨头……
光是宋烨这角『色』，争议就没停过。
亦有人认为，宋煌是板上钉钉的男主角，死去的哥哥宋烨只是个用来展开故事的契机，推进剧情的工具，什叫单薄？那分明是戏剧『性』，不懂就不要『乱』说。
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观众剧『迷』自发研究出来的，“宋烨装坏人减轻女主角悲痛”这点，被他们深信不疑地认为这是本单元最大虐点了，接下来该甜了……
【除非宋煌死在外面。】
让观众担心的是，楚导没回应宋煌到底死没死的发问。
宋家该不会真全灭了吧！
宋望好惨的题，当天就挂于织博热搜尾巴上，又小小地带动了波题度。
路追下来的剧『迷』发，宋望多好男人啊，喜欢上陆婉依就勇敢追爱，被拒绝后也很尊重她，只是默默在餐厅里掉眼泪，后来结婚了也对妻子爱护忠诚，结果人到中年先挂掉大儿子，眼看小儿子也要保不住，实惨。
加上楚导不回复，事情就变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那，楚导在干吗？
她在爆肝拍摄，后期剪辑，完全没空上星网。
楚辛工向很拼命，这回格外地沉浸进去，仿佛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梦回十六岁，片子剪会儿甚至会忍不住地出声，快乐难以自抑。
搞虐，是所有创者共通的隐秘愉悦。
搞虐的时候，灵感爆棚，充满了表达欲，想到手底下心爱的角『色』都命运多舛，就越是想将美好事物毁灭的那刻记录下来……完全没试过创的读者兴许会以为虐文者人均心情悲苦，实际上，他们可能是最快乐的帮人。
拍喜剧，是真正容易出抑郁病人的领域。
这点，即使是楚导也不能免俗。
她当然不会硬要把角『色』写死，来达到使读者难受的效果，她对第单元的故事充满感情，生怕个细节没做到位，气氛烘托不够，少了味儿。
原片拍出来后，楚辛便把自己关起来，翻来复去地修改。
其中让她最纠结的，便是情绪从何开始爆发。
第单元的调调直是欢乐的，即使段小池回忆起宋烨时，这种理应很悲伤的情节，楚辛也以欢乐的形式表达出来。
个优秀的导演，理应能完美掌控观众的情绪。
这点她向来是做很好的。
面铺垫下的情绪，该在哪个点爆发？
光给段剧情换bgm，楚辛试了个小时，反复思量，推翻自己，看到最后，她快要对这段剧情麻木掉了……闭上眼睛都会出其中的草木，每个细节了如指掌。
……
大结局正式播出的时候，楚辛都没来及看直播。
哪怕身体强健如皇族，也是要休息的。
她用被子蒙住头，睡了非常香甜的觉。
想知道宋煌到底有没有死的观众第时间购买观影权，发弹幕狂欢：
【我苦等了这久！你知道这几天我怎过来的嘛！】
【唉，是想到这是大结局就好不舍哦。】
【+1+1，《重奏》每个单元我都超级喜欢，要是变n重奏就好了，拍百来集我都会追下去的，楚导不要小看我的经济实力。】
【用我任十年运气换宋煌别死！！】
剧情接上回，段小池将控制器扔入海中后呆了会，后悔地去海里找。
她听见宋煌说哥哥坏的时候，实在太生气了，气脑瓜子嗡嗡的。她找了会后又开始陷入困难——她有点怕水，以往去海边玩都是哥哥宋烨照顾她，让她在海边玩沙，陪她堆沙堡，如果控制器飘到海水较深处，她就没找了。
星际时代，不会游泳又想下水的科技有很多。
来到海边玩，哪怕段小池不打算下水，相关的装备也带了，只是她几乎没下过水。她想起有次顶很喜欢的蝴蝶结沙滩帽子被风吹落到海里，就是哥哥宋烨给她拿回来的。
而这次，只有她自己了。
番心理建设后，段小池努力回忆着宋烨安慰她海水并不可怕的，开启水中呼吸器，潜进海水里找，不会儿就找到了被海草纠缠着的控制器。
然而，控制器好像坏了样。
怎可能？
星际人根本没有电器碰水会坏的概念，因为完美防水的本太低廉了，万物皆可防水。
段小池怀疑是自己没充够电，赶忙回去机甲里，连接上中枢系统，激活出来的是默认的中『性』机器合音……
【宋煌真挂了？？？】
【不是，怎回事啊？】
【别挂啊！只要宋煌活着什都好说，不然我会哭跟宋姨样惨的。】
段小池研究了番，发机甲ai原本是连接着外界的……这也合理，毕竟宋煌在坐飞船回来的路上嘛，这是连接中断了的表：“连接怎中断了？难道……”
和观众想到块去了的她心中急，辟啪响地输入指令，要找到连接断开的节点。
这个过程需要点时间。
盯着那等待中的画面，段小池心急如焚。
她和观众样，把宋煌的八百种死都想好了。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来自宋姨的来电——宋煌刚刚抵达联邦主星，让她如果没其他事的，快点回来吃顿饭叙叙旧。
“我立刻回来！”
闻言，段小池大松口气，脸上也『露』了容：“哼哼，怪不连接断开，原来是到家了，吓我大跳，回去收拾他。”她想起是自己发脾气把控制器扔海里，他也说了烨哥哥的坏，大家各打五十大板好了，青梅竹马没有隔夜仇。
观众也跟着纷纷松口气。
【人都到联邦主星了，不会再出事了吧。】
【万送到的是盖着国旗的骨灰盒呢？】
【……？弹幕发很好，下次不许发了。】
【可以可以，接下来就见到真人了，之只有全息影像怪让人不安的。因为全息影像配上□□很好的ai智能的，是可以完美伪装本人段时间的。】
【？楼上你说的也很让我不安！】
【哈哈哈哈，不会啦，要调│教到熟人也看不出来的地步需要花很多时间的，我学的就是全息投影技术，不说我们普通人要上班上学了，宋煌的设定是军人啊，他哪来这多的时间去调│教个ai？】
段小池用最快速度回到联邦主星。
两家人太熟稔了。
段小池去宋家，就跟回到自己家样，在玄关处踩脚后跟把鞋子脱下来就往客厅向走，在沙发上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跟宋姨攀谈起来。因为小儿子回来，宋姨脸上终于有了容，她把宋煌叫下来。
宋煌从二楼走下来，着跟段小池打招呼：
“小池，好久不见。”
宋煌长英俊，和他哥是截然相反的风格。
宋烨经年在各种商务场合上，晒不到太阳，皮肤是细腻的白，戴着让他看上去更熟稳重的金边眼镜，每套西装都熨丝不苟。
宋煌身晒金棕的肤『色』，穿着黑『色』背心，勾勒出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只是……
段小池的目光落在他从左肩到锁骨处的片巨大伤痕。
注意到她的视线，宋姨跟着抱怨起来：“宋煌这孩子，受了这严重的伤，居然让队友帮忙修改传送回来的照片和视频，他降落主星时还打算先去做整形手术去疤！如果不是我催促着他必须第时间回到家，我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我另个儿子也差点死掉！”
“妈，我是怕你担心，何况我在不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宋煌无奈说道，言语间也有收到哥哥死讯的忧郁。
段小池愣住。
她强问：“宋煌，所以你用全息投影的时候，也处理过那道疤吗？”
“全息投影？”
宋煌疑『惑』：“我们飞船上不许用这技术，不好检查信息，太容易泄密了。”
段小池：“你哥知道你受伤了吗？”
“我没告诉他，真的小伤，只是看着吓人而，我有次左手差点断了接不回来呢……啊糟糕。”心很大的宋煌意识到自己对手伤的事说漏嘴了，回头就看到亲妈严厉吓人的目光。
这幕是该有点喜感的。
段小池脸上再无点血『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晚点……晚点再说。”
她精神恍惚地跟两人告辞。
两人对她的反应很是疑『惑』，她全然顾不了。
为了快点冲回家，段小池路犯了不知道多少条交通规则，眼泪悬在眼眶里，顾不擦拭。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她使劲按压控制器，可它依然没有反应。
当想明白最关键的点时，之的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她怎这迟钝？
她怎没有发？
他的演技为什能这好？
豪车直接开入家中草坪，段小池匆忙下车，钻入机甲驾驶舱里，再次查看之信号中断时，原本发送信号的地点。
那地不远，不在宇宙的另端。
太近，真的太近了。
发送全息投影信号的地，就在宋烨之住的联邦私人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