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开丰收祭
齐砳接手了愁哥的灵田，过起了杂役的生活。
他躺在稻浪间，偶尔有灵雀不禁稻草人吓飞过来，他就用冰针给扎死，然后把尸体摆在田坎上，摆成一排，特别变态。
“有人吗？有人吗？”齐砳听到一个声音。
蹭起身来，齐砳看见一个外表朴实的男修。
“你是齐砳兄弟吧！我叫老龚。老莫让我过来带你收灵谷，交灵谷。”
“哈？好的！”齐砳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老莫是愁哥
“好的，谢谢龚哥！”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老莫的灵田”
“总共没有几亩，老莫全部种的一等的紫微灵米，要上交的份额比较高，剩下的就不赚啥，伺候得又精细。”
“我劝他换成二等米，他不愿意，他说有一个弟弟身子很弱，需要养养，有几个孩子也在长身体，需要吃好点！”
“没办法，在我们这个年纪，修行什么的也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家庭！就像凡人，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就能一代一代好好活下去，有没有长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齐砳一边听老龚絮叨，一边跟着他走完了几亩稻田。
每天要除虫除草，过两三天还要降雨。
老龚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过后，就和齐砳在田埂旁烤起灵雀，他拿出自己常备的佐料和灵酒。
和齐砳喝了起来！
喝完又感慨“平时你表哥啊，都舍不得吃这些，打点灵雀就带几个小伙子去树林那边练刀，练得好就可以烤来吃！”
齐砳没有插话，他觉得自己只是想当然的说愁哥在带孩子，却没认真回忆愁哥的付出，也没关心过愁哥的日常。
他甚至觉得愁哥不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练刀上。
但愁哥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将他一时兴起想出来的故事，完善再完善，丰满再丰满，大家已经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愁哥对清风明月如此上心，一方面是心疼孩子，另一方面他何尝不是在帮自己拉拢人脉呢？
他想起凡人典籍中有一篇《触龙说赵太后》中写“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自己是否计深远了？
如何才能计深远，人的生死若在刀光剑影中，那人生只有一瞬，何须计长远！
人生若谈及长远，就不能谈杀人与被杀。若不谈杀人与被杀，谈什么呢？
他和老龚喝了一下午，谈了一下午！月牙爬上天空时，他只觉得心中畅然。
虽没有恍然大悟，依旧受益匪浅！
大概过了七日，稻谷熟了！清风明月，金童玉女，还有齐砳齐林，包括愁哥都到齐来收割稻谷！
按理说这稻谷是可以用术法，齐根斩断的！大概几个时辰便可以收完！
但是愁哥提议，大家像凡人一样，弯着腰用手割一部分稻谷，然后剩下的用术法来收割！
稻谷是愁哥辛辛苦苦种的，大家也不好拒绝他的提议！
于是几大几小分垄站着，拿着玉女改良的镰刀，弯下腰收割，又站起来放在一旁，此起彼伏！（他们的身份没人会收割技巧！）
金童觉得站起来又弯下腰太麻烦了！于是将稻谷割了就放在原地，等割完一垄再将它收集扎成一堆！
其他人也模仿开来！齐砳从机械的收割动作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镰刀切割稻杆的那一下，就好像剑刺向人身上！
镰刀那一下在根部是找准要害的，但是许多剑法刺向人却不得其法，杀人又不能像切瓜砍菜一样简单！
“嚓嚓”“嚓嚓”声音也此起彼伏，大家越割越快！割完一亩地，居然不舍得停下来，又齐齐开始收割！
对于修士来说，这点体力活是不会让他们有劳累的感觉！但是金童居然流出了汗！
等到稻谷收割完毕！齐林和金童开始原地打坐！
齐砳将随身携带的阵法安置在他们身边，紧接着也开始打坐，为他们护法！
玉女拿出一个像是锅的灵器，将稻穗切完后放进去脱谷脱壳！结束后清风明月带着愁哥去交任务了！
一切杂务忙完，愁哥就在灵田里升起了篝火堆，将买来的灵兽肉放在火上烤。又用一个锅将新米熬成粥！
等到金童和齐林醒来说，他们都在收割活动中参悟出修炼契机。
金童的修为提升到练气圆满，马上可以筑基了！
齐林更甚，直接开到筑基圆满，可能要找时间金丹了！
金丹过后就可以领任务，做一个小长老，云游四海！
这两个消息比丰收祭更振奋人心！
等肉烤好了，粥熬好了，大家一边大快朵颐，载歌载舞，一边饮酒作乐！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依依不舍将这庆典结束。
齐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打坐一会儿就进入了玄妙的状态。
他再次将童年的一些碎片过了一遍，又将身处稻田那种细致的感受回忆！
在这些碎片里，有一个不知名的声音一直在问他尖锐的问题。
他才发现一直纠结于剑与杀人问题的他，其实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
原谅自己不是一把非凡的剑，原谅自己被家族抛弃。
如果自己的剑法好，是不是就不会被家族舍弃？
如果自己的剑法好，是不是父亲就不用死，母亲也不用失踪！
如果……如果我是一把剑，我会愿意怎样过一生？是少时扬名天下？还是仗剑天涯时，从无敌手？是从尸山血海爬出？还是在刀山火海里穿行？
如果他是一把剑……齐砳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把剑，他感觉到自己的锋利，等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拔出，然后刺向了一只——虫子！
原来他只是一把镰刀，他每一次被像剑一样拔出，有时他需要清楚掉害虫，有时他需要将身体刺向泥土，然后往上一翻，橇起一株杂草，有时他会被用来收割成熟的作物！
就这样反反复复下去！他何尝不是一把正义的剑？他保护了如此多宝贵的粮食。杀人不是剑的目的，守住要守护的人或者事物才是！
齐砳这样想的时候，他感觉灵脉里一直休眠的剑发出欢喜的嘶鸣。
然后他手上便有了一把无实质的剑，他开始在院子里舞起剑法！
《无法》的招式，他已经烂熟于心，但是这剑却好像没有招式。它仅仅想要实现自己最大的价值。作为一把镰刀，作为一把不杀人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