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李五施毒计 大人遭暗算
咱们接讲《白眉大侠后传》。上回咱们说到徐良脚踢洪海,洪海当时就不省人事,竹山的副军师李椿见势不妙,命令小匪背起包括洪海在内的伤者,连死尸也顾不得要了,这伙贼人就狼狈逃出了云岭,云岭的这场危机终于过去了。
咱们单说李椿一伙,他们恐怕徐良率众追来,跑的那叫一个快。等他们跑出五十多里地,见没有人追来,才停下来在路旁的一个无人打理的小庙做暂时的休整。李椿赶紧盘点手下人等,被杀的投降的逃走的走散的小匪不算,站殿将军死了一个,七贤死了一个,四猛更是全部阵亡。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副元帅洪海,更是身带重伤,李椿赶紧招呼手下:“鲁明何在?”
“在。”洪海手下的中军鲁明应声而出。
“鲁贤弟,你赶紧带着几个弟兄护送伤者回竹山,一路上务必小心谨慎,不得有失。”
“是,军师,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要管我,我还有其他要事要办。你办好你的差事。”
“是。”
咱们不说鲁明护送伤者返回竹山,单说李椿,他哪里有事情要办,他是没脸回竹山。本来他和洪海下山有三件事要办,第一件事是策反七星山的大寨主金枪挑月段国基,第二件事是劫夺二十万两赈灾银作为军饷,第三件事是说服文武双全的神刀金镖云岭帅郝文俊归顺竹山,这也是楚王和军师燕云天特意叮嘱的。
结果呢,段国基虽然投了竹山,战力和他不相上下的赖皮僧却被秦永义打死,而七星山一众能征惯战的小喽啰竟全部成了钦差的护卫军兵。而他们一伙人在更是云岭惨败,不要说劫镖行动功亏一篑,那位云岭帅郝文俊更是彻底归了徐良一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下山的时候,军师燕云天曾提议由他的四师弟追风剑客吴国栋随自己下山,自己认为问题不大,就力荐自己的好朋友洪海洪万年,可是事情竟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自己拿什么去见楚王和大帅。
想到此处,李椿长叹一声,“唉,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小庙的破墙上有人说话了:“李军师,怎么如此愁眉苦脸,贫道到了!”
李椿赶紧抬头一看,就见从墙头跳下来三个江湖人,两个道士打扮,一个俗家。俩老道李椿都认识,不是旁人正是竹山上专门负责探听各处消息的五毒真人王宗远和金钩蝎子王世怀。这俩家伙别看身为道士,可是一个好饼都没有,他们在上竹山之前专门发卖薰香蒙汗药,做一些惨无人道没有人性的事情。后来开封府抓捕的紧,他们走投无路,才投了竹山。现在,他们已经成为竹山专门探听各处消息的头目,这次从竹山下来,也是因为大帅燕云天让他们探听李椿一伙的动静,必要时让他们给李椿一伙以帮助。他们昨晚就在附近的镇子找了个小店房住下,在店房里他们恰巧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这老熟人就是花面鬼,叫李五。也就是刚才李椿看到的俗家。
李椿又仔细看了看李五,就见这老小子小个儿长得不高,大脑袋,和老房的脑袋差不多大小吧,满脸的横肉,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家伙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蓝一块,红一块,绿一块,黄一块,活脱脱就是个鬼呀!要不人家怎么叫花面鬼呢。
咱们书中代言,这个李五的人品相当恶劣,他和五毒道人、金钩蝎子他们是老熟人了,而且他也和他们一样专门发卖薰香蒙汗药,甚至有些地方比他俩还损还坏还不是人。您别看这么坏的人,他们仨可有交情了,一见之下他们三个别提多高兴了。他们要了酒菜,落座之后,李五慢慢说明了原委,李五说:“你们投了竹山后,我下了苏杭,入了五斗米教,小达摩白云瑞带着白春、刘士杰等人在杭州大破五斗米教,我无处安身,就想到来竹山投奔你们哥俩,走在半路,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们哥俩了。”
王宗远他们在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决定带着李五一起来云岭,等他们走到半路,碰巧路过小庙,就遇到了愁眉不展的李椿。王宗远赶紧把李五介绍给了李椿,李椿早就知道花面鬼李五,二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王宗远三人细问经过,李椿就把这些天的所遭所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三个人闻听全把眼睛瞪起来了,王世怀大声道:“无量天尊!李军师啊,要说别人都好惹,这白眼眉你是万万惹不起呀!不久之前他在山西,轻轻松松杀了绝命大剑司空展,此外,他还大战独霸九天老阎罗陆显,那么大的陆显都没讨到便宜,何况是你呢。你两次遇到他,还两次逃得性命,您这条命算是捡着了。”
李椿一听,也唏嘘不已。
这时,花面鬼李五开口了:“李军师啊,你放宽心,其实就是人屠吴国盛亲自前来又有什么区别,他虽然位列云台四剑,其实他的本事是他三位师兄教的,他的能耐远远不及他的三个师哥,甚至未必赶得上洪海高,洪海都不是对手,吴国盛来云岭也不一定能讨到什么便宜!”
李五听罢,点头称是,这时李椿动起了脑筋,他知道李五虽然长相丑陋,但大脑袋里全是鬼点子,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李椿向李五一作揖,“五哥,这白眼眉实在难对付,你看我们当下应该怎么办呢?”
李五想了半天,也没有好主意,这时远方有寺庙的钟声传来,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一指寺庙所在的大山,“李军师,你何不请那个人帮忙?”
李椿听了,长叹一声,“五哥,他倒可能是白眼眉的对手,可你有所不知,我家楚王和军师曾多次派我去请他上竹山,他都虚与委蛇,不做正面答复,后来我才了解到,他因为和陆显交情至厚,所以心向万岁山的复唐王,现在我们遇到了难处,他怎么可能帮我们呢?这条路恐怕走不通吧?”
李五听了,沉思良久,他忽然一拍大腿,“李军师,你看我们这样做可以吗?”随后,这位花面鬼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番。李椿和王宗远、王世怀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都喜上眉梢,李椿向李五一伸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五哥真有你的,这么一做,咱们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说完,他们全都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阴森恐怖,被笑声惊起的乌鸦则在空中不断的乱叫乱飞,让人不寒而栗。那位说了,这究竟是什么奸计,咱们日后自有交代。
咱们说完竹山的群贼,再说老西儿这边。李椿败走,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徐良虽然胜了洪海,可是也累的够呛。等徐良把气喘匀了,郝文俊被骗走的嫡系部队也已经全部赶回山寨。郝文俊一面安排人打扫战场,一面请徐良等人去聚义厅喝茶,同时他改组织人手四处寻找被劫走的镖银,很快,镖银在后山被找到了,大家是皆大欢喜。
郝文俊安排一部分弟兄把镖银护送下山,并全部交给方振武。方振武见镖银完璧归赵,老头子乐的合不拢嘴。他让徒弟们押解镖车先走,他自己则执意上山感谢徐良等人。
等方老爷子到了山上,见了徐良等人,他对这帮青年侠剑客是千恩万谢。郝文俊安排摆宴,众人在聚义厅上高谈阔论,好不热闹。最后,郝文俊提出要带自己的嫡系人马——八百云岭兵加入侠营,徐良和老房自是万分欢喜,因为这八百郝文俊的子弟兵个个能征善战,并且惯于山地作战,是郝文俊按照三国时期诸葛武侯的无当飞军模式训练的,有他们参与平叛,可以说如虎添翼。
等酒席结束,在郝文俊对山寨事务进行简单安排后,他带着云岭兵和众人一道下了云岭。方振武骑快马去追赶镖师们,徐良等人则赶紧去见大人。大人一见郝文俊,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因为他们在东京时就认识,对文武双全、颇具军事指挥才干的云岭帅,大人可以说钦佩已久。在对全部人马进行适当调整后,他们一行人又开始向竹山挺进。
这一天,他们就来到了云州,过了云州就是竹城,而竹山就在竹城的治下,可以说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一见钦差到来,云州的知府向宠、兵马都监华谦都出城迎接。展大人对他们勉励一番,随后大人入住了向宠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知府衙门。大人住进了知府衙门后院的赏荷轩。这个赏荷轩是个单独的小院,院子里有个小池塘,现在是盛夏时节,荷花盛开。 大家用过晚饭,都在院子里观赏荷花,他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等天色向晚,众人纷纷向展林告辞,徐良和老房、武申则走在最后,原来他们怕有人夜间再对大人不利,每天都安排专人负责值夜,保护大人的安全,今天算起来是大和尚武申当班,徐良嘱咐了武申几句,就和老房各自回房休息了。
咱们单说展林,大伙一走,他反而觉得空落落的,他把父亲展南侠教给自己的太祖长拳又练了一套,练得满头大汗,等练完了,又练了一趟展南侠的绝技八仙剑,觉得筋骨挺好受,心情也好多了。他告诉书童和老家人:“你们下去吧,一会儿想着给我送点水来就行,我在书房看看书就休息。”
说完,展林回转书房。他一个人在书架前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特别想看的书籍,就随便拿了一本闲书翻了起来,翻了一会儿,他觉的嗓子有点渴,心说这书童、老家人也是,让你们给我送点水来,怎么还不来?过了好半天,他才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嗯!是他们来送水了。估计是太累了,老家人年纪太大,而书童年纪还小,长途跋涉,可能烧水的时候睡着了,这都是情有可原啊。
“拿水来。”
“是!”
门一开,走进一人,手中托着一个方盘,方盘上头有一碗茶,来人把这茶举过头顶,一步一步来到展林身边前。展林正在床上坐着,借灯光一看!就见来人五十左右岁的年纪,个不高,胖乎乎的,圆脸,红脸膛,留着小黑胡,正是知府向宠的大管家向福。展林也没多想,接过这碗茶,把盖儿掀开,吹了吹茶叶沫,开始慢慢喝水。这时向福就在原地跪着,方盘始终在脑袋上顶着,展林看了看,说:“向福啊,下去休息吧!今天你够累的了!”
“是!大人——”向福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说,他拿着方盘退出了书房。
“向福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不好意思说!”大人心想,“等明早吧,找到机会再好好问问他。”
大人正在胡思乱想,书童、老家人来了,手里也托着方盘,上面也是一杯清茶,他们来到屋里往上一递:“大人,您渴了吧?今儿出了怪事,这火也不知咋的了,这么不好烧,好容易烧开了一壶水拿下来,把柴火添上,结果一拎这壶是空的,您说事情怪不怪?我们赶紧又灌了一壶坐上,好容易烧开了拿下来,一转眼的工夫又是空的。您说这水哪儿去了?这是闹仙呢?还是闹鬼?吓得我们两个也没敢说别的,烧第三壶的时候,我们就壶不离手了,水也就没丢,这才给您泡了香茶。大概您等急了吧?”
“嗯?”展林略一思索,“你们再说一遍,怎么回事?”
俩人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展林“啪!”把桌子一拍:“不好!这里边肯定有事!刚才管家向福给我送水,我就看他变毛变色,神情就不对。对了,你们让他给我送水了吗?”
“哎呀,没有啊,我们从开始烧水就一直没见过他,更没让他给您送过水。”
听俩人这么一说,大大人心想这事真奇怪啊!他们两个的水莫名其妙烧不开,向福又突然来送水!真是奇怪!想到这儿,展林心里不痛快,他把眼一闭,突然之间,他就觉着心里头忙乱,这心不知怎么那么难受,像油烹似的,烧得他有点坐不住了。说着发烧,耳朵眼、鼻子眼、嘴,似乎往外喷火,这还不提,最后全攻到眼睛上来。哎呀!他就觉着两眼开始往里缩,简直疼痛难忍,转眼之间,眼睛又往外鼓,要不用手按着,眼珠能蹦出来。疼得展林“哎呀!”叫了一声,把两眼捂住了,“来人啊!来人!”
书童、老家人一见这情况吓得不知所措,在外边值守的武申赶紧跑了进来:“大人!您怎么了?您哪儿难受?”“哎呀!我的眼睛呀!可把我疼死了!”这阵儿,他汗珠子顺着脑门子滴滴嗒嗒往下直淌,脸也变色儿了。书童、老家人忙把展林扶到床上,把手给他拿下来一看,哎呀!说个肿就肿,两眼肿得就跟大铃铛一样。大和尚武申赶忙吩咐一声:“去快找大夫!”
那么大个知府衙门能没大夫吗?尤其现在钦差大人还来了,专门给知府看病的三个大夫闻听此信儿,都马不停蹄赶到书房,他们都是本城的名医。他们来到来到这儿有搬脑袋的,有扶手的,主治大夫姓张,张大夫赶紧把展林的眼皮给撩开了,不看则已,一看,把张大夫吓得吸了口冷气,心说,这叫什么病啊!就见展林这俩眼睛跟血葫芦一样,看不见白眼珠,看不见黑眼仁,全是血线。您看过那蚕没有?蚕的外头长着丝,叫茧蛹,就像那茧蛹似的,但它不是白的,是红的!就像极细极细的红丝线把眼珠牢牢地罩住。张大夫吓得一撒手:“展大人,您这阵儿觉着怎么样?”
“哎呀!我就是疼痛得难忍,快给我看看!”
“哎,哎,哎!”三个大夫下去一块儿会诊,研究一通,开了个药方,让人抓来煎好给展林喝下去,仍然不见好。前半夜还好说,到了后半夜,展林疼痛难忍,满床乱滚。
这时,徐良、老房他们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等徐良他们一进屋,徐良、沈策等人来到榻前,然后坐到身边就问:“大人,您醒醒!大人您睁眼,您醒醒!”
“哎哟!可疼死我了!是徐大哥吗?”
“是我,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咳呀!别提啦!人吃五谷杂粮啊,朝不保夕。你说我从来没闹过眼睛,现在怎么害起眼病来了?说来病就是急茬的,疼起来痛苦难当。”
徐良也不精通医道,只能从外表看看,一瞅展林这俩眼睛像扣俩小碗似的,肿得都封了喉了。顺着眼角往外淌的不是眼泪,是粉红色的水。“哎呀!”徐良就觉得不对头啊!先问大夫,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大夫能不知道徐良是是谁吗,敢隐瞒吗?就把经过一说:“跟你讲吧徐侠客,我们实在不知道病因哪!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按理说我们那个药,神仙一把抓,吃下去立见功效,但是仍不见好转,这实在叫我们束手无策啊。”
老西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他把书童、老家人叫到跟前就问:“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俩人自然不会隐瞒,说:“有点怪事。展大人练了会儿武术,练完了回屋要喝水,我们就给他烧水,结果烧了两壶开水,一转身就没了,也不知道哪去了呢?烧第三壶我们不敢离开了,这壶水才保住。等给大人沏好了茶,大人却说管家张福已经给他送过茶了,还说向福脸色不对,还问我们是不是我们让向管家送茶水来的,我们说不是。过了一会儿,大人就觉得眼睛疼痛,说个疼就忍不住了,一直到现在。徐三将军,您看怎么办啊?”
众人一听,毛病都在管家向福身上啊。大和尚武申、银戟温侯高永祥当时就不干了,徐良对急忙赶来的知府向宠说:“向大人,这事和向福脱不了干系,得马上把他找来。”
“没问题,刚才他还托人向我告假,说家里有急事。他家离这不远。向安啊!”
“在。”书童向安应声回答。
“你赶紧带这几位英雄去向福家。”
“是。”
武申、马奎、高永祥、三小提着兵器就跟着书童向安去找向福。
而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沈策在观察了半天后,终于开口了:“各位,我知道大人是怎么回事了。”
众人听了,更是不解。
沈策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花,展大人中的毒叫做阴阳颠倒夺命散,这种药无色无味,只能下在水中,中毒者服用后,首先作用于眼睛,眼睛疼痛难忍,然后是脑袋,最后是全身,不出三日,中毒者会因毒药入心入肺而死。”
大家听到这,都赶紧问:“有解药吗?”
“毒怎么解?”
沈策双手一摊:“这种解药有七七四十九种制法,除非下毒者才能对症下药拿出解药,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
“唉!”众人纷纷叹气。“这可怎么办啊?”
“但是姜天达姜老剑客曾告诉过我师父贺道长,不管是哪种制法的阴阳颠倒夺命散,只要用九籽莲花的种子磨成粉末,一半外服,一半外敷,都可以延缓病人的生命十天左右,可是这种奇宝又该去哪里找呢?”
徐良听了,一拍大腿,“书安,把我的百宝囊拿来!”
要知事情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