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东窗事发
沉默了片刻，王左淡淡的说：“我不会告诉杨理的。”
韦靖宇缓缓抬起头，望着前方，“那你打算怎么做？”
“把钢琴还回去。”王左说。
“”
韦靖宇的眼睛更加无神了，他知道王左放了他一马。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这架钢琴就真的会被束之高阁，没有人能碰到。而且，白嘉坚也会失望。
“不过”王左继续说，“音乐社每周的活动可以和我提交申请，我会批准他带人去学生活动中心举办活动，再用那架钢琴。”
韦靖宇的心猛地一颤，他想记住此刻王左的样子，但在说出‘无法相信学生会’的话后，又不敢直面王左。只得微微转动眼球，尽量的看向那边。
王左他正看着自己，而且是很专注的看着
韦靖宇再次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再问你个问题。”王左说。
“什么。”
“我说过，一起管理好学生的那个约定，你还记得吗？”
“我”
“行了。我知道了。”王左不想勉强韦靖宇，只得叫停，“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王左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我不知道”韦靖宇扬起脑袋，双眼迷离，“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很开心，希望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我去！”王左想起了自己。他不也是见到韦靖宇就开心，也很想为他多做点什么。
他赶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他转身看这韦靖宇，恶狠狠的说：“真他妈恶心！”
韦靖宇缓缓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双眼瞪得圆圆的，含有几分尴尬和伤心。他看着有些惊慌的王左。
王左知道自己冲动了，慌慌张张离开了学生会。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韦靖宇轻轻摸了摸自己肩上已经结痂的伤，闭上眼睛将头贴在桌子上。这样的话，好像能安静一些。
上课的时候，王左盯着黑板发呆。健身房里，他坐在瑜伽垫上发呆。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总觉得欠韦靖宇一句‘对不起’，但又觉得没必要
电话第三次响的时候，王左才接起来。一看，是主席杨理，他愣了愣接了电话。
“小左，明天去社团收一下他们的报表，记着啊。”
“哦。”王左应着，突然他又坚决的说，“不要，我不想去社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最近几天我不想去。”王左说，真的，现在如果遇到白嘉坚，他真的可能会动手。如果没有他，韦靖宇也许就不会喜欢男生，自己也就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了。
对，所有的错都怪白嘉坚！
“行吧，那我让韦靖宇去做吧。”
提到韦靖宇，王左的心里又冒出‘对不起’三个字来
“还有，你那个物资核对完没。”
“还没最近忙。”
“行吧，你记着点，别忘了。”
“嗯。”
放下电话，王左一拳砸在桌子上，生气道：“我核对你奶奶个腿，他妈的自己不会去看么，只会麻烦老子。”
骂完，他自己傻傻的笑了。
怎么突然像个八婆，把事都赖到别人头上。
第二天中午，王左自己拿着钥匙去了学生活动中心。打开门，只见门口正对的舞台上稳稳地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
这个时间，韦靖宇应该收完报表回学生会办公室了吧。王左心中念叨着。他拿出手机，找到杨理的微信，说道‘物资核对完了，没问题。’
收报表本来是王左的工作，因为社团管理的工作当初是分给了王左。怎么杨理突然交给了他？韦靖宇收到通知的时候疑惑。可转而他又想起了王左离开办公室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没事吧？连工作都没法正常完成了么。
咦？不对吧，明明是王左狠狠地骂了他一顿。怎么最后，好像是他王左很委屈的样子？
算了，王左这个人，根本想不明白。
不过社团负责人是王左，而且他还刚和社长们见过面。现在杨理突然让他去社团收报表，可真的是有些让韦靖宇为难。
可不管怎样，工作还得做好。韦靖宇先看了看往届社团的报表和学生会的批注，知道了操作流程后，带着自己的笔记本诚惶诚恐的往外语学馆去了。
到的时候，社团社长们早就在走廊里等着了。韦靖宇到的时候，先是在走廊口和大家鞠躬，接着说：“王左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代他来收报表。”
说着，他命崔哲和另外一个学生会的抬来一张桌子和椅子，自己坐在走廊口，“点到的社团把报表给我，我核对完后便可作数。”
韦靖宇先点了跆拳道社，他认真核对电脑里的备案和交上来的报表。不一会儿，他就发现有几处对不上。
跆拳道是大社团，韦靖宇估摸着这个社长仗着自己有点威望便想在报表上做手脚，想把自己社团的积分谋划的高一些，这样就可以分到更多的活动经费。
而活动经费是有一定数额的，最终按照积分的比例给。一旦跆拳道积分造假的多了，其他社团就少了。
“为什么活动次数，会员人数和电脑里的备份不一样呢？”韦靖宇冷冷地问。
“嗐，你才上来，不知道也难怪。这个是因为跆拳道社团有的时候会突然支援咱们附属小学的活动，有的时候急，就来不及通知学生会的来考察。往届的主席说让我们自己记上。”社长笑着解释，“人数的话，因为跆拳道社团大，有一定纰漏没及时和你们更新，这都是小问题吧。”
韦靖宇说：“来不及通知，那么活动结束后也懒得来报备吗？”
“这”跆拳道社的一下被问住了。
“每个人都说自己办了活动，只是忘了报备，那还得了。”韦靖宇将报表得会给社长手里，不容商量的说：“改好了再给我。”
现场的人很多都没见过韦靖宇，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于是造假过得纷纷拿起笔开始改动了。
韦靖宇继续审批。通过后，他在审批人栏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个韦靖宇啊！
有些人立马就反感起来，他们斜着眼看看韦靖宇，又转身瞅瞅走廊尽头的白嘉坚。只觉得这两让人作呕。
这些人有个特点，就是不愿意当面发作，只喜欢背地里言三语四。
最终，还剩最后一个社团，音乐社。韦靖宇装作一脸严肃的看着白嘉坚，心里却十分期待，毕竟这是小白第一次管理社团事务。他接过白嘉坚递来的报表便立即看了起来。
一行一行的看下去，韦靖宇严肃的表情直接僵了，内心的憧憬也成了疑惑，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嘉坚，问道：“为什么经费申请理由这里，你写个‘无’。”
“啊，因为乐器我自己有，而且你不是说还可以用学校现成的么。所以我觉得就没必要和其他人争了。”白嘉坚解释。
提到学校现成的乐器，韦靖宇就觉得全身乏力，早上他找人来抬走钢琴的时候，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学校的设备是需要提前申请的，经费和资源是需要靠表现争取的。’
“小白，难道你的活动就只限于义教吗？以后要是出摊演奏，你不需要移动音响，不需要麦克风的吗？”
“啊我，我没想到以后还会出摊啊。”
韦靖宇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动作幅度小到只有他自己注意到。他从审核过的报表里随便抽出一张，指给白嘉坚看，“这里，你看，魔术社除了变魔术还想举办和别的学校联谊，这就需要申请布置会场和采买零食的费用。目的和主旨是，帮大家交到给更多的朋友。”
他将桌上的中性笔递给白嘉坚，“你看，魔术社是不是除了变魔术还能搞点别的花样。你就可以参考这个，填上音乐社的申请理由了。”
“嗯”白嘉坚垂头答应着。
白嘉坚伏在韦靖宇的身边，听着韦靖宇的讲解，很快就把报表填好了。这下，韦靖宇才放下心，在报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饭后了。
办公室的灯亮着，屋子里也坐满了下课吃完饭的学生会成员。马上要文艺汇演了，大家都在匆忙的准备各自的材料。
韦靖宇见王左也埋头整理手上的文件，他表情淡淡地，看上去还挺斯文的。
韦靖宇回到工位上，将审核过的报表整理后，按照积分换算的大小排好序订好，然后轻轻放到旁边王左的桌上。
王左斜眼看了看，轻声说：“辛苦！”
天渐渐黑透了，各部门部长整理好了材料，交给了王左和韦靖宇，然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办公室又只剩下两个人。
他两还需要在审核一遍部长的工作，确定无误后，部长的工作才算完成。之后，他两才可以继续做他们自己的工作。
两人默默地看着，虽然挨得很近，但好像都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去，门后站着主席杨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让人看不出是有好事还是坏事要说。
一般主席的重心都是自己的学业了，只在重要场合露脸讲话，平时活动一概安排两个副主席完成。而安排工作一般只需要打电话就好。这次杨理本人出现，韦靖宇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杨理先到自己的工位坐下了，他看着韦靖宇说：“有没有关注学校论坛，知道学生最近有什么新的想法需要学生会帮忙的么？”
“啊，还没。”韦靖宇说，“最近有点忙，没来得及。”
“小左呢？”杨理问。
“也没。”王左说。
“行，那我告诉你们吧。”杨理又看着韦靖宇，“大家都在讨论我们的副主席韦靖宇呢，说他以公谋私呢！”
“我没有”韦靖宇否认，他回头看了看王左。
钢琴他已经按照王左的要求搬回去了，而且王左已经说不会告诉杨理。
不，不是王左，是论坛的学生在议论这事，那他们怎么知道的？
王左面无表情的看着韦靖宇，不是他干的他自然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杨理将手机屏幕对着韦靖宇，“这是你吧。”
韦靖宇看第一张是中午他在指导白嘉坚修改报表的时候偷拍的，第二张是早上他找人抬回钢琴时偷拍的。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的。钢琴的事没的说，只是没想到报表的事，也成了以公谋私。
见韦靖宇说不上话，杨理权当韦靖宇认了，他说：“你准备怎么解决？”
韦靖宇现在百口莫辩，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受罚的，于是灰了心，低声说：“我听主席的。”
杨理冷冷地看了一眼韦靖宇，又看了看旁边沉默的王左，开口说：“你自己离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