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没有说乖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林久久十分盼望能回家跟妈妈好好跨个年。
此前半个多月,她没出公司一步,每天睁眼是无穷尽文件数字,闭眼是品牌的走向和未来。
在父亲林传陆去世之前,她的生活与此相去甚远。
六岁那年,刚发迹不久的林传陆和秘书张瑶珠胎暗结,用一套老旧的房子和几万块存款打发了她和母亲之后,火速再婚,生下了双胞胎女儿林永饴和林永璇。
此后林家再无原配和原配生女的存在。
直到林传陆罹患癌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遗产分割两部分。
一部分成立家族信托基金,为继室母女和外室的私生子提供每月二十万的零用钱。
另一部分,全部留给了林久久和她的母亲。
一笔在外人看来价值不菲的巨额遗产,让林家彻底翻了天。
殊不知,这家冠以st帽子的公司内有蛀虫外抗竞争,几乎已经是个空壳。
林久久仓皇接手公司,从看见文件就头痛到现在看清形势的中间,隔着战战兢兢草木皆兵的好几个月。
现如今她已经只有一个想法。
四面楚歌又如何?
她一定会保住传鹿集团,只因这是她母亲在和林传陆备受伤害的三十年纠缠里唯一的报偿。
就在她想着晚上回去要买点什么给母亲时,继妹林永饴哭哭啼啼地跑进了办公室,央求她用传鹿总裁的身份去劝劝江涯不要跟她离婚。
林久久置若罔闻,只在给猎头打电话前,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命令:“安静。”
林永饴有求于她,当真闭嘴,等她挂断才问:“为什么要请财务总监?阿璇不是做得很好吗?这种位置要选自家人吧……”
林久久冷笑,林永璇的确是做得很好,伙同她身为高级副总裁的舅舅中饱私囊,在吃里扒外这方面,简直天赋异禀无可指摘。
林永饴被她那蔑视的目光压弯了腰,脸色困窘,不高兴地问:“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林久久心中早有决定,于是单手撑着下颚,笑容玩味:“帮你,有什么好处?”
林永饴眼神亮了亮,“江涯不是一直都很支持你吗?多一个人支持,你在董事会就多一点发言权。”
“那也于事无补,上次决议你也在场。就算加上他,也还差一票。”
“什么意思?”林永饴明白过来,脱口而出:“我不可能背叛我妹妹。”
“哦。”
林久久被拒绝,倒也不甚在意,将目光重新投落在电脑上,不再理她。
林永饴被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咬牙,沉思半晌终是道:“好,我答应你,下次……”
“下次?”林久久笑了,伸出手指:“要不要拉个勾勾?”
“好,好,好,我授权给你,行了吗?”
看她败下阵来,林久久才满意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脸颊,“good girl。”
签完股权授权书,已经七点半了。
林永饴生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催促她:“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他在晟擎跨年。”
林久久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又想早点结束回家,便去休息室换了裙子。
中规中矩的一字肩小黑裙,长卷发垂到腰际,顾盼间一对钻石耳钉熠熠生辉。
林永饴见了,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将外卖好的奶茶和蛋挞递给她,亲自开车送她去酒店。
林久久刚补好妆,自然而然地放下蛋挞选择了奶茶。
亲眼看她喝了,林永饴脸色才好看起来,到了地方,将邀请卡放进她的手包里:“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那上扬的唇角怎么看都有点诡异,可渐渐觉得有些燥热的林久久却没能发现,只以为是空调开得太高了。
十分钟后,晟擎酒店的跨年秀正式开始。林久久本应该在大厦的顶层观赏这一切的,不过她却再没有心思驻足流连。
和江涯说了没两句话她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甚至来不及解释一句,就在妹夫不明所以的呼唤中跑出了包厢。
出来后已经不是很清醒了,狠狠咬了一口胳膊,靠着痛意带来的短暂清醒,拖着燥热难耐的身体奔向路边那辆黑色suv,徒劳又焦急地拍着车窗。
“开门,林永饴!”
她手机不见了,更不敢随便寻求帮助,只能一次次恳求车里的人为她打开一扇门。
威胁软话都说尽了,漆黑的车身始终毫无反应,冷漠地映出这个穿着单薄却汗流浃背两颊绯红,支撑不住身体不断往下滑的女人。
难道今天真得交代在这儿了?林久久绝望地想。
咔哒一声,车门竟然打开了。
朦胧间,似乎有人钳住了她的双臂,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本能地凑过去,从不知道只是这种简单的触碰也能让自己舒服到战栗。
也正是因为这阵战栗,让她忽然清醒了一些,开始推拒面前的人。
“不要江涯……”
对方的力道并不坚定,顺着她松开手,任她跌坐在脚边。
林久久已经在哭了,抱着男人的大腿,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可怜巴巴地重复:“不要江涯……”
男人冷淡地回答:“这里没有江涯,张嘴……”
不是就好。
她放松下来,一个劲儿地往男人身上蹭,着迷于他的温度却不得其门,不免委屈起来,但又不记得是为什么委屈,只是得要人哄才要乖。
便不管不顾地撒着泼:“不要,不张嘴,你没有说乖。”
男人动作停滞了一瞬,似乎是叹了口气。
“……乖。”
林久久终于满意了,乖乖按照男人的指令张开了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她被呛得难受,努力直起身子,想要躲开源源不断的水流,却被扣住了后脑,于是又哭了起来。
“不……太多了。”她使劲扭着脖子,水洒在身上也不在乎,握住男人的手腕去摸自己的肚子,眼泪汪汪的:“你看看啊,都满了。”
面前的人虚握着她的腰,低声咒咒骂了句什么。
林久久没听清,只趁他不备,悄悄拨掉了他手里万恶的水瓶,确认自己不会被淹死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扑过去环住了男人的脖颈,拍着男人的脊背。
“好了,不会死了,不要怕。”她小声安慰,不一会儿就心猿意马起来,柔软的唇在他颈侧蹭来蹭去,“你真好闻。”
转头的瞬间,嘴唇触碰到什么,软软的,香香的。
她隐约知道,自己要的就是这个。
于是再没有丝毫犹豫,急切地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