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县衙人奉公逛青楼
周春牧激动的讲完发言词，又请了几位贵客上去致辞，最后一起象征性的挖了一下土，整个奠基仪式便完成了。
众人都涌入周氏一族提前搭好的棚子吃起酒宴，棚子对面那戏台也开始唱起大戏，正是青阳文人合力创作的新戏《节妇传》。
“花轿抬到周家门，红烛高烧照满堂……怎奈它无常鬼，勾魂摄魄在一夕……新郎归天去，独留娇娘苦……”那饰演新娘的苦旦一把好嗓子唱的坐在台前听戏人眼泪都落了下来。
食棚中吃宴的人却没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喝酒划拳不在话下。
叶南风实在没胃口吃东西，那咿咿呀呀的苦情戏更让她心烦，真想早点结束。就在她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时，看到一个白发的妇人正在朝戏台子上看，那双眼如古井无波，丝毫没有被苦旦那婉转凄凉的唱腔所动，甚至嘴角还有一丝嘲讽。
坐在叶南风隔壁的正是肃王府大管家刘云生的弟弟刘明生，青阳县会钻营第一人。他见叶南风看着那白发夫人，便开口道：“大人，那就是白氏。”叶南风了然，怪不得她见那戏并不感动。
那唱的可是她的血泪。这白氏十六七岁嫁过来，守了二十年寡，也不过才四十不到，竟已华发早生，想来日子过的甚是苦闷。
刘明生看起来对周家的事情相当了解，对叶南风卖弄道：“那白氏之前都不让出门的，也就这几年得了表彰，周家要供着她，才准许她出来走动。你看见她周围那三四个妇人了吗，也是守寡的，白氏搞了个女德学堂，凡是守寡的妇人愿意跟她学着识点字或者手工活什么的，来者不拒。”
等周家那边事情终于结束，叶南风回到后衙汇报等时候，李泰初正躺在院里的躺椅上，一边翻着书，吃着叶南风昨夜送来的水果，不亦快哉。
见叶南风一脸的疲惫，李泰初忙翻身起来，将躺椅让给叶南风：“小叶大人辛苦了，你躺会。”叶南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说道：“大人，周家那边事情已经办完了，上官大人派了大管家，袁宏道也派了族弟过来，城里天阳书院的学正……”
李泰初摆摆手：“行了，周家那狗屁倒灶的事我也不想听，我今天休息了一天好多了，我们去逛逛那“逐香阁”吧？！”
叶南风一愣，逐香阁？那不是风月场所嘛，这位李大人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爱好。
李泰初看叶南风紧皱的眉头便知她想岔了，解释道：“昨日阿达不是去了那里嘛，回来跟我说有个人不太对劲，我觉得你这个人心很细，所以想拉着你一起看看，说不定你能看出问题所在。”
叶南风点点头，低头看看刚才酒席上溅了一点污渍的衣服，说要先回去换件衣裳。
李泰初笑眯眯道：“小叶大人的长相，不用太过讲究，那些姐儿肯定都会对你情有独钟。”
叶南风哼了一声道：“那里还有情？只怕谁的银子多谁吃香吧。”
李泰初摇摇头：“一看你就嫩着呢，姐儿爱俏，那杜十娘看中的李甲可就没有什么财富，不过是个俏郎君罢了。”
叶南风一边走一边道：“得得，我不比大人见多识广，对这等事体也有见地，我回去换衣服去了。”
今日阿达来汇报一些公事，李泰初便随口问了那“逐香阁”的花怜夫人。阿达便眉飞色舞的描述了一番她舞蹈时的盛况，末了说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男人好像在找人，当时花怜夫人舞蹈结束了，上来一个妇人弹琵琶，绝大多数男人对这个都不感兴趣，唯有那男子见了那妇人突然情绪失控，要奔到台上去。
幸而龟奴拉住了他，待他挣脱，那弹琵琶的妇人早就不见了。
男子在“逐香阁”大闹，非要那妇人出来，被几个龟奴打了出去。
阿达只是随口说说，李泰初却想去看看。他觉得最近日子太无聊啦，正好去见识一下最近火爆的花怜夫人。
等李泰初、叶南风到了“逐香阁”，阿达已经等在门口了。
“逐香阁”二楼，女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梳妆，天要黑了，这里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小丫头杏儿一声惊呼：“下面那两个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啊！”
惹得众女子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巴着栏杆往下看。
“哇，那个穿蓝衫的好看，好高大呀。”
“还是绿衫的好看吧，好秀气呢，看了就想亲近。”
“呃，这你就不懂了吧，还是蓝衫的那种好用，有劲！绿衫的一看就软啪啪，哈哈哈……”
“哈哈哈……”
众妓子笑成一团。
李泰初和叶南风听到笑声抬头去看，那群妓子不仅没有闪避，还对着他们抛了个媚眼，为首那个艳丽的还大喊了一句：“公子，我叫花庭，等会记得叫我哦。”
已经改名叫花怜夫人的玉香自然也把头凑了过去，原来是李知县和他那位邻居。
“哼，还真是稀客。”花怜夫人轻呼一声。
“花怜，你认识这两位公子？”离她最近的花蕊问道。
“也不能算认识，不过我劝你们死了这颗心吧，他们来肯定不是为了女人。”花怜夫人懒懒的说道。她看了一眼围栏那群女子，心道以我的姿色那李知县都不为所动，何况你们呢。
龟公将李泰初、叶南风、阿达三人引到了大堂舞台比较靠中间的位置，讪笑道：“几位爷来的早，姑娘们还没梳妆完，这个位置好，正对着舞台，一会花怜夫人就开始表演了。”
李泰初淡淡道：“不必，我们坐边上就可以了。”
龟公有些纳闷来的早难道不是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吗？不过客人要坐边上那当然也要给客人安排好，于是李泰初三人便坐到了靠窗的边缘位置上。
叶南风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好奇的看了看四周。怪不得说是温柔乡，销金窟，这“逐香阁”待客用的茶杯都是釉瓷，香炉中燃的是“四和香”，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李泰初见叶南风神态便知她是第一次来，故意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叶大人第一次来呀，等会叫个姑娘来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