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员外仁心放葛氏
李泰初眉头紧锁，新婚夜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唏嘘。
叶南风扯了扯李泰初，轻轻道：“大人，我们能想办法把葛氏摘出来吗？她太可怜了。”李泰初见他眼里水光一片，心道这个叶大人心太软了，让他主管刑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李泰初道：“你就这么相信这葛氏？万一她跟那贼人是一伙的，合谋害了新郎呢？”
叶南风摇摇头道：“不会的，这葛氏眼神清正，不似那水性杨花的人物。吕华在青阳县比较久，他说葛氏的母亲是这里出了名的有规矩，教养极严。”
“刚才我检查新房，被褥折叠的很整齐，上面还放着元帕，这是青阳县的风俗，可见葛氏确实并不知情，否则又怎么有心叠被，有胆放一块不是跟新郎用的元帕？”
李泰初当然也知道葛氏说的应是实情，想个法子把她摘出来倒也不难。
叶南春出来找李、叶二位大人回话，刚推开门，窗下蹲着两个男人听到动静齐齐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花园边站着。
叶南春轻轻关上门，白了一眼叶南风：“肯定是你带着大人偷听。”
叶南风无语，李泰初还要他带？衙门里最离经叛道、视规矩如无物的就是他了。
叶南春思及葛氏的遭遇，便郁郁道：“既然大人已经听到了葛氏的的话，我就不赘叙了，只求大人能想个法子，救救这可怜的女子吧。”
李泰初沉吟片刻道：“你进去问问那葛氏，昨日有没有发现那匪徒身上有一些特征或者伤痕之类的，刘仲清生前应该是抓伤了杀害他的凶手，问问她可有看到伤痕，另外把这幅画像给她看看，是否就是这个人。”
叶南春便又回到厢房，见那葛氏怔怔的坐着，整个人彷佛没了生气，不由心酸。拉着葛氏的手道：“妹妹，大人说会想办法保全你的，只是还有些事需要你仔细回想。”
葛氏闻言灰败的脸色重新恢复了一丝血气，低低道：“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最羞耻的事情我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能言的？”
叶南春便把李泰初的问题问了一下。
葛氏陷入回忆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道：“那贼人很谨慎，喜服厚重看不出来，后来……他说怕我害羞，是吹了灯的。“
“事毕后我叫小环送的水，那时候他躲在帐子里没出来，我以为他也是害羞，待我进帐子里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中衣了，说是太累了，不想洗了。”
“后来他就睡着了，早上直接中衣上套了件外袍，因他说只是去厨房，等会还回来换，我也没多问。仔细想来我竟没有看到他的身体。”
见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叶南春只得从身后拿出来那幅画像，为难道：“妹妹，请你认一认这画像上的人。”
葛氏脸上刚刚出现的一点血色霎时被抽空，双手紧握，双眼紧闭，嘴唇哆嗦着：“你打开吧。”
叶南春缓缓打开画卷，葛氏睁眼一看，马上又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抖，双手捧住脸庞呜咽出声道：“就是这个贼子！”说完浑身颤抖，再不敢看。叶南春赶紧合上画轴，柔声安慰，让她在厢房等消息。
叶南春说了这些情况后，李泰初便让她把丫鬟小环叫到这院里来。
李泰初和叶南风对着小环交代了一番，叶南春在旁边听着眼睛亮起来。小环听完不停的给李、叶两位大人磕头，嘴里念叨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葛氏听完叶南春的话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眼睛里发出亮光，灰败的脸色终于焕发出来生气，激动的问：“这是真的吗？大人真的肯？呜……呜……”她泣不成声，抱着她的叶南春也是不停的拭泪，女子存活太不容易了。
李泰初召集众人宣布道：“事情已经初步有了结果，那贼人假装是贵府的贺客，潜伏在客院里。”
“今早去偷新娘葛氏的36件金饰，没想到被新郎刘仲清发现，于是下手害死了新郎。又怕尸体被发现，就拖到了阁楼里，然后穿着刘仲清的衣服出门去。等下衙门就会发布海捕文书，捉拿到贼人后再行开堂。”
刘员外闻言肝胆俱裂，新婚之喜的儿子竟遭此横祸，只是心中许多疑问，哽咽着道：“贼人害我儿那葛氏怎么不知道？”
李泰初道：“刚才已经审问过了，当时葛氏跟着丫鬟在隔壁厢房整理嫁妆，因找不到那匣贵重的首饰两个人翻动的动静比较大就没听到正房的声音。”
刘员外看下小环，小环跪在地上说：“正是这样，小姐起床后担心那36件金饰，便和我一起去厢房寻找，谁知道匣子不见了，我们还以为是放错了箱笼，一直在翻找。后来实在找不到了才回去，回到正房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小姐就梳洗等着去敬茶了。”
刘员外看向藏在叶南春身后的葛氏，不解的问道：“那你早上怎么不说出来呀？”
葛氏心内羞愧，却仍按照说好的话术道：“我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看到夫君……我又难受又害怕，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刘员外见葛氏哭的双眼红肿，叹了口气，自己痛失爱子，她又何尝不是痛失夫婿。毕竟才十七岁的孩子，之前又一直养在深闺，遇事没有章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员外缓和了声气道：“葛氏，你虽未于敬茶于我，但是也同我儿洞房，如今我儿已经遭遇不测，倘若你想为我儿守着，我刘家就当多养了一个女儿，绝不会亏待你。”
“倘若你想归家，也可以带着嫁妆回去，我自会去衙门取消婚书。”葛氏闻言泪流不止，扑到地上给刘员外磕起了头。
叶南风也暗赞，怪不得刘员外有“刘弥勒”的称号，虽然有丧子之痛，现下知县大人说了葛氏没有嫌疑，他也愿意给葛氏两条路，确实当得起宅心仁厚。
葛氏暗忖自己出了这样的事，虽然刘员外夫妇目前还不知道实情，但是往后不见得能瞒得住，不若趁现在他们夫妇对自己有些同病相怜的同情，带着嫁妆回娘家，以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较。
思及此她低低的说：“奴在这里只怕您二老看了会更难受，奴愿意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