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选择

    “除了基因排斥，其实跟人体消灭病毒的方式差不多。关键是，病毒可以逃过人体的侦察，所以无法造成真正的消灭，但病毒为何就能消灭病毒呢？”

    “我是说只有病毒能消灭病毒，并非一种病毒非得消灭另一种病毒。因为人类无法完全介入微生物的世界，病毒的隐匿完全可以逃过人类，但是，就像小偷难以逃过警察的搜捕，病毒也不能绝对逃过病毒的搜查，道理一样，它们不可能让自己隐形。”

    “微生物的世界太神秘，或许只有微生物最懂，与宏观世界有很多相通之处，但也有太多不同的地方。人类只能通过检测手段查探出微生物，但在微生物的世界，或许那些就是直观的。这是两个世界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黄独有感而发，忍不住喝了一口酒，虽然只是做做样子，接着打破沙锅问到底：“能否让我了解一下，病毒如何发现隐藏起来的病毒？比如融入人体基因序列中的病毒。”

    “微声波，衍生出一种识别能力，只要碰到过这种病毒，就能以微声波探出基因序列的整体分子结构，这是基因独一无二的方面，就好比人的指纹一样，然后在病毒体内会产生记忆储备。不要惊讶，记忆是所有生物的属性，正如同我之前说过的，｀智慧｀也是所有生物具备的功能，只不过存在强弱高低，而且往往有某方面的专长。有了记忆储备，微声波可以轻易发现范围内的这种基因，病毒也就无所遁形。这种能力，有个专属名字，叫基因纹印。”

    “这么说来，只有高级病毒才具备这种能力？”

    “是的，但是，像人类有多条染色体，基因序列数目太过庞大，所以，一般高级病毒难以形成基因纹印。只要其中一个病毒储备了基因纹印，通过基因共振或者微声波，可以实现局部的整体同步。”

    “真是不可思议。”黄独一口灌完瓶中所剩余的酒。

    “其实，高级病毒有一些手段避免被基因纹印，所以，有时候对高级病毒的纹印不一定完整，只能达到模糊识别。强调一点，基因纹印不等同基因序列，就像人的指纹不等同于人的基因一样。”

    黄独明白，但是基因纹印可比人类的指纹高级多了。不过，微声波有一定范围限制，如果某种病毒藏在不知名处，比如很深的地底，彻底消灭是不是同样无法办到？

    。。。。。。

    吴学良的茫然并非拿不定主意，茫然只是因为心中的某根弦拨动了一下。这根弦来自他看的那些爱guo电影，这个guo家的先辈是如何付出，如何牺牲，如何浴血奋战，如何重建山河。

    他心中其实早已有了主意。

    在“大家”已经稳固，各方面欣欣向荣但仍然有待提高的时候，在很多名人的guo籍问题的影响下，“小家”的爱guo情怀和死心塌地的归属，似乎还不是那么稳固。这是个节骨眼，个人的享乐主义、cong洋媚外作祟，以及内在对文化情操的需求得不到满足，似乎总觉得欠缺一点对人文方面的归属、喜爱或者依赖。这一切，吴学良都曾考虑。

    吴学良知道，给他时间考虑，也是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或者，通过他这根线，引出背后的大鲨鱼。眼下不抓捕他，不代表对他放任不理。

    所以，即使他很想跟上级沟通，但不能轻举妄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在段岸的监视下。

    公安局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吴学良下班之后，将微型手机放进公文包里，驾着车离开了，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辆银灰色的小车跟上了他。

    吴学良先在一家门可罗雀的咖啡厅门面前停车，下车后左右张望，似乎没有发现有眼睛盯着他，于是夹了夹腋下的公文包，匆匆走进了咖啡厅。

    小悦开着车跟到了咖啡厅前，停在最靠边的车位，然后打开区域监听设备，将整个咖啡厅笼罩在内，同时窃听激光打在了未拉窗帘的窗户上。

    可是，小悦没有注意到，咖啡厅里，一张窗帘被拉开了一角，有一双眼睛已经看到了她的车，车没问题，问题是，始终没有人下车。

    吴学良已经察觉自己被跟踪了，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华安中心的拿手功夫，怎么可能不对他这个嫌疑犯使用？点了一杯咖啡，他慢慢品着，公文包里的微型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

    夜已深，咖啡厅只剩下他一个顾客，服务员过来催促：“先生，我们马上打烊了。”

    “我已经喝完了，马上就走。”

    吴学良起身，拿起公文包，走出了咖啡厅，然后上了车，直接驶向家中，对于最边上车位的那辆一直停着的车，不经意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服务员准备收拾最后一副杯碟，在装着砂糖的那片小纸袋上，看到了一行铅笔写的字：我被监视了。

    服务员看向咖啡厅外面，吴学良的车子刚刚开走，那辆一直停靠的银灰色小车，车灯亮起，尾随而去。

    吴学良在小区下了车，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围着人工湖转悠了一圈，小悦也下了车，装作小区的业主在散步，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总保持在视线距离之内，而且身上的移动监听设备一直开着。

    转了一阵，吴学良乘上电梯，小悦也跟着进了电梯，吴学良故意跟她搭讪，问她住哪层，然而，她回答的楼层正是吴学良所住的楼层，并毫不迟疑地和吴学良一起下了电梯，走进邻房。

    早之前，段岸已经租下这层的空房，专门用来监视吴学良的家。

    吴学良这时候发现，自己已被全面监控，根本没有通信秘密可言。悻悻的回到家中，空荡荡的房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因为wenyi的缘故，吴学良早把妻儿送回了老家。

    微型手机依旧放在公文包里，只不过公文包放进了保险箱，他彻夜思考，该如何跟上级请示？直接去智代生物公司？他相信，公司里有反监听设备，绝对是安全的。

    但是，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段岸，他和智代生物公司有秘密关系？而且，上级会允许他这时候这么做吗？恐怕不会。

    第二天，吴学良从噩梦中惊醒，神情疲乏，匆匆洗漱完毕之后，来到昨天的咖啡厅。

    如此频繁的来咖啡厅，按上级要求，这是不允许的。可是，吴学良的确想喝点咖啡提神，关键是，他想看看有没有上级的回音。

    点了一杯拿铁，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在砂糖小纸包上，有一行不太清晰的铅笔字迹：想办法速与我联系。带上砂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