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剑意通明
血河鬼同样化作一团血雾，一边寻找着李伏云的身影，一边贪婪的吞噬着周围的血气。这血气似乎比在万滩镇吸收的村民血液品质要高上许多。
只是它还没高兴多久，便有一道剑光破开层层血雾从它身旁划过。
剑光带起的劲风将它裹挟而去，带着它从血雾一侧一直穿行到另一侧。
血河鬼一脸懵逼，这啥情况？
只是不等它反应，便看见又有数道剑气升起，将所有血雾切割搅碎。最后偌大一片血雾化作血雨纷纷落地。
出手的正是那名白衣女子。
“十一境剑修，剑意通明，破邪去妄。你是陈玉言？”牟山看着身旁的女子惊讶的说道。
陈玉言依旧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下方的满地血水，与刚刚脱困的李伏云还有一众锦衣卫。
而那十一境的血僧此刻正在咀嚼着一名锦衣卫的血肉。在它旁边，还有三四名已经倒地不起的四五具尸体。只是尸体全都残缺不全。
周沫也有些懵，刚才的剑光让他注意到了远处的陈玉言。
衣带飘然，手持长剑，一头长发被一根白色丝带随意的扎起。只是整个人身上的出尘之气宛如仙人。
地上那名血僧见自己的血雾大阵被破，同样心有感应的看向陈玉言的方向。
只是当看见对方的那一刻，血僧似乎看到了什么未知的恐惧一般，面容扭曲，眼神中闪烁着畏惧之色。然后立刻放弃了手中的食物，极速向远方遁逃。
“野兽的本能吗？”陈玉言冷笑一声，陡然再次出剑。
剑如天兵，顷刻之间化作流光，一剑洞穿血僧头颅。
但是血僧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被洞穿的头颅快速愈合。只是愈合后的再一次炸开。然后就是愈合炸开不断交替。
那是陈玉言一道剑气使然。既然知道对方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那她就不可能没有后手。将一道剑气就在血僧体内，无论它愈合多少次，都会被这一缕剑气搅碎。
这人谁啊？似乎比自己媳妇儿还猛啊。周沫心中吐槽。
怎么你们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猛？关月、李伏云、林荫。现在又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妖孽。
随着血僧身躯的不断炸碎，最终化作一团污血碎肉落在地上。只是其中的剑气依旧在疯狂搅动。不管它如何变换形态，剑气对它的伤害丝毫不减。如附骨之蛆，让它再难有丝毫动作。
而刚才被剑风裹挟远去的血河鬼突然睁开眼睛，一大滩“美食”就落在了自己身旁。
只是它也能感受到其中剑气的凶烈。十一境的血僧都难以抵抗，它又哪来的本事敢贸然招惹。
但最后它还是没能忍受“美食”的诱惑。
十一境啊，若是跟着周沫那个抠逼，它估计八辈子也达不到十一境。
然后它就小心靠近，一点点蚕食周围血气。
远处，李伏云已经从血雾范围走了出来。先是来到陈玉言面前：“多谢国师。”
林义也同样走出来向陈玉言行礼。
陈玉言摆了摆手。
“长公主不必多礼。只是这次只捉住了一个牟山。倒是略有失望。”
李伏云冷笑：“没关系，带回去之后严加拷问，敲开他的嘴，将天牧这群渣滓在大昭境内所有的后手全部端掉。”
李伏云似乎并不意外，看她的神态，似乎早就知道陈玉言在这附近。
接下来两人便没有再说什么，李伏云来到周沫身旁。瞪着眼睛看着他。
周沫被她看的缩了缩脖子。这娘们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
“那个伏云啊，我是想逃走来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着就跑错了方向。”周沫随口胡扯。
李伏云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周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太弱了。
陈玉言此时也向着远处倒地不起的血僧走去。这种邪物还是要处理一下。若是留着它不加以限制，等到她留下的那道剑气消散，锦衣卫的人估计困不住它。毕竟是十一境的邪物。
只是当她看到周沫那只血河鬼正在蚕食血气的时候陈玉言愣了一下。她认得这只小鬼。刚才周沫放它出来的时候看见过。
陈玉言看了血河鬼一眼不再理会。她双手结起剑印。数十道剑气从她身边升起。围绕在地上那一滩血水周围将它层层包裹挤压。最终化作一颗珠子将血僧封印其中。
血河鬼看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她面前。等到这位女子剑仙离开之后它才算放松下来。
只是没了十一境血僧本源作为食物的它转身又将散落在地的血污收拢，全部吸收殆尽。
而周沫这边见李伏云并没有受伤之后，就再没有说过话。他突然觉得自己与李伏云之间出现了一层隔阂。一层强者与弱者之间的隔阂。自己不是不想爱她，更不是不想保护她。但说到底。终归只是一个弱字。
当她面临危险的时候，能与她并肩作战的是林义，而不是周沫。就如她所言。自己连参与她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李伏云却还在对他怒目而视。但心中却又有些暖意。周沫没有弃她而走，也没有无脑的冲上来要参战。虽然这并不足以让她感动，却也让她安心许多。
这次你没有提刀将我护在身后，只是因为实力不济，而非怯懦未战。这虽然并不能代表什么，但依旧让李伏云安心许多。
陈玉言将血僧封印之后，从远处走来。随手将剑封交给李伏云。
“血僧已经被我用剑气封住了。具体如何处置你拿主意吧。”陈玉言开口说道。
李伏云接过剑封之后，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正在“打扫战场”的血河鬼。随即点了点头。
林义也在打扫着战场。这一战有不少人受伤。大部分人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那是血雾的能力。
而林义则是看着几名被血僧吞食血肉而死的锦衣卫。心中有些许悲痛，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让人拼接尸骨，以求能够给他们拼出一个相对完整的尸身。
周沫的血河鬼也在他的授意下，远离那些锦衣卫的尸体。这些人作为自己的“同伴”，又是因为保护他们而牺牲的人。周沫不会让血河鬼亵渎这些尸体。这是立场问题，也是人性问题。
他随着李伏云与陈玉言一同走向已经被踢断双腿的牟山。
此时的牟山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态。
“不愧是陈玉言，称得上是大昭剑修第一人了。”直到此时，牟山还是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
李伏云同样面容平静：“不必多言。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人将你带回去，对你进行搜魂？为了劫杀我，连十一境的邪物都被你炼了出来，你们天牧还真是本事啊。”
“呵呵，对我搜魂？公主怕是太过自信了些。大昭竟然会派陈玉言来为你护道，确实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大昭最多会派位十境修士便。但是公主以为这样就困住了我。怕是有点难。”
李伏云与陈玉言同时皱眉。
“呵呵，锁脉锥刺入脊椎，你无力回天。”
“公主可知我为何只有第九境修为？”牟山却笑着问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修为突然跌入第八境。
陈玉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剑横斩，但是牟山的身体早已溶解成一滩血肉，然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远方遁去。
“天魔解体大法？”李伏云也反应了过来。
陈玉言提剑便要追赶，但却被李伏云给拦了下来。
“国师，不必追赶，现在最主要的是前往雍州与大将军会面。而且天牧出手从来缜密。但这次动手却只有一个牟山。虽然造出了一个十一境的血僧，但保不齐还有其他后手。国师还是不要离队为好。防止他们的后续手段。”
陈玉言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她本就是皇帝请来给李伏云保驾护航的。对于李伏云的意见自然没有反对。
而利用天魔解体大法逃走的牟山一刻不敢停留。他全力向着远方奔逃。
那是十一境巅峰的陈玉言啊。如果真追过来，他靠着天魔解体大法所拥有的速度毕竟是以修为跌境为代价换来的。有时间限制。一旦速度下降，被陈玉言追上，他必死无疑。
牟山远遁还不时的回头看向后方。在确认陈玉言没有追来之后，他才放松了些许。然后转了个方向，向着远处高山飞去。然后落在了山峰之中。
一处山坳里，有两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站在一处水潭旁似乎在聊些什么。
“木头，老大真的选好了吗？大衍有什么好的？我觉得大暄的丫头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名黑衣女子开口说道。
那名被称为木头的黑衣人白了她一眼，笑道：“你的脑子就别用来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了。还大暄的丫头？你口中的丫头比你还大上五岁。”
女子却没理会他的玩笑。捡起一颗石头在面前的水塘里打了个水漂。
“反正我就是觉得大衍的那个糟老头子比不过大暄的那位。”
男人也再次说道：“首领这么决定肯定是有他的考量的。这种重大决议，你的脑瓜子自然想不明白。”
女子似乎有被这句话给气到。捡起一颗石子丟向男人。
“你又说我笨。我很聪明好不好。在我们族里，我最聪明。”
这时，天上一抹血红飞至。牟山的身形显现。
两人快步上前。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狼狈？天魔解体都用出来了。”男人开口问道。
牟山面色苍白，显然天魔解体大法给他带来的损伤不只是跌境而已。
“没办法，遇到陈玉言了，计划失败，后续的计划也暂时取消。前往雍州的路上怕是没有任何机会。”牟山捂着胸口，在旁边的一个石头上坐下。
“陈玉言？那你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我先给你疗伤。都跌到八境了，伤势我能帮你治好，不过境界是回不来了。”男人开口说道。
牟山：“没办法，使用天魔解体带来的境界下降除了重新修回来，没有其他方式能治疗。”
而此时的周沫等人已经重新上路。路上周沫一言不发。
李伏云开口问道：“怎么了？”
周沫笑了笑：“没事。”
李伏云：“脸色这么难看，没事才出鬼了呢。”
“没有，刚才只是在回想你英武的身姿，所以一时之间入了迷。”周沫开口调笑道。又恢复了以往的那般玩世不恭之态。
李伏云嗔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对了伏云，刚才劫杀我们的那个牟山是天牧的人？”周沫开口问道。
“嗯，你知道天牧？”李伏云有些意外。
“知道一些，代天牧民，口号喊的倒是张狂。”这不禁让周沫想起了前世的张角，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嗯，这群人已经存在了不知多久，以代天行令为口号，号称自己是行天意，掌握王朝更迭。其实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而已。”
随即李伏云又沉吟道：“不过数百年前周朝的灭亡确实有他们这群人的存在。从此以后，便是大昭、大衍、大暄三足鼎立的局势，一直持续到今天。之后他们便销声匿迹，知道十年前的国战，这些人又开始慢慢活跃了起来。”
周沫低头思索：“只是这些人为什么会来大昭？又为什么会来阻止你前往雍州？”
“暂时不清楚，不过从迹象上来看，这些人既然以掌控王朝更迭自诩，又在大昭境内袭杀你我，就已经站在了大昭的对里面。怕是他们有更大的谋划。”
旋即李伏云又朝着陈玉言问道：“国师对此事可有了解？”
陈玉言白衣胜雪清冷的声音从檀口中吐出，如玉珠落盘，极为清脆。
“知道的不多，师傅与祭酒应该知道不少。”
他面容精致，眼神如一汪清潭。行于秋风之中衣袂飘飘。
周沫有些意外，司天监在大昭算是一个比较另类的机构，不单单是观测天象，更有着处理大昭境内修士的职责。按道理来讲，这种牵扯到天牧，更牵扯国祚更迭的事情她不应该不知道啊。
李伏云似乎知道周沫的疑惑。但当着陈玉言的面也不好多说。
陈玉言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之中，借国运修炼。而借国运修炼有一个前提，成为国师与司天监监正。以天上星辰与万民之望撬动国运。但其实真正在司天监主事的还是上一代监正，现任扶摇山山主，王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