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极
“少爷，先吃饭吧。”
芍药将早饭端到他面前。周沫一边吃饭，一边对她说道。
“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先回国子监了。你们照顾好夫人。”
芍药开口问道：“少爷不等夫人醒来再走吗？”
周沫：“我去拿点东西啊，下午就回来。”
“哦。”小姑娘点了点头，就退出了房间。
回到国子监之后，周沫并没有去上课。而是将那本“蛰居”给找了出来。
郎中说可以让秦湘君练一些粗浅的功法。那这本蛰居应该可以吧。
然后他就先睡了一觉。毕竟一夜没睡。补个觉还是有必要的。
直到过了中午他才醒过来。
他拿着《蛰居》回到将军府。秦湘君躺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这是很少出现在她身上的事情。以前的她总是想着做些什么事情。想着能给周沫准备些什么。很少无所事事的躺在这儿晒太阳。
周沫走到她面前。秦湘君也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然后她的脸颊迅速爬上了红云。
昨天晚上的情况她清晰的记得。她记得自己贪恋周沫身上的味道。记得自己死活不愿离开周沫怀里。记得自己枕在他腿上睡着了。想到这些，她羞死的心都有了。
她也暗暗气愤自己，怎么就没忍住诱惑，吃了那枚朱果呢？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沫了。
“沫……沫儿……你回来了。”
她想装作不记得昨天的事情。却紧张的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周沫在心里暗笑，却也不拆穿她。自己的秦姨，总要宠着些啊。不能让她太过尴尬。
“嗯，秦姨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
“那就行，不过这几天可能会贪睡一些。是正常现象。睡醒了就多活动活动。别老是坐着不动。”
“哦。”秦湘君听着周沫的唠叨，如水的眸子看着周沫，脸上的笑意也慢慢绽开。
“完犊子了，不会是那朱果真有毒吧？把我家秦姨脑子吃坏了，就会傻笑。娘的，老子去找扶摇山算账。”
秦湘君一愣，然后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才脑子坏掉了。”
“嘿嘿，原来没坏啊……”
接下来的几天，周沫又没去上课。一直在家里照顾着秦湘君。同时他也将那本蛰居交给了白芷和芍药。让他们每天晚上守着秦湘君。并按照书上所说，手动控制秦湘君的睡姿。具体有没有用先试几天。
同时周沫又招了几个丫鬟。总不能老逮着白芷和芍药两人霍霍啊。就算是头牲口也得有休息的时间啊。
这天吃完午饭，周沫看着秦湘君有些无奈。
“不是告诉你要多活动活动吗？怎么又躺下了？还说我惫懒，我看你才是惫懒的那个。”
秦湘君被他说的满脸通红。路过的芍药看到这一幕掩嘴而笑。少爷教训夫人的这一幕，这几天她已经见了好几次了。
秦湘君发现后更是羞的不能自已。
她原本是温柔善软的性子，却突然开始撒起娇来。“我不嘛，我身子乏，就想躺着。”
周沫眼珠子一转。随即坏笑起来。
秦湘君见他坏笑着走向自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沫儿你想干嘛？你不要过来啊。”
周沫不理会她的抵抗，直接将魔爪伸向她的腰肢。
“啊……哈哈……沫…沫儿，你快放手。我不行了。哈哈哈……”
“你起不起来？”
“啊…哈哈……沫儿，…你不能……哈哈……不能这么欺负秦姨……哈哈……”
周沫不理，继续做着逼迫良家妇女的事情。
“哈哈……沫儿……别…别挠了…秦姨起来就是了。”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周沫这才停手。
秦湘君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周沫那无礼之举弄乱的衣服。幽怨的看着他。
“沫儿，你怎么能这样对秦姨？”
“嘿嘿，谁让你不听话的？这次小施惩戒，若以后再犯，定斩不饶。”
“呸，那也不能这样。我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太乱来了。”
周沫：“我不管，但若是秦姨再不起来，那我可就要继续乱来了。”
秦湘君听到这话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噌的一下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然后羞闹的与周沫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平白转了两圈之后，周沫见秦湘君还在生气。就笑着对她说道：“别生气了，要不我教秦姨一套拳法怎么样？”
“哼……”
秦湘君将头一撇。傲娇的露出一半雪白的天鹅颈。表示自己还在生气。更是气他不懂自己心思。我一妇道人家跟你学个屁的拳。你个小混蛋若是有心，哪怕给我唱首儿歌也比教我学拳更有诚意些。
只是周沫却不管她那许多心思。这太极拳他前几天想教给秦湘君了。不去看她那极不乐意的俏脸。径自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
径自站好。然后起手式、单边、绷、捋、挤、按。揽雀尾，搬拦捶，进步搬拦捶……
一套太极拳下来，秦湘君看的也极有意思。在她的认知里，拳法全部以刚猛迅捷为第一要素。然而周沫的这套拳却是绵软无力但又给人一种蓄势待发之感。
只是她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这套拳法已经打了三遍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的周沫却是一种难言的状态。
刚开始打太极拳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打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呼吸节奏就开始有了变化。
这也是正常现象，前世练拳的时候也是这样。打着打着，呼吸就会随动作发生变化。
而且不仅仅是太极拳，易筋经、五禽戏、八段锦，都有这样的效果。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些不一样了。呼吸节奏变化之后，他体内那少的可怜的真气开始泛起涟漪。随后顺着拳招拳架在体内游走。
这让他的太极拳越打越顺畅，越打越出尘。现在竟有一种不愿停止的感觉。
秦湘君看着周沫紧闭双眼，一遍遍起手，行拳，收势。身形越来越飘然。拳架也越来越难以形容。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宇宙在乎手，万化由乎心。
周沫心神涟漪激荡。前世为练气而诵读的经文也一遍遍在脑海流转。
他拳招打的越来越慢，体内真气却越行越快。
直到最后，真气再一次激荡之后。便已全部消失在筋骨筋脉之中。徒留一座空荡荡的丹田气海。
此刻周沫才挣开眼睛。
三境了？
身体上的感觉是已经到了三境。此刻的他气海却空空荡荡，真气隐于周身血肉筋骨。整个人也显出一片空灵之气。但此刻的状态他没有经历过啊。从前的记忆之中也并没有关于此情此景认知。
更没听说过谁的三境气海是空空如也的状态。
但此刻秦湘君目光闪烁。自家侄儿现在这一副飘然出尘之态，比之前的扶摇山护法长老李长青犹有过之啊。
“沫儿，你刚刚是怎么了？”秦湘君走上前开口问道。
周沫一笑。
“没事，老天赏了一场造化而已。”
“啊？”秦湘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周沫也并未给她答疑解惑。而是对她问道：“怎么样？刚才打了那么多遍。你记住没？”
秦湘君……
你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你的表演。沉迷进去后自己得了场造化。现在问我记住没有？我能记住才出鬼了呢。
秦湘君只能白了他一眼，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回到了躺椅上。
周沫苦笑：“秦姨，你怎么又躺下了？”
秦湘君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对周沫说道：“我身子乏，就是想躺着嘛。沫儿，要不你这拳秦姨明天再学吧。今天让秦姨休息一下，你给秦姨讲讲刚才是怎么回事？咱们明天再开始学拳好不好？”
其实她对周沫的这套太极拳也来了兴趣。无它，这套拳法好漂亮啊。这才是秦湘君答应学拳的主要原因。
周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秦湘君被他看的很不自在。然后她就拉过躺椅上的毯子盖住脑袋。只留下几个青葱玉指留在外面，死死抓住毯子。
然后闷闷的声音就从毯子下面穿了出来：“我不管，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才开始学。你也不能用刚才的方法欺负秦姨。”
周沫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躲懒。这与她之前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想来朱果的药性真的让她乏力不堪，也怪周沫逼她逼的太紧。所以才会让她露出这从来没有露出过的小女儿态。
周沫隐隐有些愧疚。但又忍不住想要上前逗弄她。
他伸手掀开一角，看着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的秦湘君。
秦湘君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抢过毯子重新将自己盖住。
周沫再一次将毯子掀开。秦湘君还是用大眼睛看着他。却没有再伸手抢夺。
四目相对。
“沫儿……”
秦湘君似有哀求的语气让周沫心软。
“好啦，今天不想学就不学吧。”
“嘻嘻……”
心愿达成的秦湘君笑了起来。
那笑容带着些许稚气。让人见之忘俗。
知道今天可以偷懒之后，秦湘君将脑袋从毯子里露了出来对周沫说道：“那你和秦姨说说刚才你练拳的事情吧。我想听。”
对于太极拳，周沫也有些不解。它即像是练气士所修的仙家功法。又像是套普通武夫所练的拳谱。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太极拳真的可以用于修行。那他妈前世上大学的时候搞的自己胃出血，却连个屁都没练出来。真尼玛没天理……
周沫掐断了自己的思绪，开始给秦湘君讲起刚才的状态。对于刚才的情况他也不是很理解。本来只是想将太极拳交给秦湘君，让她没事学前世的老太太打打拳，也算是提前养生了。但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周沫刚告诉她自己踏入第三境了。结果秦湘君听到后还没来的及高兴，便是一阵困意来袭。打个哈欠的时间就已经沉沉睡去。
躺椅上的睡美人嘴角噙着笑意。秋日的阳光洒在她无暇的脸颊上。让她面颊上泛出一层光晕。仿佛神女临尘。让周沫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
不过他还是立刻便将秦湘君抱回了屋里。自家秦姨再好看，也不能让她睡在秋风里不是。
第二天，周沫看着同昨天一样，将脑袋藏在毛毯下面的秦湘君被气笑了。
“秦姨，你这招昨天已经用过了。”
秦湘君：“沫儿，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被门框拌了一下。崴到脚了。今天不能学了。要不明天再学吧。”
“哦？是这样吗？”周沫怀疑的看着她。
毛毯里的秦湘君连忙说道：“就是这样的，我才不是为了偷懒这么说的。是真的被门框拌了一下。”
“呵呵……秦姨，你是在逼我出绝招啊。”
秦湘君一听周沫要出绝招，立刻就把脑袋露了出来。
“啊？你不能像昨天那样挠我痒痒。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沫看着她笑而不语。
秦湘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最后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便开始与周沫谈条件。
“那我们只学一小会儿。你不能强迫秦姨一直学。真的很累的。”
周沫实在不忍心再逼迫她。只得点头答应。
然后她不情不愿的从躺椅上起来。开始了她的练拳之路。
秦湘君练拳，效果似乎恰恰与周沫相反。周沫气海真气透过筋脉流藏于四肢百骸。导致气海便的空空如也。
而秦湘君的情况却是流藏于体内的朱果灵力在她行拳过程中顺着筋脉一点点回归气海。
只是她那歪歪扭扭的太极拳现在并不足以将灵力引导回气海。
不过周沫也并不着急。慢慢教呗。先让她把招式记住。同步也将阴符经也教给她。至于姿势是否标准暂时先不管。以后慢慢调整就是了。
其实太极拳是否标准根本就不用管。它就像打坐修行一样。等你坐的时间长了，心境与呼吸平稳，体内气机充沛。那么你的坐姿自然而然的就会改变。根本就不用刻意维持，便会坐的端严庄重。太极拳也是一样，打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标准了。
只是让周沫郁闷的却是秦湘君本人。她好不容易跟着周沫歪七扭八的将太极拳打上两遍。紧接着就开始想要继续躺平。还据理力争的说道：“你刚才答应过秦姨的。我们只练一小会儿。”
“行啦，想歇就歇着吧。不过以后要每天都练，这点你要记在心里。”
秦湘君狡黠一笑。然后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