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马皮蚕女2
“贵客到——”一声突如其来的通报，引得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门口，宾客们若有似无的打量，也悄无声息的移开了。“王员外久等了！”
来人一身青绿官袍，面上带笑，带着一队下属鱼贯而入。见宾客们已经坐满了，两个下属直接动手，将临近门口的一桌宾客拽了出去，恭敬的请上司坐在正中。被拖出去的宾客们似乎都知道来者的身份，敢怒不敢言，挤在一旁像群不安的鹌鹑。其中就有马喜。韩凌可心下一沉，知道来者不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为了分散风险，他们修复师跟玩家们，都是三五成群，分散在相邻的喜宴桌上，但刚才王家人发怒，目光精准的钉在他们身上，连宾客们也不将他们看做同类。新来的绿袍官员会是善茬么？那青绿衣袍的官员，在王家人一声声谄媚的“李大人”里，板着的脸松了松，露出一点骄矜的笑意，衬得面白无须的脸越发阴柔。“王员外，喜酒可以往后再吃，杂家身上的差事可耽误不得——你选的人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是王家大院的大门。果然来了！在座的宾客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男人们倒还撑得住，大多都是女眷们的惊呼失措，但在男人们的安抚后，也都半信半疑的安静了下来甚至还有稚气未脱的漂亮女童，满脸天真的安慰自己的父兄。“哥哥别怕，爹说过了，穿官袍的都不是坏人。”
清脆的童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响亮，惹得端坐的李大人都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着眼前夫妻情深、父慈女孝的场面，韩凌可心中冷意顿生，瞬间就弥漫到了四肢百骸。一个自称杂家的宫廷宦官，带着下属参加一个小小员外的婚宴，不仅没有半点对主家的尊重，还一副要债的模样。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袖中的尖锐长簪。“这些在座的宾客，都是小老儿为您准备的待选，还请李大人赏脸过目。”
全场一静。下一刻，就有女客踉跄起身，直直往围墙那边冲过去。她们是反应快的那一拨，明显是知道这待选的内情。正常的选秀，何至于让她们害怕至此。可惜，她们的反抗还是迟了。一队宦官下属齐齐拔出刀剑，锋利的刀光划过女客们的身侧，将两张酒桌都砍断了。“啊~”女客们面色苍白，惊叫连连，仓惶间刹住脚步。身后的男客们却只冷冷的看着。偶尔有几个少年面露不忍，却都被身边的男性长辈按了下去，甚至还有从未起身的已婚女客，款款上前两步，轻声细语的劝说那些想要逃跑的姑娘们。此时的人群泾渭分明。韩凌可退后两步，她的视线扫过了众多玩家，他们的脸上只有嘲讽和麻木。当视线扫过满脸和气的马喜，对方四处乱瞟的眼神却让她转移开了视线。她既是女客，又是宾客眼里的异类，为了防止npc们仗着人多、用蛮力胁迫，她的视线最终落到了一个人身上，确定了合作目标。缓缓后退两步，韩凌可慢慢移到他身侧，扯了扯对方的衣袖。院中的对峙还在继续。李大人那一双精明的三角眼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未婚女子，甚至包括不过六七岁的女童，在后者惶恐的躲避他盯视的时候，他伸出手，迅速点向了几个人。“这个、那个，对，水红衣服的小姑娘，还有戴红宝石鎏金发簪的小美人儿，一并带过来。”
没被选中的女客们，齐齐发出一声放松的叹息。她们家族的男女长辈，脸上的神色却都不是太好，算盘落空，还惹了家里小辈的嫉恨，真是令人感到烦上加烦。已经有满脸端庄的老头，开始盘算给女儿、孙女说个什么样的人家了，好歹白白养了十几年，总不能砸手里吧？李大人不要，好歹还能给别人卖得起价。这是完全没把姑娘们当个人看待。“放你n的p！我不去你那死人的地方！”
一声尖利的嘶喊打破了院中诡异的沉寂。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被当做傀儡摆布的姑娘里，出现了一个不甘被摆布的反抗者。“苏老狗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你靠着我娘的嫁妆才中兴的家业！如今见我娘回去探望外祖母，你就趁人之危，要把我打包卖了，给你那些丫头养的庶子铺路！”
“不要脸！我死也不会让你这个软饭硬吃的老东西如愿！”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下一刻，一道黑色的身影出手，少女僵硬的倒在了地上，撞墙的脚步也被强行止住了。李大人挥挥衣袖，在属下恭敬的退下后，对满脸愠怒‘苏老狗’露出了阴恻恻的微笑。“怎么，苏秀才是没有跟自家丫头通气，打算靠她那张脸，骗宫里的银子？”
苏秀才颤抖着起身，在李大人迫人的目光下，直接跪在了地上。“这采选‘朝天女’，向来是你情我愿，免得叫太庙不宁，反倒对皇族不敬。”
他黑亮的皮靴踩过地上昏迷的少女，在后者剧痛的抽搐中，蹲在了苏秀才跟前。“按例，朝天女的父兄都会有官身封赏，你屡试不中，想走这条路也不令人不解。只是，你吃正妻软饭的时候，尚且知道给岳家体面，怎么到了吃女儿软饭的时候，就不知道给杂家一个体面呢？”
“为了避免你丧心病狂糊弄圣人，要不——杂家将这个采风使的位置，给你做吧？”
“啊！”
苏秀才直接瘫倒在地，连他带在身旁的两个庶子也跪倒在他旁边，浑身冒冷汗。不一会儿，一滩滩水渍就从父子三人的下袍涌出，带来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李大人嫌弃的挥挥手，正要叫属下前来收拾残局，一旁的王员外就匆忙上前，鞠躬作揖的讨饶赔罪。“王大人啊，您身份贵重，大人大量，何必跟这个没骨头的老酸儒计较。他家女儿不行，不是还有其他家的闺秀吗？”
“都是我提前打探过的妙龄少女，一个个规矩得很呢！”
站起身的李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了他一眼，倒也给这个老头面子，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人群。“你说，这个女子，也是家里同意参选的？”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赫然发现，正是城里有名的美人韩氏！韩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