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得半日闲
“不可能，二少爷性子懒散，与大少爷完全是两个极端。”小木子设想了一下，若是两人一样，那柳府怕是早就被拆了。
“咦？完全看不出来啊，只觉得两位少爷都很热心肠。”二少爷怎么可是个大老板啊，怎会懒散，岁岁不理解。
“确实，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我跟着少爷这么久了。”岁岁看着木子哥脸上的骄傲，有些无语。
“小木头，你怎么让姑娘坐地上，你脑袋这怎么找媳妇啊。”柳慕远从小屋中出来，看见小木子聊的正欢，完全不顾坐在地上的姑娘，恨铁不成钢。
小木头和郭岁岁双双愣住，默契地开始交换姿势，生怕被询问自己在聊什么。然而，柳慕远并不好奇他们的聊天内容，只是纳闷为何自己一出现，两人就沉默了，怀疑自己被孤立，但是他们怎敢如此，于是转身回到木屋，给各个角落点上驱虫的香。
毕竟带的人有限，这种小事也不用叫别人来做。
简单吃过晚餐，天彻底暗了，抬头望向夜空让人深觉天地浩大，满目繁星闪耀，迷人且神秘。
“哇，感觉自己离天好近，伸手就能摸到星星。”郭岁岁喃喃着，没注意到柳慕远正在看着自己。
“美则美矣，但过于遥远神秘的东西会让人觉得自己渺小且无力。”柳慕远引导着，“头抬久了不妨低头看看远处。”
郭岁岁目光下移，却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柳慕远看她抿着嘴，脸上有些失落之意。
“明明是很温暖的景，可我看到这万家灯火却觉得孤独。”郭岁岁的眼里闪着泪光，言语之间带着委屈。
见状，柳慕远安抚地拍着岁岁，未有言语。
“在何家，我与娘亲，不，小娘。”岁岁哽咽着，有些不甘地换了个称呼。
“无妨，那便是娘亲，在我这不用顾及。”柳慕远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着。
郭岁岁大哭了起来，嘴里哽咽着：“娘亲，我好想你啊娘亲，岁岁很坚强，岁岁没有哭，我只是……只是风太大，吹的我眼睛疼……给我吹吹吧娘亲，我好想你啊。”
柳慕远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并不起作用，眼神向身后的小木子投去，小木子别开眼睛假装看不见，无奈柳慕远捧着岁岁的脸边念叨边吹：“吹吹，吹吹，不哭不哭岁岁乖。”
郭岁岁见他这一举动竟哭声渐停，眼里含着笑泪问：“你是我娘亲吗”
“不不，不是。”收回手的柳慕远不知道说什么，手指了好半天还是沉默了。还好不哭了，早知道就不带这看什么灯火了，罪过罪过。不过这么大点孩子，怕是压抑的久了，这会释放出来也好。
岁岁擦着眼泪，长舒一口气：“谢谢少爷，我好多了。”虽然仍是哭腔，但语气轻松了很多，顿了顿，接着叙说以前的经历。
“何府中人各自为营，都希望自己能博得何家主的注目，我娘亲无意争抢，为了避免我与其他人接触，低调地近乎透明，因此我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她带着我在府中步履维艰。娘亲只同我讲开心的事，在做工之余教我识字。开始她只是普通的风寒，也尽量避着我不显病态，后来严重了也没有药吃，她就开始教我如何逃走，如何在外生存下去，可她也是年纪轻轻被带入这何府，教我的并不够用，出去后因为我误信他人，被抢走积蓄，被带入那不白之地，接受严格的体态训练，我尝试逃跑，可总会被抓回去，惩罚便是饿肚子，知道逃跑无望我以为余生就这样了，在我快要认命的时候，大公子和顾大夫将我救了出去。进入柳府，我才觉自己活了过来。”郭岁岁此时情绪平静无波，只有开始提及母亲时偶有哽咽，似是内疚，似是自责。
“那么，对何家有仇怨吗？”柳慕远试探地问道。
“那时的日子虽然苦，但是我和娘亲过的很快乐，只能怨我们能力不够，无法把握自己的性命。”郭岁岁想着娘亲从未在自己面前抱怨什么，自己又凭什么去怨别人，最应当怨的是自己的迟钝。
柳慕远打量着眼前人，心生怜惜，决定帮她找到自己的生活。今后这人间的万家灯火，是否有你一盏，就看你自己了……
几人准备回木屋休息，刚走到木屋门口，小木子却拦住了大家，手指比在唇中前，示意不要说话。
小木子将手放在腰间剑柄上，猛地打开门，却见一个昏倒在地的老头子。
“少爷，他昏过去了，看样子已经多日未进食了”小木子回头看向柳慕远。
“饿晕的？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交给你了。”我不行了，困得很。
岁岁在旁边，有些局促，想着干点什么，于是她揽下这活，和小木头一起将老头子扶进了房间。
夜里再无波折，柳慕远一觉睡到了天亮。
休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简单与那老人交谈了一番，不想多生事端，给老人留下一点吃食就离开了。
回去路上，柳慕远让郭岁岁聊了聊在山庄的游玩感受，觉得自己的安排没有白费，将山庄还需改善的地方默默记了下来。
次日，柳府书阁内
“上回来这就觉得此处十分清雅，能在这工作也太舒服了吧。”岁岁摸着书架与小木子交谈，“少爷在这办理公务吗”
“这里许多用具都是少爷自己安置的，一般是办完公务会来坐一坐。”小木子边写着工作内容，边回应。
“这是为何？”书阁不是用来办公务的吗，岁岁不理解。
“少爷说在喜欢的地方做不喜欢的事，十分膈应。”说着，将墨迹吹干交给郭岁岁，“若忘了，就看看这个，书阁来往人少，你隔一天来一次即可，少爷交代，你若想看书可以在这拿。”
郭岁岁点点头表示了解，直接开始了打扫。因为工作关系，她直接搬进了书阁附近的一个小院里，工作内容并不复杂，书阁除了屏风隔出来的空间，大部分都是书架，她只需将书阁打扫干净即可，这本是小木子的工作，她也是捡漏了。
柳府不比何府大，下人们也不多，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倒显得郭岁岁十分清闲，她捧着书不算吃力地看着，将不认识的字拿着笔描摹在白纸上。书阁外也有个庭院，她就在庭院内的石桌上学习，毕竟夏日，室外不比室内凉快，她却是不感觉一般。
柳慕远结束工作准备来书阁清静一下，看见郭岁岁趴在桌上写字，于是凑了过去。
“你这字符，画的很像。”柳慕远一出声，将郭岁岁吓了一跳，红着脸迅速捂住不给看了。
“捂着作甚，我夸你呢。”柳慕远用扇子遮掩着笑意，觉得甚是有趣。
“少爷莫要打趣我，快去忙吧。”郭岁岁推着柳慕远进了书阁。
“你若想学，可去善堂先生那，让先生教你的，无需藏着，我柳府上下的人都可以学，你并不是例外。”示意郭岁岁自己选择。
“少爷可以教吗。”最好得是少爷啊，这么温柔一看就是好先生。
“我若有空也可指点你一二。”柳慕远想起以前教弟弟识字，认为这也是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