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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幻影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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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宗主竟然认识殷煞?说起来,我与他也有百年未见了。”灵耿捧起参汤轻抿了一口。

    看到他喝下了特制汤药,静待药效发作的灵曜拂袖在书案后的千年梨木椅坐下。

    他挪开镇尺,拿起其中一张信纸,不动声色地问道:“大长老也认识他?”

    殷铭在信中是有提到这个人,还说让他去找他拿一些东西,说那些东西对他的前途大有益处。

    可殷铭都不在了,他还要什么前途。

    从来都没人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他去承担那些奇怪的责任?

    权利,财富,地位,从来都不是他要的。

    他只想跟殷铭待在那个小院里,像那一年一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辈子。

    可一切都被这些人毁了。

    幼时,大长老对他是有救命之恩,可如果把他救活,就是为了赋予他这些痛苦,让他承担那些他不想承担的责任的话……

    那他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

    那样,他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灵曜满眼眷恋地望着手中的信纸,那是殷铭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三张信纸中,两张写满了他临别之前的叮嘱,话里话外都是对灵曜的关切,却句句不提自己的委屈。

    他为什么这么傻,那些人让他赴死,他就真的顺了人家的意……

    还是因为,他想成全的是灵曜?

    想到这个可能,灵曜的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也许,他也是刽子手的一员,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等他杀了大长老,就去陪殷铭。

    而第三张信纸,便是他手上的这幅画。

    画分上下两幅,上面画的,是那日灵曜将灵狐幼崽捧到殷铭面前的场景。

    下面画的,则是一张溢满喜悦的笑脸,和一只搭在笑脸额头的手——

    是他主动去蹭殷铭掌心的那一幕。

    他都不知道,殷铭眼里的他是这样的。

    两幅画的神态动作都栩栩如生,足以看出画画之人的功底,和他作画时的认真。

    画师的情感,往往都会体现在画的细节里。

    可灵曜并没有从这幅画中感受到任何一丝不好的情绪。

    灵曜颤抖着将画贴在自己心口,这么美好的殷铭……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

    “百余年前,就是殷煞将您送回魔宗的。”大长老没有丝毫隐瞒,“后来,他自告奋勇去剿灭活跃在惘渡海的一群流匪,便再也没有回过魔宗。”

    “似乎是在一处名为煦城的地方隐居了。”

    灵耿正想将参汤放回书案,再询问宗主此番叫他前来究竟要商讨什么事情,却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晕眩。

    他连忙扶住书案一角,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只一瞬,灵耿便懂了,这参汤有问题!

    下在汤中的麻沸散终于发作,灵曜此时却顾不上眼前将倒不倒的大长老。

    煦城?

    灵曜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终于从九世凌乱痛苦的记忆中,回想起了这个地方。

    灵曜起初以为这个殷煞只是魔宗里的某个隐士,毕竟殷铭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煦城城主的名字。

    许是他自己也忘了这一茬,这才没有在信中明说吧。

    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煦城,说不定是他还能见到殷铭的最后一个办法!

    灵曜压抑着喜色,抬眸看向眼前的灵耿,“看在大长老让我想起了这个重要细节的份上,这次我就饶了你。”

    灵曜抬手掐住灵耿的脖颈,直掐得他面色涨得紫红,才堪堪松手。

    “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往后要是还敢将手伸得这么长,妄想干预我的一切,那就别怪我不顾大长老这些年对魔宗的贡献,亲手送你下地狱!”

    灵曜说罢,便急匆匆地甩袖出了书房。

    只留灵耿瘫倒在地,气喘吁吁。

    望着那袭红衣渐行渐远,灵耿心中一声苦笑。

    他自诩对魔宗忠心耿耿,却不想,有朝一日也会被这般对待……

    这样的宗主,对魔宗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灵曜循着记忆来到当初破开结界的地方,一晃过去这么长时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想到即将便能创造出殷铭的幻影,灵曜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挥手劈开了煦城的结界。

    殷煞早就感知到了那名一直在结界外徘徊的高阶修者,只是那道过分强大的气息令人心生惧意,如今他早已归隐不问世事,如果可以,殷煞实在不想跟对方有任何交集。

    只能祈祷此人只是恰好路过,不会进城找他麻烦。

    可对方已经破开了结界,再装死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主动现身,跟对方好好谈判。

    殷煞想过无数种可能,却还是在见到那名修者之时,怔愣了一瞬。

    那张脸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殷煞惊疑了半晌,这才试探道:“您是,魔宗少主吗?”

    这张脸跟家主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至少有七分相似,却没有家主那般的冷硬线条。

    殷煞心想,剩余的三分,应该是像他的母亲吧。

    灵曜唇角扬起了一抹微笑,颔首道:“我们之前见过的,殷城主。”

    殷煞将灵曜请入了自己的城主府中,为他倒了一杯茶。

    得知他便是当年跟在殷铭身边的那个‘阿曜’,殷煞顿时哑然失笑,“没想到宗主长大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那样的场景。”

    幸好当年他认出了殷铭的身份,没有过多地为难他们一行人,不然他可实在无颜再见家主了。

    “说起来,殷铭这次怎么没有跟你一道来?”殷煞拿起茶盏浅抿一口。

    他当初就是拜托殷铭替他传达的口信,彼时谁都不知道灵曜便是他要找的人。

    如今灵曜得以重回此地跟他相认,他真得好好感谢那个年轻人。

    “殷铭他……死了。”灵曜语气陡然一沉,“我此番前来,就是想求殷城主一件事的。”

    灵曜起身向他诚挚地鞠了一躬,“还请城主教我幻影术,让我能够制造出殷铭的幻影!”

    殷煞哪敢受此大礼,他连忙上前扶起灵曜的身形,“宗主实在是折煞属下了,只要是宗主的要求,属下定当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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