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疼自己
徐凯坐在办公室，视线始终不离电脑屏幕上不断轻晃的、齐妙恬淡温婉的脸。
他以前就知道妙妙稀罕小孩儿，他们从前也跟其他热恋情侣一样，还设想过以后要生一儿一女。
徐凯告诉过她，他们家家谱下一辈中间犯的字是‘昉’，她爱读书，可以提前想想给女儿起个有诗意的名字，儿子名得老家儿起。
齐妙当时还问：“女孩儿名儿也要跟家谱走吗？我们家那边都是只有男孩儿才犯家谱。”
他当时单手捧着她的脸浅浅啄了下她精巧的鼻头，笑意暖暖地说：“当然，儿子女儿都一样，女儿更重要，你呢，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记得妙妙当时害羞地笑了，并未直接回答，但她说：“这个昉字寓意很好，代表明亮，代表开始，以蜜为酒，昉于东坡……”
后面两句徐凯当时听清了没听懂，只觉得诗里有蜜有酒，总不会出错。
往事一闪而逝，他们不仅出错了，还因为他的幼稚错过三年多。
分手，不光是两个人之间隔了上千个昼夜那么简单，妙妙的心病到底有多难治他也不确定，人心不像代码，人的思想比那些电子世界里有迹可循的算法更复杂。
她在听到鸢尾花后的短暂停滞代表什么？
她现在比以前更善于伪装，好几帧表情都令人难以琢磨。
亲口问问还不是时候，这隔着屏幕的揣测更令人难捱，这是他想娶的姑娘啊，只是看看，远远不够。
其实，徐凯开发创造小鸢的想法萌生于三年前知道自己被踹是她一手设计之际，那时候他是心有不甘、想给两人的未来另寻个出路，有信心不假，但也没想好成功后如何继续开辟下一步。
后来他今年稍加调查，才知道妙妙现在有多渴望要一个孩子，比他想象中更渴望。
妙妙一向温柔善良有耐心，喜欢孩子几乎成了她的性格特征之一，可他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被小孩子套路，明明就是同样的外壳，只要化身符合年龄特征的小孩子，她就完全爱心泛滥，跟小鸢聊天、带着他继续逛超市，去就餐区吃简餐的时候也不介意小鸢在侧旁陪聊，临走时竟还跟他约好了下次见。
她这面对小孩儿的时候自我保护意识也太弱了，他都怀疑她哪天会被利用小孩儿设计新型骗局的人贩子给拐到深山老林里去！
“咝……”
屏幕里，妙妙正弯身直对小鸢的摄像头，她也不知道捂一下，领口低垂，露出内里大片春光，好几个角度竟能穿过衣领看光整件比基尼的款式。
是黑色的。
她比三年前瘦太多了，成天做甜品也不说多吃点高热量的食物，简直跟那年春节前被派去烧冷灶、去山里拍完公益广告回来时的纤薄相差无几，只不过她现在气色比那时候好很多，不对，是比他们分开时还要好。
那天夜里在她妈妈的灵堂外太黑太远也没看清，昨天在银行她状态也不是很好，整个人皱巴巴的，没顾上观察她的变化。
唉……他知道，即使她妈妈脾气糟糕、从小对她就很严苛，她也抱怨过不想跟她妈妈生活在一起，可毕竟是亲妈啊，突然去了就如同在她心口剜肉一般难受，不像他，话都说不利索的年岁爹妈就出车祸意外身故，根本毫无印象，长大后提及无父无母也不会突然钝痛。
好在妙妙现在内心很强大，没一味沉溺在痛苦中，其实呢？说不定也是强撑，他倒是不希望她一味装坚强。
今天的妙妙，虽然没怎么打扮，但椰城气候炎热，她穿的黑色连衣裙衬得她更加苗条，就像个行走在校园林荫路里的知性学姐，随意一瞥就让人赏心悦目，很好看。
“嘁~”
离了他还真是独自精彩啊，自己坐飞机到处跑，知道租车，住公寓，这单身生活真是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瞧瞧这小脸儿，这是没化妆吧？
超市里人头攒动，她往里头一戳可真是光彩照人啊，又白又亮堂，背着个破帆布包也藏不住清新的气质脱俗的美啊~！
画面反复从头播放，又来了个妙妙弯腰走光的镜头，那白皙流畅的脖颈，连着锁骨向下游走，线条撩人而不自知，春光内外的光洁皮肤均如绸缎般丝滑诱人，在无滤镜镜头前也毫无瑕疵，不用想，这触感一定跟她的名字一样……
反过来说，全是少女的味道，一颦一笑，纯洁清丽。
“切~”
都27了，比他还大一岁，也没有半点成熟女人的妖娆风韵。
可这淡淡的学姐气质真是勾的他心尖乱颤，就跟她当初踹他时一样，毫不手软——
该是我的躲不掉，不信你忘得了那些彼此相依的小美妙。
肖想完了，徐凯搓了搓手，指尖触感微麻，一点儿都不美妙。
看得见摸不着，他突然转而心疼起自己来，清了清紧绷的嗓子，钻进办公室小露台蹬了一组动感单车才回来继续工作。
重新罩上徐凯20的外壳，认真努力的小总裁挎上闪闪发光的银边眼镜，不用等到遥远的未来，他很快就能成就自己，成为徐凯30，40……100，为华国的人工智能事业能在科技领域中走在世界前列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为心爱的女孩儿撑起一片天，不畏世俗门第，斗破风雨苍穹，共赴属于他们的心之所向，依偎在小宇宙里仰望星曜，体会靠自己登上山顶才能换来的一世安宁。
对，不会太远。
……
【椰城远舟铂悦居酒店式公寓】
齐妙刚洗完澡，智能手环提示电量低。
她这次来椰城是工作的，带的东西很少，只穿来一身衣服，带了件吊带睡裙和三套厨师服，鞋都没专门分成工作和日常，打算一双博肯皮拖穿到比赛结束返回燕城。
东西少，行李箱里的充电器很好找。
她很快找到智能手环充电器充上电，刚琢磨着要不要给许玖玥发个微信报备一下，手机就亮了，是北斗app提示正在充电，还很精准地预测了25分钟后即可完成充电，看来人环分离的原因也已经很快反馈到了后台。
齐妙觉得这个功能很人性化，她一直用的苹果手机就没有这种充电时长的预测。
左右也没什么事儿，她靠在床头鼓捣了一会儿，发现北斗app不光能自动记录运动数据，还可以记录经期、可以记账、查询天气和航班火车票信息、定位附近餐厅和生活服务设施等等，可以说是集合了她生活中常用的几个app的必要功能。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将来上市要卖多少钱，她个科技白痴都觉得越用越顺当，如果不是特贵，她的测评结果就是——
五星好评，良心推荐。
‘噔楞噔楞~’
齐妙正兴致满满地玩儿着北斗，秦乾突然发来视频邀请。
她原本躺靠的身体腾地弹起，手机也飞出去半米，差点跌落在地。
她此时就围个浴巾，可不能这样接相亲对象的视频。
怎么办怎么办？！
换下来的裙子已经丢进洗衣机转上圈儿了，她又不能穿吊带睡裙见秦乾，齐妙站在原地急的直转圈儿！
她眼盯着手机震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突然松了口气，觉得这个时间不接相亲对象的视频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想着，她干脆关了手机，一身轻松地返回洗手间吹干头发换上睡裙，自在的不得了。
-“北斗北斗？”
“我在。”
-“放个周杰伦的《夜曲》。”
“好的主人……夜曲一响，上台领奖，正版音乐授权，现在为您播放……”
‘zzz’干扰声响，古典吉他演奏主旋律带着听觉神经进入令人惊艳的音乐世界。
听着世界上最好听的前奏，照镜子护肤，齐妙忽然觉得还是一个人好，找男人真麻烦，还要改变她现有的生活方式，努力适应另一半随时随地以关心的名义查岗或打探她的行程，即使是真关心，那些嘘寒问暖她也觉得大可不必。
可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几点找来她都不会觉得烦，就像今天跟着她的小鸢，可爱极了，她真想整个那样聪明又可爱的孩子来玩儿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