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会前序:起
那张固原一个人上了太白山腰的草堂阁,拜见太白风雪。
太白风雪和张固原之父张固平有深交。两人自幼小便相识,四五十年情谊不变。所以虽然举行的是剑道大会,太白风雪也请了以挽龙枪法闻名江湖的张固平来一同观剑。
张固原对太白风雪说了张固平身体欠佳,不能来参会,深感遗憾。
那太白风雪听闻老友病了,也是悲从中来,于是亲自带着张固原游玩参观了太白山。
那太白风雪正向张固原介绍太白之景,忽然有弟子来报,说那昆仑剑宗韩东南和宋云海于雁塔亭外私斗,周围劝架弟子皆被两人相斗的气浪震得无法近身。
那太白风雪听了,道:“唉!这两个人果然还是打起来了!我先前对韩东南所说看来是无半分作用啊!也罢!这两个人爱打,就让他俩打去吧!只是不能让这两人再参加斗剑了。你去告诉其他弟子,不必管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韩东南被音律劝回驿站后,见欧阳阔还晕着,自己闲着无事,便想着去见见其他剑宗的掌门,没想到在雁塔亭外再次碰上了宋云海。
此刻,那天山玄铁剑和魄海剑正相持不下。
那宋云海,长胡到腰,穿道服道袍,脸型极瘦,身体也看着病怏怏的,好像风一吹就倒下了,但却还是有几分浩然之正气从内散发而出。
那魄海剑却气势磅礴,比起音律的玄钟剑更宽,更长,剑体呈古铜色,两面皆有蓝色花纹于中间,如波涛般汹涌澎湃。剑柄上是鲲,鹏两兽雕刻,从剑柄处起,缠绕至剑体半身。虽然不如天山玄铁剑等一干重剑大,但也算是轻剑中较大的剑了。
四大名剑中,天山玄铁剑最重最大;钧泽剑材质最硬;赤瑛双剑最为秀美,而这魄海剑最为锋利!
魄海剑在宋云海这样偏瘦小之人手中,竟还有一丝违和感。
那蓝魄魂御狮子和宋云海的北冥沧浪大鹏鸟相互僵持在雁塔亭外,吓得一众太白剑宗弟子慌忙逃离。
那西门天宁推着单几十的轮椅于远处观望。
单几十道:“在西门你面前用剑?这两个人也真是贻笑方家了。”
西门天宁道:“单大哥不可这样说。韩东南和宋云海都是江湖上剑道的巅峰人物。你忘了我们四人还并称为‘剑道四圣’呢。就凭这蓝魄魂御狮子和北冥沧浪大鹏鸟就已经是那些个掌门们此生难以到达的极限了。”
“那你觉得这两人谁更强些?”单几十问道。
“三百个回合内,两人不分胜负,也看不出水平高低。”
“那三百个回合后呢?”
“我料想,应该是那魄海剑占上风。”
“为何?莫非西门你看出那韩东南修为不如宋云海?”
“那两个人内功和剑法都在伯仲之间,但韩东南使得是重剑。”
“原来如此。”
那单几十和西门天宁还在远处观望,忽然听见一行人对韩东南和宋云海大喊:
“太白山不得私斗,两位如此这般肆意妄为,看来是参加不了论剑比试了。”
那是黄山剑宗掌门林弦子,青城山天恒子和武当山天幽子三人。
“哼!不比就不比,于我何损?我的实力天下人有目共睹,何须像无名鼠辈一样要借此论剑扬名!”宋云海对几人大喊道。
那三人一听,顿时觉得没面子,便转身拂袖而去了。
单几十看着一直相持,不分胜负。便提议让西门天宁去打断他俩。
西门天宁道:“要想阻止两人相斗,这又何难?”说罢,瞬手取空中一落叶,用两指夹住,向两人中间射去。
那叶子竟突破了蓝魄魂御狮子和北冥沧浪大鹏鸟的相撞形成气浪!
仅仅一叶就将正在相持的天山玄铁剑和魄海剑打偏了。
那两人见状,自知是西门天宁的赤霞心法。
那西门天宁大声喊道:“他家做客,客随主便!”
那宋云海一听,心想再斗到晚上也不分胜负,还会让过往之人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便收剑跃走了。
那韩东南见状还想追赶,那西门天宁在远处向他挥了挥手,韩东南也不便再追赶。看着远处的两人,陷入沉思。
那西门天宁和单几十依旧站在远处。
……
再说那崔颖自看见欧阳阔也在太白山,一整日魂不守舍。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一会是回忆两人初次相见,一会是听见陈林和胡咄葛互相谈论欧阳阔。
她慢慢的感到,这个欧阳阔虽然只相识数日,但已经在她的内心里,生根了。
就这样在回忆与幻想中,太阳落山了。
当你突然发觉自己内心对一个人的爱意已经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的时候。必定是那个在你心中的人突然展现出的某一个细节,再一次打动了你。
夜很静。那欧阳阔被陈林冲晕了过去,傍晚才醒来。虽是深夜,他却很精神。
自古人间多少痴男怨女都在这无尽的深夜里思考。思考爱情,思考前途与人生。青年尤其是这样。
因为正值青春,白天悲伤会潜伏,夜里灵魂才会放逐。夜里的静谧也确实可以让人放空思虑,便于思考。
那欧阳阔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便披上衣服,出了驿站,想着四处转转。
刚出门,抬头看天,繁星点点,美不胜收。那欧阳阔便填词道——
“太白夜,繁星满天不见月。不见月,惆怅难解,心如火烈。
悲风扶柳人更哀,千古情字摇五岳。摇五岳,爱意似弓,吾心为雀。”
那欧阳阔吟罢,只觉粗糙,还想修改,但突然听到一女子道:
“为报高僧情,上得太白山。三探塞北寻剑谱,徒劳亦枉然。长安相识离去,朝夕思虑在你,得见亦难眠。起身望夜景,有缘确再见!
大丈夫,正年少,不须烦!岁月如鉴,落花流水是何年?天有皓古繁星,地有寂寞之人,刚好求两全!何不执我手,秉烛夜游玩?”
那欧阳阔寻声望去,那远处执灯女子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神仙妹妹——崔颖。
欧阳阔见状心中似有野马奔腾,但还是强忍着。心想,这妹妹作词和我,必然是听到我那胡乱填的词了。但听她词中之意,竟也对我有心,这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欧阳阔飞身至崔颖身边,借着灯光,看到那崔颖脸色通红,便问是何故?
那崔颖嗔怪道:“不曾作词表爱意,觉得臊的慌。这词粗糙不堪,让公子见笑了。还望公子能指出拙作不足之处。”
那欧阳阔听了,笑着和那崔颖执灯并行而去。
就这样简单且富有戏剧性,两个寂寞的灵魂就这样迅速的,强烈的,在太白山的星空下,相爱了。
只是欧阳阔和崔颖此时都不知道,这一晚上的冲动,让他俩以后的命运像麻绳团子一样,纠缠不清。
正如清代魏子安在《花月痕》中所写: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
但星空下不只有痴情男女。
一黑衣人,借着夜晚,飞至山腰的草堂阁。身法轻功虽然一般,但跃至如此高度,这人的内功世所罕见。
加上一路寻找遮掩,竟避开值夜弟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大殿内。
但这黑衣人刚落地,还未站稳,便听到——
“西门天宁在这里等候阁下多时了。”
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陈林!
陈林听到是西门天宁的声音,顿时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深夜会来这草堂阁?”
那西门天宁故作神秘,一笑,道:“是这太白山告诉我的。”
再道:“该我问你了,你怎么会使我的赤霞心法?是静安教给你的吗?”
那陈林也并不隐瞒,将静安大师传自己内力的事一并告诉了西门天宁。
那西门天宁听了,脸露悲伤之情。只一瞬间,便消失了。
再对陈林道:“你来晚了一步。在你来之前,已经有人把无量剑谱从大殿里带出了。”
那陈林原来是与胡咄葛商量,先行偷阅无量剑谱,省得到时候找不到执剑之人作为盟友,再一次与剑谱失之交臂。
那陈林道:“是谁带走了剑谱?”
那西门天宁不紧不慢道:“那人也刚走,你追上去,不就知道了?”
那陈林听了转身就飞出草堂阁,却不料声响过大被值夜的弟子发现。
“有人夜闯草堂阁!赶快叫醒掌门!顺便查看无量剑谱!”一弟子喊到。
那陈林听了,加快轻功,不敢停留,害怕被抓到。
等到弟子进到草堂阁里,西门天宁早已经不见踪迹了。
太白风雪正在熟睡,却被弟子摇起。
“不慌不慌,那剑谱在我身边,草堂阁里不过是太白山门规换了个书皮罢了。”太白风雪不紧不慢道。
这时又有弟子进来道,那草堂阁里的无量剑谱被完好无损的放在木匣里,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那太白风雪听了,让弟子不用管那黑衣人,又倒头大睡。
那陈林飞出草堂阁后,起轻功,一路上未见半个人影,只得回山脚下了。
陈林回到山脚下,竟误打误撞看见崔颖和欧阳阔两人提灯夜游,顿时不解。
“这家伙竟真的傍上了崔氏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以为凭借自己在江湖上一点名声,就能空手套白狼?”那陈林这样想到。
但也不好去打扰他二人,只得偷偷进了驿站,睡下了。
这一夜,这么多人都各有想法,各有行动,就是不睡觉。到最后睡得最安稳的反倒是那太白剑宗掌门太白风雪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