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攻心
俩人聊得挺欢娱，早已过了原计划的时间，陈春城不让马坤那么快回校。
陈春城指着房间里白布遮住的东西，问道：“你猜猜这是什么玩意？”
“是不是望远镜？”据说陈春城是个天文学的爱好者，并且以他家的环境，买个高倍数的望远镜那是没有问题的。
“我才没有多大兴趣玩那玩意呢。“陈春城说着，掀开了防尘布，里面竟然是台电脑。
这在当时，恐怕是九香镇是第一台电脑都有可能。视窗系统刚刚问世，一台电脑近万元……
“马坤，难得你来我家，不如咱们玩一场吧？我有游戏手柄，可以双打呢。”
“这不太好吧，等下叔叔阿姨见到，恐怕茶都没的喝。”
“还要喝茶吗？那我去倒给你。”
“不用了。那就开始吧。”马坤心里也痒痒的，玩玩这么贵重的电脑，接一下底漆，也是应该的。
“这就对了嘛，我爸叫你过来，还不是让你开导一下我的？我用开导吗？跟我玩一局就是开导了。他们看到我玩的那么开心，大呼小叫，他们肯定很开心的。”
“来吧！”
于是两人毫无顾忌地开战起来。一时间两人的尖叫声、呐喊声在房间里响起。
这个三口之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今晚有了如此兴奋的声音，打破往日的平静。
陈忠推门进来，见到两人玩的热火朝天，也没有让他们停止。
他竟然停留在一边观看。
这让陈春城非常不爽。
“爸，今晚我就放松放松，你站在身边，看着我打机，我压力很大。”
“你打你的，我又不影响你。马坤难得过来，我跟他聊聊。”
“我们是双打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马坤同学，你们马山村历来出的能人不少啊。就我们一个镇府，姓马的人就可以组建一个足球队了。”
“叔，我房头小，也没几个我熟悉的。”马坤心不在焉地说道，这游戏玩起来确实上瘾，他很快就进入游戏中的角色。
“现在以你的成绩来看，以后定然也是你们马山人的骄傲。”
“哦，我不骄傲。”马坤随口应了一句。
“爸，你进来干什么，说这些狗不搭八的话。”陈春城正干的起劲，对父亲的干扰极为不满。
陈忠看着两位对着电脑屏幕埋头苦干，刚走到门边，却又停住了，缓缓地走在床边，坐在床沿上。
“春城，爸爸只是有感而发。我记得我当年那一届高考，因为那年刚恢复高考，参加者不分年龄。有个人比我大好几岁，也是参加高考的。因数学成绩好，竟然临时成为我们培训突击班的数学老师呢？那个人好像叫马顶天，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马坤脑瓜子嗡的一声，眼前的显示屏也变得眼花缭乱，他的双手胡乱地按着手柄操控器。
陈父慢慢地注视着马坤，继续道：“后来，我们一起参加了高考，当时虽然成绩没有公布。但他也是我们公社的状元。不知何解，最终不见他去念大学的。所以我现在想，但我印象中，马山村真的是人才辈出。”
马坤突然手停止了下来。游戏中的他壮烈牺牲。陈春城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爸，你进来做什么，这么八卦，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干什么，搞的我同学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对不起，春城。我不想玩了，我先休息一下吧。”
马坤像是魔怔了，他缓缓地站了起了身子，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忠提到的自己父亲的事情，这是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的信息。
并且听起来，父亲的事情扑朔迷离，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
这是自己的父亲，他迫切希望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陈忠看在眼里。他是让马坤来好好安慰陈春城的，这一刻，似乎变了。陈春城反过来安慰马坤。
“马坤，不想玩游戏就聊其他的吧。不如去阳台看看我家养的小狗？好可爱的。”
“春城，我想跟叔叔聊几句，行吗？”
陈春城自讨没趣，他白了陈忠一眼，都是他平白无故说的话扰了他们的兴致。
“马坤，你没什么事吧。是不是叔叔说错了什么？”陈忠一边安慰着马坤，一边重新冲起了茶。
“不是的。叔，我有点好奇的是，马顶天既然是咱九香镇的状元，那为何后来就没有去读大学呢？”
马坤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在陈忠面前说马顶天就是自己的父亲，这样才能在他的嘴里套取更多父亲相关的信息。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被举报了。但具体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清楚。后来我去外地读书了。”
“哦。叔，那除了你，还有谁清楚呢？”
“马坤，好像你对马顶天的事情挺感兴趣的，我冒昧地问你一句，你跟马顶天是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死了嘛，他是我房头的人。按照我们马山村排的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大伯吧。”
“这样啊。马顶天他数学可厉害了，那个年代都是自学的，现在你的数学也很厉害。估计你们关系也是很近的吧。”
“是的。你说马顶天政审不过关，具体指的是哪方面？”
“这个真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必要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往事进行考究了，你说对吧。”
“不，叔叔。我有兴趣知道，这可关系到一个人的清白，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
“马坤，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马顶天的事情，大概率是当年卢屋人搞的鬼。”
卢屋人？绝对有可能。马坤的心瞬间掀起了涟漪。
父亲被葬在高寨头，正是卢屋村与马山村的交界之地。
他知道父亲的死是个意外。难道他的死也跟卢屋村扯上了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父亲跟卢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拨开重重迷雾，了解事情的真相。
“叔叔，卢屋人为什么要搞马顶天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天大仇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了，肚子饿了吧。我让春城妈妈去弄个夜宵来吧。”
马坤想继续了解父亲的事情，但陈父就此打住，并不多说一句。
他听了关于父亲的往事，心情起伏不定，哪里还有心情吃夜宵，于是匆忙告辞。
陈春城强烈要求马坤留下再玩玩，马坤婉言拒绝。走时还不忘鼓励春城卸下包袱，轻装上阵。
马坤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陈春城的家。
见春城回去他的房间，陈忠直接在客厅了拨了一个电话，道：“马绍木同志，这两天抽个时间来镇子吧。林言子说他饭店最近搞有靓货，你就带点酿酒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然后他轻轻地地放下电话，一股阴冷的笑容在他煞白的脸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