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骁王
昨日那浩浩荡荡的纸人女鬼，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宫中也确实没有太多人伤亡。
那些女鬼的目的很明显不是伤人害命，她们在阴暗处躲着人走，也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太监宫女，真真实实的撞见了她们，才被杀死。
不过，宫里现在人心惶惶，皇帝下令让捉妖师到处做法。
轩辕无尘正在书房看公文，邱禾曦推门而入。
“殿下，你昨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皇宫找了你半天，都没有找到，最后听一个小太监说，你已经回东宫了。”
“我很早就回来了。”轩辕无尘道。
邱禾曦随意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走到茶桌前，倒了杯茶，歪歪斜斜的坐着，边喝茶边翻看书。
“不早说，我还找你呢。”邱禾曦愤愤道。
“看得懂吗？”轩辕无尘头也没抬。
邱禾曦突然想起来，苏镜月是西域人，西域的文字和中原的文字是完全不同的。
看苏镜月以前手抄的经文，都是用的西域文字抄的。
苏镜月很可能一个中原的文字都不认识。
但邱禾曦确实认识。
邱禾曦悻悻的暗想：幸亏不是问我认不认识西域的文字。
在冷宫里虽然没有人教邱禾曦读书识字，但好在她遇到了御厨的儿子施小为。
御厨希望小为能走仕途之路，小有作为，富足安稳过完一生，不要像他一样，炒一辈子菜。
御厨花大价钱给儿子请私塾老师，买诗经典籍，送儿子去参加诵诗大会，倾尽所能培养儿子。
小为家里有太多书，他经常送书给邱禾曦，还教她写字读书，她把那些笔墨纸砚和书籍都藏在墙角处的破柜子里，瞒着所有宫女太监，偷偷去学。
后来，小为死了，那些书籍成了唯一的留念。
“圣贤曰：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邱禾曦从容念道。
她伸了个懒腰，把书扔到一边，接着说道：
“无聊，诗经里都是风花雪月，兵法里都是用兵之道，读起来就困。
轩辕无尘眸光微动。
“既然战争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那像轩辕国这样，好伐善战的大国，必然也是非常重视带兵打仗之事，那为何，父皇只让你去战场上实战历练，而骁王只当个纸上谈兵的花架子呢。我倒不觉得，父皇最器重的人是骁王。”邱禾曦说。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苏镜月。”轩辕无尘说。
碧梨敲门而入，手上端着两盒糕点，“殿下，太子妃，这是皇后娘娘准备的伴手礼，您二位提前走了，没能在现场送给您，所以差人送来。”
邱禾曦看着两份一模一样的印花鎏金礼盒，脱口而出，“我也有吗？”
碧梨说：“太子妃这是哪里的话，您当然有了。”
这些天回答邱禾曦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已经习惯了，没有很惊讶。
“桂花软酪？我爱吃。”邱禾曦拿起盒子看了看，开心的说。
“我不爱吃糕点，你都拿走吧。”轩辕无尘说。
“好吧，既然你无福享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邱禾曦让碧梨全都端走，忽然门外院中传来两声猫叫，那日在宫门口捡到的猫崽，她偷偷带回来了，养了好多日，都很乖，今日肯定是跑出来了。
邱禾曦担心被轩辕无尘发现，找了个借口，急忙跑掉了。
邱禾曦摸着耳朵，“唉？我的耳坠怎么少了一只，丢哪了？我得去找找。”
看着邱禾曦走了，碧梨刚想追，又停下来问了一句说：“殿下，您不是也喜欢吃桂花软酪吗？以前太后娘娘经常给您做的。”
听说太子在战场受伤了，终于得空，轩辕络凡来东宫看望轩辕无尘。
不巧，下人们说轩辕无尘去找郑将军议事了，一会儿就回来，于是轩辕络凡在前厅等待。
自从前些日子，轩辕无尘弄了一批五光十色的锦鲤在后院鱼池里，后院的树上鸟也多了起来。
那些鸟整天叽叽喳喳的，有时候还会邱禾曦想起在蜀国的日子，蜀国的冷宫周围也有好多鸟。
这日，邱禾曦的美梦又被吵醒了，实在是恼怒。
昨天轩辕无尘让她练字，她练到半夜才停笔。
轩辕无尘说邱禾曦只会认字，写的话，着实写的太难看。
邱禾曦头也没梳，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拎着弹弓，气冲冲的就跑出去了。
碧梨去给邱禾曦准备早餐了，邱禾曦一直不喜欢门口有人守着，门外的丫鬟也都被遣走了，所以邱禾曦一路畅通无阻，闷头径直来到了后院一棵大柳树下。
“傻鸟，都给我死！”
说罢，邱禾曦拿着弹弓一阵扫射，一大群鸟扑闪着翅膀四散而逃，满地都是鸟的羽毛。
邱禾曦围着那几棵树转了好几圈，直到所有的鸟都被她吓跑，她才停下来。
池子里的锦鲤，好好的水里不待，偏偏上蹿下跳，突然一下跳到岸上，砸在邱禾曦脚边，把她吓了一跳。
“傻鱼，你也给我死！”
说罢，胖乎乎的大锦鲤被邱禾曦无情的一脚踢到了池子里。
大锦鲤回到水里，鱼肚朝天，蒙圈了半天，回过神来，摇头摆尾的游走了，游得姿势凌乱，路线也凌乱。
邱禾曦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只刚孵化的小雏鸟坠地，邱禾曦本想把雏鸟扔到池子里喂鱼，可是拿起那小东西的那一刻，她犹豫了一下。
她还是没忍心，小雏鸟眼睛都还没睁开，捧在手里热乎乎的，没什么力气，但也没放弃挣扎求生。
如同幼时的她自己。
“你真笨，怎么就让人家给挤下来。”邱禾曦看了一眼高悬在树杈上的鸟窝，厌恶的哼了一声，嘴角轻扬。
“我帮你报仇。”
说罢，她借着树旁的假山，快速的爬到树上，就在快要抓到鸟窝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好在这时，一个男子飞身过来，接住了她。
“太子妃，你没事吧？”轩辕络凡关切的问。
邱禾曦从轩辕络凡怀了下来，“没事没事，刚才就是脚滑了，谢谢你救我。”
邱禾曦觉得男子有些眼熟，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大喊：“你是六皇子，骁王对不对？”
轩辕络凡有些尴尬，笑了笑，礼貌道：“见过太子妃。”
“见过见过。”
邱禾曦想，你可是唯一一个能与暴君争夺皇位的人，我能不见过你吗！
轩辕络凡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文质彬彬，说话不急不慢，给人一种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感觉。
除了表面的，轩辕络凡还让邱禾曦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仿佛风在静静吹，草在静静摇，他在世界另一头，远远的朝着自己笑。
邱禾曦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梦里无数次见过，但醒来便忘记的那种熟悉之感。
这么书生气的一个人，怎么跟轩辕无尘那样的人争皇位。
心不够狠，做事不稳。
邱禾曦笃定，这天下终归还是得掌握在轩辕无尘那样杀伐果断的流氓手里。
此刻邱禾曦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