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宫宴
每当夜幕降临，邱禾曦便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借着月光，等待鬼叫的坏鸟，或是在枯树枝上，或是在墙角屋檐，只要它们一开口，邱禾曦就瞄准发射，将它们一个个狠狠击落。
久而久之，冷宫再无鬼鸟。
但邱禾曦夜里还是喜欢静坐在台阶上。
她有时会想，变成鬼的御厨儿子会不会在晚上回来看她呢，她凝望着深邃无边的夜空，突然发现自己不惧怕鬼神了。
世人害怕的鬼，可能是别人日思夜想盼望见一面的人。
她甚至祈祷，如果在皇宫见鬼了，请不要伤害他，因为他只是一个想看望朋友，却又迷了路的倒霉蛋。
“你猜我打的准不准？”邱禾曦问十五皇子。
“喂！我刚刚可是手下留情了，你可不要乱来，我跟你说！”
十五皇子边说边后退，还拽着随从的衣服，试图让他们挡着自己。
“锁定目标，瞄准怂包，拉紧，松手，搞定。”邱禾曦不理会十五皇子的狠话，只是在回忆使用要领。
“哎呦！”
少年一声嚎叫响彻东宫，只见他捂着屁股，上蹿下跳，指着邱禾曦说：“疼死我了，苏镜月，你还真敢打我！”
被喊“苏镜月”这个名字，邱禾曦愣了一下，接着好几颗弹珠又齐刷刷的发射。
“苏镜月！我不会饶了你！得罪了我，你完了！”
看着十五皇子和随从们仓皇而逃，邱禾曦冲着她们的背影喊：
“小子，下次见面记得恭恭敬敬的喊皇兄和皇嫂，不然，还有更大号的弹弓等着你。”
午后，轩辕无尘从郑严将军府上议完事回来，刚进门，邓贤就冲过来。
“殿下殿下，十五皇子来过。”
“有何大惊小怪的。”
轩辕乐逸经常去东宫胡闹，上次轩辕无尘又没带他去战场，他肯定心中有怨气。
刚走了两步，轩辕无尘看到邓贤充满期待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又问：
“太子妃去见过他么？”
“见过见过，就是太子妃把他打跑的。”
总算说出来了，邓贤这个三百斤的胖子藏不住一点事，心思全写在脸上，就等着轩辕无尘问呢。
“打跑？”轩辕无尘道。
“是的殿下，你是没看见，十五皇子拿着弹弓吓唬太子妃，谁料太子妃不知哪找了个更大的弹弓，朝着十五皇子就是一顿胖揍，那弹珠射的是百发百中啊，十五皇子嗷嗷叫跑了。简直大快人心！”
刚说完，邓贤瞥见轩辕无尘严肃的表情，得意的表情立马收敛下来。
“大快人心？我看是大快了你的心罢，太子妃闯祸也不拦着点。”轩辕无尘呵斥，邓贤跟在他身边多年，最了解他，他此刻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哦，我错了殿下。”邓贤道。
轩辕乐逸性格急躁，这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被宠坏的熊孩子，他也不知道还会怎么闹腾。
邓贤平时受到轩辕乐逸的欺负，敢怒不敢言，今日看到他被教训，一是激动也忘了阻拦。
自苏镜月醒来后，性格大变，轩辕无尘有时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今日的举动，也让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连日来的风雪终于停歇，轩辕国都城长阳一夜回暖，终于有了春天的感觉。
邱禾曦又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三日后皇帝要举办迎春家宴，届时皇子公主、王公贵族都要去参加。
邱禾曦甚是心累，皇子生辰宴，大臣家宴，皇宫家宴，怎么大大小小的宴会这么多。
她意识到太子妃虽然风光，但也并不是这么好当的。
皇帝喜爱奢靡之风，宴会上歌舞不断，桌上山珍海味更是应有尽有。
大臣们争先献上之前搜罗的能人异士，在皇帝面前表演一些稀奇的把戏，以表自己的心意。
但皇帝看来看去，无非就是一些打铁花、舞狮还有皮影戏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新意。
皇帝也只对郑老将军献上的西域美女感兴趣，西域美女们在表演舞剑，皇帝眼睛都看直了。
邱禾曦觉得西域美女和中原女子果真不一样，风情万种间夹杂着一股英气，还有那一双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蛊惑。
西域美女表演时，邱禾曦注意到轩辕无尘看了她一眼。
听郑老将军说那些西域美女来自蒲戈国，邱禾曦悄悄问了一下碧梨，原来那蒲戈国是天陵国的邻国。
邱禾曦明白了，原来轩辕无尘是做贼心虚。
邱禾曦心里很平静，她虽然以苏镜月的身份坐在这里，但她毕竟不是苏镜月，她对天灵国灭国的事也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没有什么仇恨可言。
邱禾曦吃饱喝足，歌舞也看够了，坐在位子上发呆。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轩辕无尘，他面无表情，倒是没什么不耐烦。
周围虽然歌舞升热闹非凡，但邱禾曦却隐隐觉得他漆黑的眼睛空洞又冰冷。
邱禾曦有种莫名的错觉，他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邱禾曦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正好对上轩辕无尘的目光，邱禾曦尴尬的收敛自己的仪态。
就在这时，十五皇子突然走到了大殿中央。
“父皇，大臣们实在太无聊了，每年都是一样的节目，儿臣都看腻了。不妨让儿臣给您看点真正新奇的东西。”
“哦？小十五你平日里不好好温习功课，现在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呢。”皇帝表面上责备，实际上在座的都听出皇帝的宠溺。
十五皇子手一拍，紧接着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隐约又诡异的铜铃声。
忽而间一堆巴掌大的纸人从殿外飞进来，纸人脸上都挂着笑，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穿梭，排成一个“嘉”字。
十五皇子又一拍手，纸人瞬间自燃化为灰烬。
望着升腾的火星，众人赞叹不已，拍手叫绝，只有邱禾曦露出惊讶目光。
凡人看个人闹，不懂其中的门道，但邱禾曦得到过洵阳子真传，她能觉察出纸人身上带的妖邪之气。
邱禾曦心中冒着阵阵寒意，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段惊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