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和亲有变
清晨，上早朝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
还未上车前，无心忧心忡忡的犹豫着要不要多嘴。挣扎几许，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
“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冷钰淡然，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无心见他不语，心底里也大概猜到了爷是不会轻易放弃。
……
光明殿。
满朝文武皆肃静，气氛似乎有些异常。
皇上铁青着脸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冷钰。
从前，无论是何事，冷钰都不会在大殿里发言。少有的几次，也是为了平民百姓。如今，他站出来，甚至还放下高傲的姿态，跪求皇帝撤回圣旨。
崔公公在一旁，看着呕气的两父子，甚是焦灼，遂他来到冷钰身旁，欲要将他扶起来，小声提醒道：“王爷，这是作何？快些起来，别叫皇上为难。”
冷钰仍旧不为所动，一身傲然的挺直脊背，眉眼冷厉的正视前方。
他不明白，为何父皇会为了利益将孟老将军的遗孤推出去。
之前，孟姗姗在王府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他十分不喜。但是，抛开她的人，就她的身份而言，也要为孟老将军多思虑一分。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皇上怎能不知冷钰所想，只是他如今架在火上，前有矿山被盗一案还未查清，大明方向暗暗施压。现如今，大明又趁火打劫，借和亲之口逼楚州国，好得一个理由：我大明已恭心诚意，与你楚州交好，而你楚州为了一己之私，罔顾礼仪，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这几年，大明肆意扩张，以各种奇葩的理由攻打其他国家，吞并城池不下千座。
但是，其他中型国家，也只是作壁上观，只因那把火还未烧到自家，便毫不在乎。
楚州国之所以能被大明如此“尊敬”多年，也全是因为忌惮“战神”冷钰。
如今，大明越加强盛，自然不会再把楚州国放在眼里。
这事不好挑明了说，遂皇上也是左右为难。他的内心深处何尝不惦念孟老将军……
冷钰见父皇有所动容，双手高举，重重的拜在地上，发出一声结实的闷响：
“父皇，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寒了臣子们的心呐！”
字字句句裹挟情义，重重砸在皇帝的心里。他无奈的闭上双眸。
此时，太子站了出来，呵斥冷钰道：“七弟，今日事关两国关系，休的胡闹！”
冷钰没理他，从小，他也最不喜与太子亲近，他遂为兄长，却没有寻常人家兄长所应当有的担当。并且心思不纯，事事都要讲究利益，毫无人性可言。自十六岁那年被太子算计，独自带兵出征，差点被太子派去的隐士杀死在回京的路上。他便对太子，生出了永不为亲的隔阂。
当大殿再次陷入窒息的安静时……
皇上挥手命人将冷钰扶起来，崔公公会意立马再次扶起冷钰，附在他耳边，低声恭喜，“王爷，成了。请起吧！”
冷钰回身继续，行了个鞠躬礼，“父皇！圣明！”
许是这句久违的“父皇”，让皇上动了恻隐之心。自上次赐婚，到现在，这声父皇，他等了五年之久。做为一个父亲，心里念的不过是自己的儿孙福泽，引申到为国捐躯的孟老将军身上……何尝不是？
若是，孟老还在世，朕的这番举动，怕是也会寒了他的心吧？！如今他在九泉，恐也会指着朕的鼻子骂上几句，说朕没良心！
遂，他扶额，坐直，面相战战兢兢的大臣们，沉声宣布道：
“之前是朕考虑不周，有愧于孟家。和亲之事，容后再议。退朝！”
崔公公得令，高声喝唱：“退朝！”
待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出了大殿，太子和冷钰被留下来。
皇上问向太子，“今日之事，太子如何看待？”
向来精明的太子，也知道父皇是想肯定今日所做的事是无愧于心的。
于是，他恭敬的奉承着：“君与臣，是天与地，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人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为了情义，这天地才能和谐繁荣。”
这一番奉承的话，切切实实说到了皇帝心坎上。
只见他眉宇舒展，轻声一笑，转而又反问道：“为何太子不事先阻止朕？”
太子知道父皇这是责怪自己不作为，事后精。但又不得不回答，于是，勉强回道：“儿臣愚昧，心心念念国家安危，没有七弟这般思虑周全。属儿臣失职！求父皇惩罚！”
皇上撇了他一眼，这个儿子，是他众儿子中，说话最滴水不漏，最为精明之人，却独独少了分人气。他岂是不知，只是利益面前，孰重孰轻不愿失去难得的机会罢了。
反观这个老七，心性虽傲然固执，但心地善良，有情有义，若是皇后所出，他一定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罢了！你的那点心思，朕岂能不知。回吧！老七留下！”
赶走太子，皇上立即一本正经的问向冷钰，“老七啊，你真觉得朕无情无义吗？”
从前或许是这样认为，但经过今天的事，冷钰似乎又对父皇有了一丝改变。
“从前是！”
他诚恳的回道。
他没有太子那般弯弯绕绕，许多事情他也喜欢直率的表达，只是后来经历太多后，才变得面无表情，掩藏内心的想法，不再祈求他人的关心。
皇帝是自责的，但他仍旧不想承认，苏姝很差。于是，他向冷钰说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你未见过苏姝的母亲，你不知道，天下竟会有那般独一份的存在。当年，我还是皇子，被你皇祖父派去南疆镇灾，当时大街上到处是难民，她身穿一袭粉色萝裳，掌着一把大勺，给难民分发百粥。那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最像仙女的女子。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光芒，将我的眼睛迷得挪不开。”
说到动情之处，他停下来，暗自回味。
冷钰不知父皇为何会给自己说起苏姝的母亲，但，从父皇的深情中，孟窥见那个女子的天人之姿。
良久，皇上又补充道：“父皇，认为那样的女子，她所生的孩子不会差。”
正如他所言，如今的苏家确实一点不差，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