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眼间，许仙在县学上学已经第三年。许仙家世不显，但是人却用功，而且有上一世的打底，学业提升的很快，县学教谕也说他可以去参加院试了，可是许仙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呆在钱塘县，等到了这一年。
过完年初八，许仙便回到县学上学，王臻和刘润生都已经通过了院试，成了一名秀才，竹苑丙字房许仙也来迎来了新的室友。大家都是文人，年纪差不多，相处的也还不错。和王臻刘润生两人也并没有断了联系。
这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许仙和新的室友以及同窗约了一起去山上游玩。走着走着，许仙掉了队，不过这山间空气清新，视野开阔，山间还传来白茶女的歌声，许仙倒也没有急着找同窗，慢悠悠的在山间小路行走。
“小哥儿，好相貌。”一个声音传来，许仙转过头去，瞳孔微缩，双手合十，“大师傅好。”
原来这竟然许仙的仇人，法海。许仙暗暗打量法海，只觉得世间真是不公平，法海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六根不净的人居然是得道高僧，真是何其讽刺。
法海不知道许仙认识自己，还以为他是奇怪自己孤身一人在山上，与许仙见了一个礼，问道“小哥儿，我问问你，好听吗？”
“什么？”许仙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些女孩儿唱的歌啊。”法海又问。
“好听。”许仙笑道“娇滴滴的，像百灵鸟。”
“那世间还有更好听的声音，你不知道呢。”法海的话中带着骄傲。
许仙想起来了，上一世他第一次遇到法海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山上，他也是问的这个问题，只是，他这一次不会再让法海牵着鼻子走了。“大师傅，这世间好听的声音多了，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种。”
“暮鼓晨钟狮子吼。”法海眼中含笑，看着许仙内心鼓舞。他能测算出自己和眼前的少年有一段师生情，若是操作得当，自己的千年心结也能划去，说不定不日便可飞升上界。
“暮鼓晨钟我倒是听过，我家就在钱塘县，我姐姐经常去灵隐寺参拜。只是这狮子吼这我还真没听过。不过和暮鼓晨钟放在一起，或许是大师傅你们佛家的声音吧，我应该听不来。”许仙笑着，脸上不带一点恶意。
“小哥儿能知道狮子吼是佛音也是有慧根，不如入我佛门，还可得一些济世救人的功德。”法海赞许道。
“入佛门便可救人吗？”许仙问道。
“佛法无边，功德无量。”法海回答。
“那这位大师傅……”
“老衲法号法海。”法海介绍道。
“法海大师。”许仙脸上不带一丝不敬“大师说入了佛门便能救人，宋金边界常年战乱，大师可有良策？”
“朝代更替此乃天意，出家人不得干涉。”法海摇摇头说道。
“那我大宋官兵只能在边界捶死挣扎吗？”许仙又问道。
“今日果前世因，今世因来世果。看他今日苦难来临，待到来世定会福泽安康。”法海回道。
“可若是有机会让他规避今世的苦难。为什么不去助他一把呢？”许仙问道。
“他在这世间所经历的苦难，皆是他的修行，我若去帮他便是断了他的修行。”法海说道。
“如大师所说，今有一行人，路遇山匪，眼看就要被杀了，大师刚好路过，请问大师，您是转身就走呢，还是出手救下这个行人？若是你出手，是不是就断了这人的修行？若是不出手，是不是就是见死不救？”许仙倒要看看，法海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人的寿命是有定数的，若是寿数不到，就是老衲不在，他也会化险为夷。若是寿命到了，便是仙尊降世，也难救活，阿弥陀佛。”法海口念佛号，说出来的话却让许仙震惊万分，原来救与不救竟然都能说的通，此人心机甚深，莫怪娘子与他斗不过。
“可是我觉得，听天命更要尽人事。”许仙看着法海道“我不信定数，我信人定胜天。”就算白素贞注定要进雷峰塔，我一定会拼命阻止。如果阻止不了，我也要推到那塔，让它再也困不住她。
“小哥儿，逆天而行，注定会恶业缠身，不报今生报来世，顺应天命，方是正理。”法海最后衷告道。
“逆天而行，可也得看看是逆的哪个天。朝代更替，对旧朝来说是逆天，可对新朝来说确实顺应天命，弃笔从医，对圣人来说便是逆天，可对杏林而言，也算顺应天意。这天下逆天而为的多了，只要我觉得自己是对的，就算逆天又如何？不忘本心，方得始终。”许仙知道，他自己的重生本就是一件逆天的事，与白素贞在一起，也是逆天而为，可是，谁说逆天而行便是错的？哪怕是错的，只要能和娘子在一起，便是错的他也只能错到底了。
是上一世的多年礼佛，也是这一世从一开始便知道的注定相遇，许仙早就在心中预演了多次和法海的见面，再次见到他，许仙感觉自己比想象的要镇定的多。至少他没有对着法海喊打喊杀的，甚至没有漏出一丝恨意。
回去的路上，许仙的心无比的轻松，他并不是不恨法海了，只是心中有比恨法海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爱，许仙发现法海的诡辩很有意思，不管是怎么的选择，他都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用佛法佛礼来证明自己的行为，这样的诡辩正是许仙应该去学习的地方。许仙忽然笑了，上一世的自己怀着恨意，拜了法海为师，这一世的自己也从法海那里学到了以后行事最有利的武器。
“汉文，王兄。”又一次三人聚会，刘润生给许仙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白素贞马上就要来的消息。“你们有没有听说，咱们钱塘县的库银失窃了。”
“什么？库银失窃？”王臻震惊的看向刘润生“这偷盗库银可是重罪，是什么人敢如此行事？”
“说到这才奇怪。”刘润生道“我听我爹说，咱们钱塘县的库银被盗乃是一个怪案，库银失窃，可是库门未开，库锁未启，库银便不翼而飞了，更怪的是，库房上下没有一丝线索。听说县太爷三天没有睡觉了，这事儿还在捂着，不敢让上面知道，我也是听我爹回来给我娘抱怨才知道的。”
“库银被盗可是大案，知县大人能捂得住吗？”许仙问道。
“捂不住也要捂啊。”刘润生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道“你也说了，库银失窃是大案，不管这偷盗者是谁，库银最后有没有追回来，知县大人都有脱不开的责任。所以现在知县大人拼命催着县衙的赵捕头破案，将库银追回来，若是库银能够及时追回，那么，这个案子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知县大人也不用担心今年的考核，否则，咱们大人便注定不用升官了。”
“所以，大人为了他顶上的乌纱帽，为了以后的前程，必须尽快破案。若是能在上面发现之前破案，案子便能抹去。可若是被上面发现，案子破了还罢，案子不破，大人这个知县便是做到头了。”王臻跟着刘润生分析道。
“那现在是有线索了吗？”许仙问刘润生。
“怎么可能？”刘润生摇摇头“不是说了吗，那库房里什么线索也没有，除了装库银那箱子打开了，别的地方在没有不同。这一点线索都没有，下个月就该院试了，税收的银子得提前送上去，到时候，知县大人想瞒也瞒不住了。”
库银失窃，许仙记得，这个事情好像与白素贞有关，他们成亲之后，娘子拿出来让他开药铺的钱就是库银，也因为这事，他才被发配苏州。上一世，娘子说的是她被骗了，和人兑钱的时候，兑回来了库房的库银，当时他是相信的。只是如今想来，这中间恐怕另有内情，什么人能骗过修炼千年的蛇妖？莫非是另一个大妖？
许仙越想越震惊，好像上一世这个库银失窃查到自己的头上便没有再查下去，娘子和小青也消失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就是和那大妖斗法去了？后来娘子追到苏州，还开了药铺，应该是胜了，只是不知道，她那时有没有受伤？许仙越想越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笨，后来就没有问一下，这个大妖究竟是谁？
“汉文，汉文…”王臻见许仙许久没有说话，开口唤他。
“嗯？”许仙转过头去，看向王臻。
“你刚刚想什么呢？”王臻问道。
“我是在想……”许仙环顾一下四周道“这库门未开，库锁未启，银子不翼而飞，库房里也没有一点线索，会不会是有什么妖怪？”
“妖怪？”王臻笑道“汉文你莫不是魔怔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妖怪？”
“王兄，别人说没有妖怪还情有可原，你和我还有刘兄咱们三人可是都亲眼见过的，你怎么还觉得我是说笑？”许仙认真的看着王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