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过了几天,王家人都走了,许家老宅也空了出来,许仙拿到了钥匙,和李公甫一起回去了一趟,打扫卫生,收拾屋子。至于排位倒没有急着请回去,等到许仙除服再说。
事情忙完以后,李公甫提出要许仙跟着他学武,虽然说现在过了学武最好的时候,但是好在,许仙年岁还小,骨头没长成,现在学武还不算晚,许仙刚好也想学武,他知道,武力这方便自己一辈子都比不上娘子白素贞,但是他总得让自己不这么文弱,处处得娘子照顾,甚至一包药材都搬不动。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李家也发生了很大的的变化。
可能是因为许仙底子太弱,哪怕有了专门用来强筋健骨的汤药泡着,许仙三年孝期,文武并进,四书五经念得滚瓜烂熟,武功倒是没有多高,站在人前还是那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不过好在,体质确实好了不少,三年来,没有生过一场病,力气也大了些,百来斤的东西提着也是轻轻松松。
家里也添了人口,李沐,李公甫和许娇容的儿子,三岁,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
许仙这里也刚出了孝,前几天和李公甫许娇容一起回许家收拾了一下,把许父许母的牌位送回去,不过许仙倒没有搬回去,毕竟许家只有他一个人,许娇容是怎么都不放心他自己回去住的。
出了孝的许仙自然不能整天待在家里,毕竟科考除了明经还有策论,诗赋,算学等等要考,这些都不是闭门造车就能学会的。
其实像许仙这种因为守孝暂停学业,出孝后去到原来的私塾读书是最好的,只是许仙原来读书得私塾老师前两年去世了,如今就需要重新找学堂。
钱塘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县里有两个举人开的私塾,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不继续科举的,收的学生也都是有秀才功名的。
许仙在许父三年孝满的时候便考中了童生,只是当时许母突染重病,许仙不得已放弃学业,在家守孝。现在要重新拾取学业,守孝面对的便是府试,府试过了才能有秀才功名,所以,举人公开的私塾他现在还进不去。
其他的还有三个秀才开的私塾,他现在的情况去正好,只是这三个私塾,一个是个姓李的老秀才开的,考了一辈子,才考中秀才,实在是能力有限,他的私塾里都是蒙生,十年统共就教出了三个童生。在他那里就学的都是无意科举,只是识个字便罢的。
其他两个倒是主攻科举,其中有一个是许仙上一世出孝后就读的私塾,教书的章秀才是个先敬罗裳后敬人的,许仙家境不好,自然不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心情好的时候提点两句,心情不好就不搭理的那种。许仙自然不愿意再去那里读书。
最后一个秀才也姓李,县里一般都称他为小李秀才,他那里只收刚开蒙的学生,像许仙这种半路塞进去的,是不收的。
算下来,钱塘县的私塾竟没有一家适合许仙的,不过还好,许仙通过了县试,府试,是有上县学的资格的。上一世的许仙没有去是因为自己想学医,像县学这样的官办学堂是需要住宿的,许仙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学医,就没有去。
这天正是县学开学的时候,许仙准备好东西在李公甫的陪伴下准备去上课,谁知还没出门,应该在睡觉的李沐只穿着里衣就跑了出来。
“舅舅,舅舅,你不走好不好?”三岁的李沐拉着许仙的衣摆委屈的说着。
“舅舅不是要走,舅舅要上学堂了,很快就回来的啊。”许娇容追着李沐出来,一把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哎呀,你怎么让他出来了。”李公甫看着哭闹的儿子,说道。
“谁知道这小子心眼这么多,我看他睡着,想来送送汉文,谁知道他跑的比我还快。”许娇容苦恼道。
“没事,这是沐儿跟我亲呢,是不是沐儿。”许仙抱了抱李沐说道。
“读书人就是有耐心。”李公甫摇摇头,“我一听这小子哭,脑袋都要炸了。”虽说很嫌弃,可是李公甫看着李沐眼里的欢喜却不是假的。
“沐儿跟你娘回屋吧。”许仙抱着李沐轻声道“现在天还凉着,你这样容易着凉的。舅舅去上学堂,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桂花糖,好不好?”
“汉文你不要惯着他,小孩子可不能吃太多甜的。”许娇容皱了皱眉道。
“没事的姐。”许仙笑着跟李沐道“咱们沐儿聪明着呢。一天就吃一颗糖,对不对。”许仙对李沐的重视不仅仅是因为喜爱,他除了是姐姐许娇容的亲子,自己的亲外甥,更是自己能改变未来的希望。李沐是个变数,是上一世没有,这一世出现的变数,而且是因为他产生的变数。
许仙从法海那里听到的都是一切皆有定数,天命不可违,白素贞注定要永镇雷峰塔。李沐的出现就代表着天命了违,定数可变,白素贞也可能不用背关在雷峰塔。
“嗯。”李沐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听舅舅的。一天就吃一颗糖。”
“那听话,跟你娘回去吧,舅舅过几天回来给你带桂花糖。”许仙把孩子递给许娇容。
“汉文你到县学要跟同窗好好相处,认真听老师讲课,知道吗?”许娇容说着忽然又转了语气“觉得太累了,就休息,身体是最重要的,”
李公甫也想到了,前两年他去建康走镖时得到刚好赶上乡试,想着家里有个读书人,就去凑了凑热闹,谁知道这一看不得了。
李公甫就站在贡院门口,看着一个个书生意气风发的进了贡院,出来的时候,像是被什么精怪吸了精气似的,一个个蓬头垢面,脚步虚浮。
他看到好几个书生刚见到家人,就秃噜到了地上,还有被侍卫抬出来的,出了贡院就坐到地上的晕倒的,吐血的。还有那书生像是没有考好,出来后站在那大哭大叫,还有个四五十岁的秀才,出门后直接跑进了护城河里,若不是侍卫反应及时,恐怕当场去了。上千的书生,竟没几个状态好的,能自己走路都算是身体强壮。
从投宿的客栈那里知道,每次科举都有人把名丢在那里,不管是累的,病的,还有自己心态不好,想不开的,每次都有,早都不新鲜了。
李公甫当时就想到了自己的小舅子许仙,十二岁的许仙虽说长得眉清目秀,可是身体并不强壮,可能是守孝茹素的原因,整个人的跟猴子似的。整天关在书房里,也不见出门。
李公甫对比了一下许仙和从贡院出来的书生,觉得自家小舅子看着比大多数人都要瘦弱,回来便告诉了许娇容。许娇容从哪以后,对许仙照顾的越发精细,虽然守孝不能吃肉,但是许娇容还是把素菜做出了花样,还跟李公甫商量着让他学了武。
读书虽然不累,但是许娇容也知道最废心神,时时在许仙读书的时候提醒他注意休息,还不忘监督他每天练武。
也因此,别人送孩子去学堂的时候交代着好好读书,多用功,少贪玩,许娇容却忍不住交代,少读书,多休息。
许仙听到许娇容的话失笑道“知道了,姐姐,我同窗的家人都是交代要去好好读书,不要偷懒,早日考取功名。就您,让我多休息。”
“那书不会了,就多读几遍,考试没考好下次还能考,磕着身体累坏了,可就没机会了。”许娇容叹息道“汉文你听话啊,身体为重。”
“好的姐姐,我知道了。”许仙点头应道。
李公甫看看天色渐亮,许娇容还拉我许仙不放催促道“行了行了,你们少说点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汉文今天第一次去县学,迟到了可还得了?”
“哎呀,天都快亮了,汉文你快去吧,今天第一天上课,可别让先生以为你态度散漫。”许娇容抱着李沐道。
“知道了,姐姐,那我就走了啊。”许仙跟许娇容告别。
许娇容看许仙往外走,忍不住又道“汉文呐,到了学堂和同窗好好相处啊,县学的饭菜如果吃着不习惯,就先吃着我给你带的肉酱。”许娇容一边说,一边跟着往门外走去。
“我知道了,姐姐,你回去吧。”许仙和李公甫早就走出门外,回过头跟许娇容摆手道。
许娇容送大门口不好再往前送,看着许仙和李公甫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公甫啊到了县学先不要急着回来,看看中午有没有人去送饭,如果有的话回来跟我说一声反正我在家没事,以后我给汉文送饭去。”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孩子还先将了。”李公甫摆了摆手,对许仙道“你姐姐还是更重视你,你看看,我都去镖局三年了,都没见她问过我镖局的饭好不好吃,也去给我送过一次饭,我看那,她说不定连镖局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那倒不会。”许仙摇摇头说道“去年姐姐还带着孩子去镖局找过姐夫呢,镖局门在哪儿她认识。”
李公甫听了许仙的话,噎了一下,笑道“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