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摆在许仙面前的还是经济问题。虽然姐夫李公甫重新找了份工作，可是镖师和捕头的薪资是差不多的。除非出去走镖，会根据路程的远近，危险程度和个人贡献的多少发的有奖金，平时是没有额外收入的。
虽然李公甫和许娇容都说债务不用许仙管，可是，许仙还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力。更何况，还有娘子，虽然当时不知道，可是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成亲第二天，娘子给自己的那一百两纹银，分明就是小青从钱塘县的库房里拿出来的。
记得有一阵，钱塘这边闹得很凶，说是库银失窃，后来姐夫回来说追着盗库银的人，追到了一只青色大蟒蛇，如今想来，那青色大蟒蛇必是小青无疑。
娘子白素贞与小青常在山间，不懂人情，不明吏律，许仙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包括后来的梁王府盗宝的事情，虽然那件事后他遭了罪，但也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才让娘子另寻他法。所以，他是最没有资格去评判的一个人。
只是，既然在世间行走，就要遵循人世间的规矩，要适应融入人间，白素贞和小青都不谙世事，行事作风以以我为主，又没有一个好的老师引导，一不小心便触碰了人间律法。二妖倒是本领高强，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只是可怜许仙一介文弱书生，平白替二妖受过。
许仙念着白素贞的好，也甘愿替白素贞受过，可是能不用承受的，自然不想去承受。许仙明白，两次灾祸皆与财物有关，若自己不是个两袖清风的穷酸书生，自然也不用去拿小青偷盗来的库银，苏州之难自消，
似乎想来想去，还是要想办法挣钱了。许仙苦笑一声，研好墨，拿出一笺纸，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写好之后，许仙吹干纸上的墨，正要折起来，略微思考了下，将药方撕掉，用左手重新写了一份，然后超起身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许仙拿着几样东西回来。他先将药方固定在一张较厚的纸上，拿起茶杯，正要动作，看了看手里的药方“算了，我以后又不行医，不如多写几张吧。”
言罢，许仙又提起毛笔，谢了几张药方，各自托付于硬纸之上，用白帆水轻微打湿，晾至半干，后用棕刷轻轻打磨，待到纸上的字出现少量墨痕。
许仙又拿出早上冲的茶水，倒一杯出来，将细了墨的毛笔在茶杯中轻点两下，墨汁在水中晕开，用刷子沾了一下，抿去多余的水分，在药方上来回刷了两三遍。
做完这些之后，许仙将药方从厚纸上揭下，贴到光滑的石板上，并撒了几粒盐在上面。
做好之后的许仙长出一口气“没想到，我居然也有一天会做假，不过，这也不算作假吧。”许仙看着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自言自语“药方可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么多人捧着银子来求。可惜我现在不是姑苏名医了，要不然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说保安堂的许大夫就行了。可惜现在这方子我直接写了拿出去没人信呐，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成年，人家知道是我写的，说不定会把我赶出去呢。为了提高它的价值，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许仙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几份药方，熄灯睡觉去了。
第二天，许仙吃过早饭之后，便去看自己昨天的成果，只见七八张泛黄的纸在石板上铺着，纸上还有着轻微的霉点，一看便知年代久远。
许仙拿起一张药方，仔细观察了下“还挺像的。”又放在鼻下嗅了一嗅，“这味道不太对。”想了想，许仙去药房抓了几味药材，用纱布抱着，找了一个盒子放进去，并将几张药方也放了进去。
过了几天，许仙将放在盒子里的方子拿出来，发现从外观，色泽，气味都没有问题，像是放了很长时间的，才将东西拿出来。
“姐夫。”在方子做旧后的某一天，许仙叫住了从镖局回来的李公甫。
“汉文啊，怎么不去读书？”李公甫看到许仙，问道。
“等姐夫回来。”许仙说道“姐夫前两天说要去走镖了，什么时候出门？去哪儿？”
“过两天就出去，因为我是第一次走镖，去的不远，临安，四五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捎点临安的特产。”李公甫将随身的佩刀挂好，对许仙道“对了，汉文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请姐夫帮个忙。”许仙说着，拿出几张纸递了过去“这是三个药方，我从一本古籍里找到的，每个药方分为原件，和我的誊抄版。想请姐夫去临安的时候，顺便拿去换些钱。”
“换钱？”李公甫接过药方，问道“这是什么药方？怎么换钱？”
许仙听了李公甫的话，笑了下道“说是换钱其实就是卖掉啦，姐夫应该也知道，我读了几本医书，一般的方子我还是会看的，这几张都是良方，而且是没有被收录过的良方，应该前朝古方，碰到识货的，能卖不少钱呢。”
“这么神？”李公甫拿起方子看了下“哎不对啊，你抄的怎么和这上面的不一样呢？”
“当然不一样啊。”许仙说道“我这卖方子呢，不把方子给人家看，人家怎么会掏钱？可是把方子给了人家，人家看了，记住了，又不掏钱了那怎么办？所以啊，我又抄了一份，动了几味药的分量，又把最重要的一味药材省去了。姐夫拿去卖的时候，把我抄的这份给坐堂大夫就行了，只要不是庸医，就都能看懂这份药方，可是缺了这一味药材，这药方不完整，他拿了也没用，如果想要就必须从姐夫手中买回去。”
“是吗？”李公甫听了许仙的话，拿出两张相似度高的方子看了一下，果然是这样，同一种药材，一个上面写的是一钱，一个写的是三钱，一张比另一张还多了一味药，不过李公甫也看不懂，瞄了两眼就不管了“这要卖多少钱？”
“嗯……”许仙想了一下，自己以前不管这些的，成亲之前一直花的姐姐姐夫的钱，成亲之后，娘子帮忙开了保安堂，挣的钱也是娘子拿着，自己需要买什么从娘子手里拿钱就行了。许仙不由得想起了在苏州开医馆的时候，那时候他只负责看诊就行了，取药煎药，收钱算账的都有娘子和小青，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知道有多快活。
“汉文，汉文……”陷入回忆里的许仙耳边传来李公甫的声音。
“嗯？姐夫？”许仙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李公甫疑惑的眼神方才想起现在娘子和小青都不在，正了正神色，道“作价多少我也不好说，不过……”
许仙从李公甫手上拿出一张方子道“这一张低于500两不卖。”许仙拿出的是一张治疗疟疾的药方，疟疾这个病刚发现的时候其实很好治疗，一般的清热解毒的药物都能治，但疟疾这个病，刚开始和一般的拉肚子很像，很多大夫会直接开止泻的汤药，喝了没有效果，甚至会影响内毒排泄，小病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大病，往往等发现是疟疾之后，已经无力回天了。
许仙拿出的这个药方就是针对疟疾自己斟酌多次研究出来的，不管是正疟，温疟，还是寒疟，瘴疟，只要能确诊是疟疾，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能救得过来。
许仙刚把这一张方子研究出来的时候，在姑苏三黄祖师会中被很多大夫推崇的，因为前面有别的大夫无偿拿出的方子，被三黄祖师会收录，这个拿出方子的人居然要给三黄祖师会交借用费才能来药方。
因此，这个本来是准备无偿拿出来治疗疟疾的方子，并没有收录到三黄祖师会，而是握在许仙手上，后来，一个临安城的明医哭过姑苏的时候，前来探讨医术，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下了方子。
当然，那个时候能卖那么多银两是因为许仙在姑苏多年的名声打底，又有多例治疗疟疾的实例，在当时自然卖的多。可是现在，拿出药方的是一个不懂药理的镖师，又没有真实病例打底，能卖五百两，靠的也只是大夫对药材的理解，和古籍的名声。
“嘶……五百两？”听到许仙的报价李公甫吓了一跳“就这几张纸能卖五百两？”
“当然不是。”许仙摇了摇头。
“呼……”李公甫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嘛，就几张纸怎么可能卖那么多？”
“姐夫，我说不是，指的是这一张方子五百两。”许仙拿出疟疾的那张方子道“这六张纸一共是三个方子，除了这张疟疾的，低于五百两不卖，其余两张，也不要贱卖了，要知道，越便宜的东西越是没人要。”
“好吧。”李公甫点点头，将药方折起来，忽然又道“如果人家说这不值那么多怎么办？”
“不值？”许仙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李公甫既然提出来了“这样，姐夫，你到了哪儿先不要报价，先卖疟疾这一份。把我抄的这份儿给人家看，让人自己报价，如果低于五百两，就只卖这一张，如果高于五百两，再拿出另外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