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关系缓和
凌射没在房间,没人能帮他端茶递水。
顾时叹了口气,强撑起床,狠狠的甩了甩脑袋,让稍微清醒了些,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房门咿呀一声,从外面缓缓拉开,凌射端着饭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顾时望向门口,正好对上凌射关切的目光。
“醒了?”凌射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立刻倒了杯茶,送到顾时面前。
顾时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慢慢喝下这杯温热醇香的清茶。
他感到那灼热刺痛的嗓子,被这股伴有阵阵花香的暖流,轻轻抚慰了一番。
喉间不适的痛感,也消失了大半。
“可以再来一杯吗?”
顾时转头问他,褪去木讷后的眼睛,鲜活的恍如隔世。
凌射双唇抖动了一下,欣喜的说不出话了。
他压下心中所有情绪,稳住心神,极其自然的接过空杯,又快速倒了一杯茶,送到顾时面前。
“伤口很疼吗?”凌射试探着问顾时。
他不太确定,顾时是否,是真的愿意跟他说话,还是睡懵了随口一说。
所以他又问了他一句,想知道,顾时还会不会再答。
顾时小口嘬了一口水,摇头说:“还好。”
凌射听到顾时真的答了,眸色也柔和一些,又轻声问:“那为什么麻沸散?”
顾时与他对视,认真道:“心烦,睡不着!”
顾时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遮天蔽日的大火,和在火里挣扎呼救的,父亲和两位师兄。
顾时想救他们,但浓烟滚滚,看不清方向也找不到人,甚至连呼吸都不能。
只能听到大火中,凌射撕心裂肺的呼喊自己名字。
大概是前两天在火场,听到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留下了心理阴影吧!
可惜顾时弄不到酒,只能跟府医,要到麻沸散代替,否则他真的很想,每天都把自己灌醉,一睡不醒。
不过昨天,他睡的很好,或许是药物作用,亦或是在被小雀开导后,他卸下所有心理负担。
总之一夜无梦,心情也好了许多。
凌射看着顾时眼下明显的青灰色,忧心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或许心情会好些!”
顾时垂眸,额前碎发垂落,遮住情绪不明的眉眼:“带我去父亲的衣冠冢吧!我想祭拜一下。”
“好!我命人准备马车,明天就去!”
这是凌射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开心,对于顾时的突然转变,凌射不想深究,他能放下心结,总归是好事。
这样,凌射就可以放心的安排计划,早点与顾时,过上安心平淡的生活。
凌射执起顾时的手,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吃饭吧!嗯?”
顾时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握住凌射的手,淡淡的应了句:“嗯!”
凌射帮顾时掀开被子,拉着他的手,坐到餐桌前。
帮顾时用温热的帕子净手后,把盛好的米饭和筷子,递给了顾时。
睡了一天的顾时,是真的饿了,吃进嘴里的饭菜,感觉比以往都要好吃。
“今天有人参鸡汤,要喝吗?”凌射左手端着空碗,右手拿着汤匙,问顾时。
顾时点了一下头。
凌射立刻盛了一碗汤,送到顾时面前。
金黄油亮的鸡肉,炖的软烂入味,凌射夹了一个鸡腿,剔了上边的骨头,放到了顾时碗里。
顾时看着凌射,细致入微的动作,忍不住想到前世,每次顾时生病,他也是这样温柔体贴。
只是那时的自己,跟前几天一样,被怨恨蒙蔽了双眼,完全看不到他的好。
“这几天,你都住在哪?”
凌射帮顾时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委屈巴巴的说:“门外。”
凌射将夹起的肉丸子,放到顾时碗里,偷瞄了一眼半天没说话的顾时,又匆匆补充了一句:“很冷!”
顾时继续吃饭,什么都没说。
只是想起从前,天气转凉,凌射的身子,就一直都是冰冰凉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所以,顾时总是拿自己最厚的棉衣往他身上套,他才勉强有点活人的体温。
深秋的夜晚,他穿的这样轻薄,还整宿整宿的守在门口,顾时心里终是不忍。
吃完饭,凌射失落端着碗筷出门,却听到的坐在床上看书的顾时,突然说:“天冷了,今晚进来睡吧!”
“好!”凌射答的超快,生怕晚一刻,顾时就会反悔似的。
顾时看着暖光烛灯下,凌射轻快愉悦的背影,良久,才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顾时醒来时,就看到凌射,又粘人的将头埋进了自己的颈窝里。
那姿势,活像一个要把人吸干精元的妖精。
顾时轻微的动了动,已经麻的无知无觉的手臂,凌射才从熟睡中惊醒了。
凌射一向浅眠,睡在顾时身边,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许是这几天,被顾时折腾的狠了,居然窝在顾时怀里,睡到了日上三竿。
想起今天答应了,要带顾时去祭拜家人,凌射便立马起床开始准备早膳。
等到他们收拾得当,到达墓地,也只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
顾时走下马车,清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扫过顾时脖颈冷白的皮肤,让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凌射搓了搓顾时的肩膀,关切的问:“冷吗?”
鼻尖通红的顾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凌射怕他旧伤未愈,再染风寒,解下自己身上的墨色披风,系在了顾时的颈间。
“我陪你去吧!”凌射将顾时的手,放进他那双比顾时还凉几分的手心里,不停的搓着。
顾时没有拒绝,轻轻的“嗯”了一声,才被凌射牵着上了山。
迟胜看着两人腻歪的背影,一脸傲娇的问小雀:“你说这个家,没有我能行吗?要不是我让你去劝顾时,说不定他俩现在还别扭着呢!”
“嘁,若不是我将顾太医没死的消息告诉了时公子,他哪能这么快原谅主人?”
迟胜听到这话,反应慢半拍的转头看小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不是只让你告诉顾时,沛之和陛下的阴谋吗?啥时候让你说诈死那件事了?”
迟胜想发火,奈何他们现在讨论的是机密之事,他又不得压着嗓子跟小雀说话,弄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小雀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能抿唇堵住了耳朵。
迟胜想骂就骂吧!反正大错已成,小雀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是迟胜心里堵的要命,没想到小雀这么快就把这事告诉了顾时,那他从一开始瞒着这事的意义在哪里?
凌射和顾时这几天遭的罪,岂不是白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