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迟胜的心在滴血
这晚,凌射没有再压着顾时的胳膊,而是小心的贴着顾时,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第二天早晨起来,顾时的胳膊没有迎来熟悉的酸麻。
欣喜之余,他的脑袋连带脖子,却疼的让人抓心挠肝。
顾时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感慨,宿醉真的是要人命啊!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只喝了五杯,就能醉的不省人事。
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碎影苑的,都完全不记得了。
顾时喉咙干涩,嘴里像吞了一条灼热火蛇,烧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
凌射的房间,一向没有用来伺候的下人。
想要喝口水,就只能他自己下床去倒。
顾时顶着要炸开的脑袋,迷迷糊糊下楠木雕花的大床,凭感觉穿鞋,凭记忆往桌边走,期间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直到他的腿被绊的踉跄一下,险些栽进缸里,顾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是干嘛?开杂货铺吗?”
奉命守在门外的迟胜,正无聊的用石子,砸着搬家的蚂蚁。
听到屋里咚的一声巨响,迟胜赶忙扔了手中石子,跑去查看顾时的情况。
没时间敲门,迟胜直接冲进了房间。
然后就听到,顾时一脸懵懂无知问他:“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迟胜是真不知道,那满满一大水缸的黄豆,和十几个青花瓷夜壶。
为什么会跟一堆衣服,笔墨纸砚,和一堆堆七零八碎的首饰,一起送过来。
他昨天,看到有人往府里搬运这些,也懵了好久。
但凌射昨天,因为他笑了一声,就跟他冷了脸,他也没敢多问。
现在顾时问他,他是真的一句也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你还是去问兄长吧!”
他这么一说,顾时更加迷惑了,难道是自己醉酒后,乱买东西了?
思及此处,顾时赶紧去翻看了,他自己的钱袋。
钱袋里五十两黄金的银票,一共六张,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张了?
迟胜看到顾时从钱袋里拿出来的那张银票,眼熟的让人震惊。
他那个重色轻友的表兄,拿着从他那讹诈来的钱,去孝敬他媳妇了?
啊!我这个心呐!好疼!
迟胜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的捧起,地上的一个高档夜壶,心都在滴血。
那么多钱呀,全都用来买这些破烂了?
“你喜欢的话,那个送你!”顾时慷慨的说:“喜欢什么你都可以拿,不过得帮我一起收拾完再说。”
迟胜心说,你们夫夫俩,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响啊。
一个拿几张全是废话的,破纸条坑了我三百两黄金,另一个,想用一个夜壶就骗我出力。
是不是当我傻呀!
然而,不承认自己傻的人,还是傻傻的,帮顾时收拾了一下午,才把这些东西归置整齐。
顾时一手桃花酥,一手捧香茶,边吃边问迟胜:“要吃点吗?”
迟胜一想到,这些都是用他的钱买的,就心塞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白了顾时好几眼,才气鼓鼓的说:“不吃,享受不起。”
顾时对迟胜莫名其妙的情绪,全然不知。
直到他开门离开,碰巧被前来敲门的护卫砸到了胸口,顾时才抬眼去看他们。
迟胜揉着被他砸痛的地方,冷声问:“你最好有急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侍卫一脸无辜,战战兢兢的答:“家主恕罪。”
之前凌射杀了迟云道,想接手无伤门,迟家人并不同意,并且还带人跟凌射对峙了很久。
直到迟胜出任迟家家主,带着迟家众人,归顺凌射。
凌射才算彻底掌控了无伤门。
所以这些无伤门的杀手,都称呼凌射为“主人”,对迟胜则尊一声:“家主”。
迟胜冷声对侍卫说:“有屁快放。”
侍卫躬身抱拳:“是陛下差人,来请时公子到红楼饮宴。”
迟胜不解:“陛下?”
天子向来与凌家不和,怎么会突然请世子府少君,前去饮宴呢?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迟胜是打死都会相信的。
顾时一听宁明劫有请,还是在红楼这种地方,顿时面露难色。
“不想去,就不去,我就不信他敢到这来抢人!”
迟胜出声安慰顾时,语气跟他哥一样,霸气又护短。
可顾时却不能因为有人撑腰,就任性妄为。
宁明劫手中捏着他父兄家人的性命,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赴约
“去告诉世子,说我去红楼赴宴,要他尽快来接我。”
顾时关门换衣服,侍卫一刻不敢停的,去凌家军营向凌射禀报。
迟胜蹙眉,忧心忡忡的等在门口,直到带着顾时上车,他那眉眼都没一刻放松。
顾时按照来请他宫人的指引,一路穿过红楼那些,香气迷人眼的莺莺燕燕,才进入宁明劫的宴席。
彼时,宁明劫和他的亲信,御林军首领沙棠俩人,各自左拥右抱着,两名妖艳柔美的少年,臭味相投的聊的火热。
见到顾时进门,宁明劫眼中露骨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顾时感受到,有一道猥琐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进门开始便一直低着头。
他走到宁明劫近前,正要屈身行跪拜大礼,却被宁明劫出声制止了。
“顾少君不必多礼,来,坐到朕身边来!”
靠在宁明劫左边的少年,极其识趣的起身站到了一边,为顾时让出了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位置。
顾时对宁明劫的邀请充耳不闻,执意伏地跪拜,以头磕地。
“陛下此次召臣前来,想必有事要吩咐,还请陛下明示。”
顾时语气淡漠疏离,满心戒备的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惹的宁明劫,脸色一阵接一阵的不悦。
明白顾时是在拒绝后,宁明劫也不好明着强求,便直接安排他,坐到了自己右边的座位,与沙棠相对而坐。
待顾时落座,宁明劫双手一拍,一个脚下虚浮,下巴淤青的少年,便被两个侍卫,从门外推了进来。
顾时抬眸看着,捂着腹部,踉跄上前的少年。
在他匐地叩拜时,还能看见湖蓝外袍的袍角上,坠着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
伏在地上的人,纸片一般,弱小又脆弱,仿佛任谁都能轻易摧残,撕毁。
“抬起头来!”宁明劫的嗓音依旧慵懒发哑,却令人不寒而栗。
单薄的少年,闻声缓慢抬头,无助的眼神,有种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撕烂揉碎的错觉。
顾时在看清这人的脸时,怔了一瞬。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