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控
当晚,顾时没有回世子府,而是在陆景闻的家里,照顾了他整夜。
凌射就坐在那间屋子的房顶上,听着顾时忙忙碌碌的声响,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他才披着一身露水,回到了世子府。
期间,隐在暗处的小雀,看不过去,还问了凌射两回,要不要把顾时带回府去。
凌射一句话没说,只是眼神空洞的摇了摇头。
在小雀心里,凌射是疯狂的,嗜血的,狠绝的。
却从不是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可怜又无助的。
凌射的表现似乎让她猜到了,这个主人表面上厌恶至极的时公子。
实际上,才是那个刻进他骨子里,烙印在灵魂上的人。
顾时,是在确认陆景闻没有生命危险后,才回到世子府的。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悄悄的去了凌射的碎影苑找他。
顾时轻轻敲了两下门。
门里毫无动静。
咦?辰时了!还没起吗?
顾时等了一会,又开始敲门。
门里依旧不声不响。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突然想起了,陆景闻说了一夜梦的话。
凌射要杀他,他让顾时快逃。
所以,凌射去哪了?
他不在吗?
顾时又重重的敲了很久的门。
依然不见人来开门。
顾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想往陆景闻家跑。
没跑两步,凌射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了。
顾时停步转身,他看到面色惨白的凌射站在门口,正目光幽怨的望着他。
顾时看到凌射在房间里,心一瞬便放了下来,果然是陆景闻的幻觉。
顾时相信凌射,他没有伤陆景闻的理由,毕竟当年陆景闻还帮忙救过他,顾时觉得凌射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阿射,早!”
顾时站在朝阳下笑的灿烂,凌射却冷着脸,突然走到他面前,伸手拉着顾时,往门里走。
他走的很急,拽的顾时踉踉跄跄。
顾时下意识缩手,想挣脱凌射的拖拽,却在用力后,感受到一股粘腻的暖流,滑过了自己的手背。
顾时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刺眼的鲜红,身子一僵,这是……血吗?
凌射没有让顾时挣脱,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门。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顾时置身其中,都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凌射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顾时下意识想查看凌射的伤情,却被人一把推进了里间。
凌射关门的瞬间,顾时的心都在颤抖。
因为,顾时看到,他漆黑如墨的外袍上,渗出了大片大片水迹。
不,那应该是血。
全都是……血。
“阿射……,你怎么了?”
顾时的整颗心冰凉,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凌射的面容苍白得可怕,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生气,像极了一个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
“你等我,我去拿药。”
顾时不知道他伤哪里了,伤的重不重,只想赶快出去找药箱,帮他处理一下。
见他要走,凌射眼底的冰寒,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压下心头翻滚的酸涩,垂眸问顾时:“你为什么要管我?”
“嗯?”顾时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凌射眯了眯眼,眼尾爬上孤寂的冷冽:“你想替我疗伤,跟你昨晚照顾陆景闻心境一样?”
顾时觉察出了凌射的反常,他一直都有派暗卫跟着自己,昨晚自己留在陆景闻家照顾,他不可能不知道。
凌射最在乎的就是,专属,所以他才会问顾时,对陆景闻,跟对他是否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
他对陆景闻是朋友之意,而对,凌射,是一辈子想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两者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当然不一样,如果你们两个同时受伤,我永远都只会第一个救你。”顾时说完又补充道:“只救你一个人。”
听到这话,凌射眉宇间的阴沉,散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毫不费力的抓住了顾时的两只手,抵在墙上,语气有点凶:“选了我,以后就不要对别人好。”
接着他就狠狠的擒住了顾时的薄唇。
其实他想说,别对别人好,不要理会除他以外的人,他会妒忌,会生气,会控制不住,想要把那些缠着顾时的人,送进地狱。
凌射现在的样子很恐怖,像个要夺人心魄的恶魔。
可顾时不怕,那是他的凌射,是重生后,唯一想救赎,想宠着的人。
他耳边翁鸣,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有呼吸入肺的浓重血腥味,在时时提醒顾时,凌射有伤,他们不能再继续下去。
可凌射不依不饶,那拙劣的吻法,几乎要把两人的口腔,碰撞出血。
凌射很疼,刺骨的疼,多年来麻痹的疼痛神经,在此刻被顾时激活了。
凌射强势的吻着他。
虽然他们都很疼,可凌射没有放手,因为他知道过了这个早晨,顾时的一切,就完完全全的都属于他了。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昏暗的房间,两条影子相互纠缠,亲密又缠绵。
凌射将鼻尖与顾时相触在一起,声音寒冷彻骨。
“小时,从今天开始,谁都带不走你,因为,我不会允许。”
“嗯!不走!”
顾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只是醒来时,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浑身布满大大小小伤口的凌射,就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侧。
那些伤口看着骇人,其实都不深,甚至有的已经结上一层薄薄的血痂。
即便已经不再流血,可还是要处理一下。
顾时刚准备穿衣下床,就被凌射抓住了手腕。
“去哪?”
顾时看着凌射余怒未消的模样,无奈道:“回禀世子大人,顾大夫现在要去拿药,然后,留在这里,只照顾你一个人。”
凌射似乎对这句话很受用,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不用,喊一嗓子,就行。”
然后,顾时就听凌射喊了一句:“迟胜,拿药箱来。”
这个院子到处都是凌射的亲信,随便喊一嗓子,就有人来?那刚才他们的声音……。
顾时一想到,一群人蹲在房顶,吃瓜的表情,顿时老脸一红,掩耳盗铃一般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将头埋进凌射的锁骨。
真是……丢死人了!
“靠,我是你俩养的狗吗?这么听话?”迟胜骂骂咧咧,把药箱放在门口。
还忍不住调侃一句:“大早上的就开始折腾,用不用给你俩,端点饭菜,补充补充体力,再继续啊?”
门里穿来“砰”的一声巨响,是凌射将枕头砸在门上的响声。
吓的迟胜拔腿就跑,连头都来不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