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你吗?
顾时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四个月后,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跟他刚重生醒来时一样,钟意正一边帮他剪指甲,一边自说自话。
“你还有心情躺在这里睡觉,春城都快鸠占鹊巢,代替你成为师父的接班人了。”
“我跟你,春城会武功,那天他跟……,某人一动手,我就知道他不简单,他躲在顾家,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你再不起来,等到春城把顾家害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时失焦的眼睛,聚了好一阵,都没听清钟意到底在说什么。
他眼眸微睁,拧着眉心,喉间呜咽出了几个不舒服的声音。
钟意听到声音,猛然抬头,看见顾时醒了,第一时间,捏住了他的腕脉。
“醒,醒了。”
“没事了,小师弟没事了!”
“师父,师兄,陆神医,顾时醒了。”
钟意喜极而泣,边擦眼泪,边往门外跑。
不一会儿,顾时的卧房里就聚满了人。
出于体谅,这次,陆神医并没有要求其他人出去,而是第一次在众人的注视下,极不自在的,帮顾时全面的检查了一遍身体。
然后,他拿起惯用的小册子,提笔写了两个字:“静养。”
顾时没听到陆景川和屋里的人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间听见钟意提到了“凌射”两个字。
他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勉强撑着眼皮,听完了钟意的一句话。
“我师弟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您可千万别把他醒过来的消息,告诉凌射那个瘟神,以免他又回来害人。”
那个白须白眉的老者,依旧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悦的,在本子上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字。
“他回不来了!”
“真的假的?”
顾时头晕的厉害,身体被无尽的痛感,搅意识涣散,就连钟意的惊呼声,都仿佛飘在云端,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在不知不觉中,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到有人喊他“小时”,顾时才再次,强撑着醒过来。
“你终于醒了,小师弟!快来喝药了!”
原来是钟意,在喊他小师弟呀!他怎么就听成了是凌射在叫他呢?
“他呢?”顾时暗哑着声音,问出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钟意眼皮一跳,没接他的话茬。
“张嘴,一会儿药凉了。”
顾时喉咙针扎似的疼,钟意没回他的问话,他也没能力,再开口问第二次。
只能听之任之的,乖乖张嘴吃了药。
吃完药,顾时撑不住眼皮,又睡了过去。
钟意看着床上,瘦成一副骨架的人,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成天就知道惦记那个人害他的人,真不知道那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一直心心念念到现在。
钟意一想到凌射疯狂的脸,就浑身难受,于是,下定决心,永远都不会再跟顾时提起那个人。
顾时一觉醒来,已是三天后的黄昏,昏暗的房间里,有丝丝缕缕的光闯进来,恰巧照在了顾时的眼皮上。
他想抬手,挡住那缕恼人的光,结果挣扎了半天,也没力气将手举到额头上。
正在懊恼之时,仿佛有人猜到了他的心思,一道身影,恰好挡住了那道光。
那人逆光站着,顾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笼罩在金色光圈里的轮廓。
“阿射!是你吗?”顾时虚弱的问。
那人没说话,只是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
大概是幻觉见得多了,还以为凌射会过来跟他说说话呢。
结果,那人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跳出窗子消失了。
临走时,还不忘将窗子关的严严实实,以免顾时再被夕阳晃了眼。
后来,顾时问过钟意,有没有见过凌射,钟意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
他问春城,春城更是直接,永远都是三个字“不知道。”
顾家的三人,仿佛对凌射都有某种忌讳,只要顾时一提到他,他们就都心照不宣的,岔开话题。
渐渐的,顾时也就不再问了,因为他知道,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顾时已经能自己下地行走了,虽然人容易乏力,很容易累,但情况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那天,顾时坐在院里的竹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突然飞过来一只小雀鸟。
虽然不是他和凌射的那只小金丝,但好像也是只用来传信的鸟儿。
因为,在它叽叽喳喳的蹭顾时脸颊的时候,顾时看到了它腿上,有一圈浅浅的,细细的勒痕。
那是跟小金丝腿上一样,长期绑小竹筒的痕迹。
顾时对这一发现,很是惊奇,总觉得,这鸟跟凌射有着某种奇特的联系。
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雀鸟腿上绑了一张字条。
喂饱了它的小肚子,才送它离开。
一天过去了,雀鸟没有再来。
第二天,顾时在竹椅上等到天黑,那鸟也没再出现。
第三天,依旧不见鸟影,连顾时都开始了自嘲。
他一定是疯了,连看见一只鸟,都能把它跟某人联系在一起,还真是病的不轻呢!
顾时重生而来,他知道,四年后他们还会再见,根本不必担心,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提前探查他的消息。
哪怕能跟他有那么一点点联系,他都能静下心来,安心养病。
可那个人,就这样狠心的,在他的生命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忧心,又惦记。
顾时本以为三天没回来的鸟儿,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第四天,那鸟儿竟然,刁回来一块桃花酥,落到了顾时的肩膀上。
顾时眼前一亮,他坚信这鸟,绝对能联系到凌射。
所以,在鸟离开的时候,顾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偷偷跟了上去。
这是顾时伤愈以来,第一次出门。
他高估自己的病情,也低估了鸟儿飞翔的速度,不知不觉中,就跟着鸟儿跑了起来。
可没跑几步,顾时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力不从心。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墙,缓了很久,眼睁睁的看着鸟儿飞走,也没能再挪动一步。
那块鸟儿刁来的桃花酥,还紧紧的捏在他的指间,但鸟,他再也不可能追上了。
真是不甘心呐!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见到凌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