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父子相残
宁王妃又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永定侯夫妇，也觉得脸面挂不住，再不打个圆场，恐怕两府会因此结仇。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宴会快开始了，还跟大家在这里闲话家常，都忘了请大家入坐了，快快快，大家都入座吧！”
按理说，王府女主人都发话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底下议论纷纷的人也都识趣的，不再讨论这事儿。
可凌射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黑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凌修，嘴角的笑意还未达眼底，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他一步一步向着凌修走去，直到双手撑在凌修身前的桌案上，挑衅似的凑到凌修面前，才再次开口。
“我母亲，是无伤门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她杀过无数的狗官贱男，没想到，自己却栽进凌修这个，满身恶臭的狗东西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你们说，是老狗套路深，还是我母亲太蠢，才会让他们有了我这个让人耻辱的野种？”
“够了，你这个小畜生，给我闭嘴。”
被扒了丑闻的凌修，恼羞成怒，也顾不上自己身处何地，今天到底是谁的主场。
直接举起桌上切肉的小刀，就朝着凌射的眼睛扎去。
凌射故意躲慢一拍，那刀刃恰巧擦着他的眼皮，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凌射极速后退一步，垂眸捂着右眼睛，殷红鲜血从他指缝间溢出来。
顺着他的手背，流进了他的袖子里。
顾时看着凌射笑的诡异的表情，仿佛心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他急忙跑上前，心疼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眼睛怎么样？我带你先走。”
“不走，他都还没死，我们走什么？该被送走的人是他。”
凌射得逞一笑，推开了顾时扶着他的手，仿佛受伤的，是对他动手的那个人。
顾时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凌射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曾经乖巧给他撸头发的阿射，病态的让人恐惧，好像一个被恶魔驱使的傀儡，再也认不得他的至亲好友。
宁王妃和大厅里的女眷，对永定侯的突然出手，都始料未及。
一看有人受了伤，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永定侯夫人本就胎象不稳，被人推推搡搡间，摔到地上，见了红。
原本还在更衣的宁王，听到前厅闹起来，连衣扣都没来的及扣，就不顾形象的跑了出来。
一看那个大闹寿宴的，还是一家人，登时脸色一变。
“凌修，你疯了不成，敢大闹我的寿宴，还把不把我这个宁王放在眼里？”
凌修斜了一眼宁王，冷声道：“等我除了这祸害就来向您请罪。”
凌修谁的面子也没给，连身边哀嚎呼救的发妻都没管。
话音刚落，手中小刀便挽了一个花，直直向着自己的亲子，杀了过去。
凌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那是对命运的嘲讽，也是对凌修蔑视。
杀戮带来的兴奋，让即便只有一只左手能用的凌射，也能闪躲自如。
凌射戏耍凌修一阵，从靴筒中拔出一把铮亮的匕首，转守为攻。
凌修的感官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仿佛当年那个疯狂又暴戾的云娘，又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回来取他性命了。
短刀与小刀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很快宁王府的府兵也加入战场。
他们有的端着弓箭，站在房顶，有的提刀配剑，严阵以待。
只等宁王一声令下，便要将贼人碎尸万段。
房顶上一直看热闹的迟胜，啧啧啧的，暗自嘲笑凌射，脑袋有病。
跟迟云道这种人做交易，不死也得扒层皮。
为了那个小白脸，值得吗？等你残了，废了，说不定那小子又得把你绑起来自生自灭。
宁王率领府兵，将宾客和家眷护在身后，宁不晚看到房顶上看热闹的人，想起来这货，不但和凌射是一伙的，还和他有过节。
于是拿过旁边护卫手里的弓箭，瞄准房顶那人，搭弓射箭。
箭矢“嗖”的一声，飞向迟胜，房顶的身影快速纵身一躲，闪过了这一记暗箭。
“喂！那个谎话连篇的世子，你有病吧！射我干嘛？看热闹也不让啊？”
迟胜轻功极好，府兵甚至都没看清人影，迟胜就来到了宁不晚身前。
“偷袭我，是有代价的！”迟胜邪魅一笑，提着宁不晚的后脖领，就将人带到了房顶。
“唉？我说那个老王爷，你儿子在我手里，你们家人再敢对我哥放冷箭，这小子准保死的难看！”迟胜一脸傲娇的警告宁王。
“你敢。”
手被反剪在身后，刀架在脖子上的宁不晚，依旧不可一世，完全不把迟胜放在眼里。
“呦！你老子还没说话呢！你先咋呼上了？”迟胜一巴掌，就把还在叫嚣的宁不晚，扇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半个字都说不来。
“别别别，我不轻举妄动。”宁王子嗣单薄，这把岁数就这一个儿子，自然格外疼惜，他手脚慌乱吩咐府兵：“都别轻举妄动，伤了吾儿者，杀无赦。”
宁王妃见此情形，早已吓晕过去。
宁楚荨想拉着顾时帮忙，把她母亲扶回后宅，却被顾时婉拒了。
其实，宁王府下人众多，根本用不上顾时帮忙，只是她感觉那个凌射状态不对，怕他一会儿杀红了眼，转头再伤害顾时。
聪明如顾时，哪能看不出她的好意，只是他答应了凌射，再不会弃他而去，又怎能再次食言。
就在几个婢女上前搀扶宁王妃的时候，顾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聘婷婀娜，身姿挺拔，虽穿着婢女的服饰，也能感受到她满身的戾气。
她是……云娘？
只见那女人虚虚扶着王妃，绕过府兵，假意向后院而去。
在路过，与凌射凌修缠斗最近的距离时，顾时看到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
那剑虽软，却让顾时想起了凌射手腕上的那些狰狞的伤痕。
“阿射！小心身后！”
凌射几乎是在顾时出声时，第一时间，闪过了耳边呼啸而来的剑锋。
一刺不中，云娘手中剑锋一转，直奔瞬间怔愣的凌修。
说时迟，那时快，云娘手起刀落，凌修的小刀，来不及格挡，眼睁睁看着云娘斩下了他的命根子。
“啊……！”
一声惨叫响彻宁王府，凌射机不可失，拼尽全力，将手中匕首，掷向凌修的心脏。
只要结束这个人的生命，他就能脱离无伤门，就能实现对顾时的承诺，安安静静的陪他读书，只做他喜欢的事了。
只可惜，那把掷出去的刀，又再一次被云娘挡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