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吧
顾怀英将近二十年的苦难就只是因为一句话，得知真相的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以前会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原来啊，他真的就是个笑话。
顾怀英热烈、真实、赤诚，他是无尽泥沼里开出的一朵最为靓丽的花，围绕在花身边的烂蝇臭虫根本无法落在花瓣上，它们想要弄坏腐蚀掉这朵花，终归还是痴人说梦。
夜晚，圆月皎洁的光铺满大地，星星缀满了夜空，忙碌一天的城市再次喧嚣起来，宛如在做沉寂前最后的狂欢。
m市，酒吧，喧哗的音乐，吵闹的人群，暗沉的灯光打在每个人身上，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动着腰肢，到处都充斥着荷尔蒙的诱惑。
点了一杯whiskey和一杯mojito的刘天和顾怀英坐在吧台前低头浅饮，时不时靠在一起低头交流几句。
酒吧这个地方刘天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他曾经在一个名叫“魅”的酒吧兼过职，本来只是端着酒盘穿梭在人群中上酒的服务生，可他脸皮足够厚嘴又甜，没多久就哄得当时酒吧的首席调酒师手把手教他调酒。
刘天心灵手巧，只要不涉及读书往往都是一点就通，调酒亦然，那个调酒师也算得上刘天师父吧，就常常夸奖刘天是个“有前途”的好苗子，刘天一笑，看似羞涩，实则漫不经心。
后来刘天自然而然就升级成了酒吧里可以拿到更高工资的调酒师，他在“魅”混得如鱼得水，酒吧同事就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清清爽爽又会说话的少年，大家没事就喜欢逗弄逗弄他。
刘天这个班上的顺顺利利的，直到在当了大约一月的调酒师后，刘天被骚扰了，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同性。那人一开始只是坐在吧台前用贼猥琐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刘天，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像是要把刘天扒光一样，恨不得一口吞进去，刘天忍，看就看吧，毕竟这冤大头每月在酒吧的花费不少，他被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没想到这家伙开始得寸进尺，在刘天将调好的酒递给他时不经意间的触碰，粗短的猪脚往上想慢慢捏住刘天的手，刘天总是会不经意间悄悄躲过，再然后那人就开始言语上的挑逗，什么荤话恶心话都能往外说，甚至有一次大胆的邀请刘天去419。
说不震惊是假的，虽然刘天这人从小就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没人直接邀请他去开房啊，他是喜欢钱，想要赚钱，为了钱可以虚与委蛇，但他是真没想过要把自己玩进去。
刘天这次没有为了钱选择一退再退，他毫不犹豫拒绝了，本以为那家伙能够知难而退，当时尚且保留一丝纯粹的刘天没料想到人心险恶，人也可以如此无下限，比他还不要脸，那人竟在刘天自己调的酒里给刘天下药，还是当着刘天的面，这事简直就是刘天的一大耻辱。
幸亏当天有酒吧老板坐镇，有周围同事打圆场，大家都出手帮了刘天一把，刘天是感动的，毕竟无论谁莫名其妙被一条又丑又恶心的野狗咬上一口心里都会硌得慌，打那时候开始，但凡离过手的酒或者水，刘天都不会再碰。
刘天端着whiskey轻轻摇晃，那些明明发生过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老是感觉很遥远。
“怀英，我去趟洗手间。”
刘天歪头在顾怀英耳边打了声招呼就顺着指示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他想顺便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提醒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昏暗的灯光下，刘天微眯了眯眼，隐约看到女士洗手间门旁有个女孩子好像被几个混混打扮似的男生围在中间。
愈发走近，原先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被围着的女孩看着年纪不大，但出落的清水芙蓉，披肩长发，穿着洁白的长裙，脸上不施粉黛却白白净净，刘天觉得这样的女孩应该是拥有一双透亮的眸子，如今，那双眸子沾染了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欲。
其实这种情况在闹吧里不稀奇，以前的刘天时常会看见独身女孩在某个黑暗角落里被一个人或一群人围在中间，亦或是喝的烂醉或者昏迷不醒的女孩被两个人或者几个人架着走向外边，种种情况屡见不鲜。
刘天没出过手，一次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打工人，要拿工资的，没必要为了陌生人砸了自家生意，毁了自己的饭碗。
再说，这么多人，难道他看到了都要帮都要救吗，那他还当什么调酒师，干脆开个“善堂”得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哪怕当初他自己差点着了道，他想的也是自己技不如人，他运气好被人帮了一把，他当然感恩帮了他的人，能用到他的地方他义不容辞，但没想过要把“助人为乐”延续下去，他如果运气不好被那男人咬一口，他也不会怨恨酒吧里的任何人，人性，他早已看透，事后他只会用自己的方法弄死那男人罢了。
只是可惜了，这女孩看起来不像是这圈子里的人，今晚可能就要被毁了。刘天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想惹一身骚，俗话说不怕君子坦荡荡，就怕小人长戚戚，被女孩周围这群泼皮无赖缠上可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
抱紧自己的女孩像只无助的小鹿，泪眼朦胧的缩在角落，刘天迈着步子经过，正准备收回打量女孩的目光，女孩似是感受到了一个不同于周围落在身上的几个令人作呕的纯粹目光，她努力搜寻着，不经意间同刘天对视。
女孩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纠结，却很快又坚定了下来，她好像鼓起勇气般朝着正要从面前走过去的刘天喊道：“哥哥，救我”。
感受到女孩急切的目光，刘天脚步一顿，回想起刚刚女孩的呼喊，哥哥吗？本来不打算管闲事的刘天迟疑了，是的，只是因为一个称呼，他突然想到了还在上初中的刘月，那个也叫自己“哥哥”的刘月，这女孩应该和刘月差不多大吧。刘天转过头，女孩苍白的脸似乎和刘月的脸重合在一起，他看到刘月在让哥哥救她，他知道，那只是一个瞬间的错觉，可这次，他没在犹豫，朝着那群男生走过去。
女孩突如其来的一句呼喊也让围着她的男生注意到了刘天，眼看着比他们高了不少的刘天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仗着自己这边人多，一个染着黄毛，带着鼻钉，年纪不大看着像是头头的男生威胁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的话我们连你一起打。”
刘天不屑，打他吗？从小就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会怕这群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真是笑话。
“让开，这是我妹妹，我要带她回家”。
黄毛当然不乐意，他看不起眼前这个虽然比他们高但一看就很瘦弱甚至有些还有点娘气的人，他刚准备带着手下兄弟们硬刚，却眼睁睁看着这个他看不起的瘦弱男人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没错，是一把刀。
刘天又不傻，自从之前在酒吧吃过一次亏以后，他就养成了来夜吧随身带刀的好习惯，哪怕成为了“刘天”，这习惯他还是延续下来了，看吧，这不就用上了吗。
刘天右手一甩，折叠刀刀刃横空而出，刀是开过刃的，来酒吧之前，刘天可是专门仔细地磨了一遍，擦了一遍，锃亮。
刘天握着刀柄，左手不经意触碰了一下刀刃，只见这件冷兵器在幽暗的环境下散发让人心悸的冷光，宛若一条伺机而动的黑蛇，下一秒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咬上敌人的大动脉，一击命中。
以几个男生的样貌状态来看，他们顶多就是蹲在学校门口收点保护费，没事就骚扰骚扰女生，然后再霸凌霸凌一些小可怜的货色，他们哪里见过这场面，而且这一人一刀太过于摄人，好像下一秒真的就会捅进他们身体里一样。
混混们哪里还敢硬来，甚至腿都有些软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争先抢后绕过刘天撒腿就往外跑。
呵，真不经吓，刘天本来也没想把他们怎么着，一群小屁孩，自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谁都不怕，在他看来，纯粹是揍得少了，皮痒痒了。
刘天收起折叠刀，走到女生面前查看情况，女孩一直在咬着自己已经惨不忍睹的嘴唇竭力忍着，瞳孔在扩散，就是一股毅力在支撑着她没有昏过去。
刘天弯腰抱起她，女孩紧紧攥着刘天胸前的衣服，他知道女生坚持着没昏迷是想听到他的什么话，或者是什么承诺。
“放心吧，我送你去医院”。
刘天话落，女孩就闭上了眼睛，但手依旧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不松手。
等了许久都不见刘天从卫生间出来的顾怀英找了过来，刚要出声喊他，就见他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顾怀英一愣，向刘天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他十分不解，去个洗手间怎么还去了个女孩出来。
刘天脚步未停，边走边简短向顾怀英解释：“救了个被一群混混围着的女孩，她被下药了，带她去医院”。
顾怀英有些了然又有些震惊，被下药？这女孩看着不大啊，而围着她的那群混混在打什么算盘他用脚想想都知道，真不是个东西。
继而他又想到单枪匹马的刘天一人，不会吃什么亏吧，借着光，顾怀英迅速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天，还好，没看到有伤，衣服也还都是整齐的，看来没吃什么亏，那那群混混怎么就走了。顾怀英知道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准备从旁协助帮一下这个有点可怜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