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赌对了
昼光小世界此时正阳光明媚，街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灵能大学内一处阁楼内，一位体态龙钟的老者坐于茶几旁，徐徐地泡着一壶热茶。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
“吴老，吴老，大事不好了！”
人未至，但苍海粗犷的声音却已经传入吴名的耳朵里。
随着木门打开，他慢慢抬头看向门口那道身影。
“何事，如此惊慌？”
“吴老，恐怖之森崩碎了！里面的学员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因为空间崩碎除非抵达灵能六重或古武六重方可有一线生机，否则里面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嗯。”
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吴名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显然好像早已料到似的。
看着眼前的老者的反应，苍海表情震惊，原本粗犷而霸气的声音此时带上了些许颤抖：
“是你做的？吴老？”
吴名没有回答，只是再次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说道：
“有时候，牺牲是必须的。”
原本还抱有一丝期盼的苍海闻言只觉得肝胆俱裂，他的表情变得狰狞，紧紧握着拳头，手指甲深深嵌入血肉，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为什么。”他的喉咙震动，缓缓吐出三个字来。
吴名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眼前五大三粗满脸愤怒的男人开口说道：
“苍海，要是我以前碰上这件事，或许我会同你一样的表情。”
忽然，他将茶水一饮而下，眼神中的浑浊之色一扫而空，语气变得凌厉：
“但——现在我不会了。”
“消耗一些残次品便可得一尊神明，何乐而不为？”老人语气淡漠，仿佛只是消耗了些许垃圾。
原本面目狰狞的大汉瞳孔微缩，他已经猜到眼前自己曾经最敬佩的老人到底做了什么了，顿时，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厉声大喝：
“你竟然与恶魔交易！”
“只是为祂松动了封印，再喂了一些残次品罢了。”
“你疯了！”男人的双拳已经鲜血淋漓。
残次品！残次品！！残次品！！！三个字不断锤击着他的灵魂。
心中的郁气仿佛如巨锤一般猛击他的心脏，那日他眼中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尽管天赋不好却拼命努力的少年。
他们带着对未来的向往来到这里，号称愿意接纳他们的灵能大学，那日他们看向灵能大学的目光也如当初自己的模样
记得那个夏天，一个眼神慈祥的老者捡到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穿，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地方。
那时他因为没有觉醒灵能，站在灵能大学的门口时他的目光写满担忧，害怕因为天赋不好而失去所有。
但那时的老人对自己说：平凡之人亦能创造奇迹，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位平凡的普通人。
那句话如阳光映在他的脸庞，给他无穷无尽的动力。
为此他没日没夜地修武，只为证明老人说的是对的。
但今日，眼前的老人又将他的信仰撕个粉碎，连带着过往的他和那些所谓的“残次品”都一同丢入了坟墓之中。
男人的双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心中那一口如龙似虎的武夫气息也在这一刻尽数崩溃。
许久，他的双拳微微松开，以往脸上的霸气不再，有的只是如同坠入深渊般颓废之态。
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他发现老人头上白斑点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记忆中的样子。
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
他转过身去，脸上满是嘲弄之色，不知讽刺的是自己还是老人，他语气复杂：
“您也否定了当初的自己吗？”
没有等待老人的回答，他便离开了这里。
只是昨天还高大威猛的汉子，今日离去时似乎连背影都佝偻了几分。
“你有把握控制祂？”一个少年忽然出现在老人对面，轻车熟路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没有把握，但人的本事就在于敢赌不是吗？”
“而且现在看来，我赌对了。”
似乎对于少年的忽然出现，老人并不是很惊讶，只是平静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林澜轻抿茶水，不知是因为茶水太苦亦或是因为老人的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们算计我？”
“你不怕我再去杀了那小妮子？”
林澜放下茶杯，眼神中银光流转，带上缕缕杀气。
“为了人族，又何必在乎这残破的身躯呢？而且我相信，您不会乱杀无辜。”
“你赌对了，不过阴阳山上的那个老头，我会亲自去算一笔账。”
林澜放下茶杯，显得很不高兴，转身便踏入空间内离去。
老人笑了，确实如林澜所言，他赌对了，他从始至终想造就的神已经前往了恶魔界，而那个神从来不是所谓被封印的恶魔之神
缓缓放下茶杯，老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相片，上面一个小男孩甜甜地笑着。
吴名看着相片，眼角不知是愧疚还是欣慰，也许两者都有。
记忆的片段如潮水一般涌入老人的脑海，记忆的最后刚刚苍海的问题又浮上他的脑海。
他否定了自己吗？老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阁楼内的灯光渐渐暗下，亦如老人手中的相片缓缓掉落在地。
————
红山学府内。
女孩在院内将白猫放入它的小窝，收拾着就准备出门。
但这次白猫却死活黏着她不放，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慕晚晚，死死抱着她的手不放。
“懒大王，我这次去的地方可危险，你可不能去。”像哄小孩一般，她装出一副可怕的表情想让它知难而退。
至于为什么叫它懒大王，则是最近几天慕晚晚发现每次叫白猫“懒懒”它都对自己爱答不理，于是她不断地给它换着新名字，现在这个则是其中它最满意的。
见使了浑身解数白猫也不领情，她只好一把将其抱起，指着它的鼻子语气抱怨地说道：
“怎么和那家伙一样又懒又倔的。”
“喵~喵~喵~”不知是控诉还是为自己的老大狡辩，白猫接连喵喵几声，显得可爱至极。
“好啦好啦，不说你了，咱们这次可是要去常磐森林， 你给我乖乖的知道不。”
抖了抖怀里的小猫，慕晚晚便将它放入背包准备前往传送阵。
“师父好！”
没有任何变化的，许溪沙依旧还是坐于大殿上拿着本书看着。
见慕晚晚打招呼，她轻轻一笑，只是还没等她回答，慕晚晚便匆匆跑出了大殿内。
“这孩子。”
许溪沙眼神一瞥，手上又缓缓翻开一页书本，语气无奈，但显然对于慕晚晚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