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章 折磨人的舞蹈
“好了，先吃便当吧。你们坐那边，这是座垫。”莉莎没礼貌地伸出脚尖，灵巧地把排列墙边的座垫滑过杨榻米，传给真寻和奈子，然后盘腿坐在自己的座垫上，把请客的便当递给他们。
真寻和奈子拿着座垫分别坐在莉莎两侧，接过便当。
奈子像个大小姐一样端正跪坐，脚上铺着大手帕，恭恭敬敬地把便当放在手帕上。
真寻也姑且采用不习惯的端正跪坐姿势，打开便当盖，「唔喔——……」忍不住安静欢呼。
他只是为了大碗白饭和满满的配菜只要那么便宜的价格而开心。
“这个便当真是鼓舞人心！可儿同学吃得完吗？”一旁的莉莎问道。
奈子看了看手中的便当，然后开口说：“嗯，应该可以。莉莎学姐，谢谢你。”
“请用，吃吧吃吧。一边吃一边看就好了。我们今年要参加那个队伍的活动。”莉莎拿着筷子指向窗边桌子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画面上正在播放影片。
“……啊！”真寻忍不住一拍大腿，筷子理所当然地刺进牛仔裤，“那个装扮，是江户时代的cosplay吧？”
“咦……”多名学长学姐听到真寻的话，忍不住悲伤转头。
“废话，当然不是。我们为什么要cosplay招生？”说到这个，对了，我完全没有解释吧。”莉莎暂且放下筷子，拾起头转向真寻和奈子，“哎呀，你们会把这当成cosplay也是理所当然。当时我们甚至还没开始练习，真的只是试装状态。呃——祭研每年都会进行不一样的活动。顺带一提，去年是北海道札幌市的yosakoi民谣祭。我们只是混在大学联盟的团体舞蹈后面。而今年是那个！”
计算机屏幕上出现独特的轻妙舞步和翩翩翻转的手心，头戴斗笠打扮的女性队伍和扭动手巾遮脸的男性队伍，时间是还很明亮的傍晚时分，沿途的观众满身大汗，这就是日本的夏天，夏季祭典。
莉莎手指放在嘴唇稍加思索一番，“祭研从创立以来，嗯——时隔四年的第二次！好像是？第二次的阿波舞！对！”
不远处一位学长这时开口：“也就是说——我们是热爱舞蹈的社团。跟着变成笨蛋、热情舞动吧，新人。”
原本就是笨蛋的真寻姑且不提，奈子没问题吗？
真寻小心翼翼偷看奈子的脸，只见她莫名变得沉默，静静握着筷子。
“她会不会想把图钉放入对手的鞋子里？”
奈子拖着沉重的脚步，以来自地底的低沉声音小声说道：“我不行了……没有自信……”
走在旁边的真寻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祭研的学长学姐仍在练习室练习，还是菜鸟的真寻与奈子借口第三堂有课，先行离开。
“要喝东西吗？要我去买水吗？”真寻开口问道
奈子点点头，手指轻拨有些失去卷度的头发，发尾变得乱糟糟，刘海垂落鼻尖。
听说救出真寻和奈子那天的集训，学长学姐正好请来其它大学队伍，也就是每年参加地方阿波舞表演的人直接指导。
而刚才的排练是由莉莎等人负责指导两名新人以及没有参加集训的社员练习今年的阿波舞。
“我缺乏……该怎么说？节奏感？运动神经？更精神层面的东西？”
“没那回事，才第一次而已，我也完全不行。”
“感觉佐藤同学可以办到，至少比我有潜力。”
“说什么潜力就太夸张了，根本还没到那个阶段。”
“……那么在还没到那个阶段之前止步的我又算什么……？”
奈子回想起刚才与莉莎练习时的对话，她无奈地叹息停下脚步。
真寻这时回来把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水交给她。
“谢谢……”奈子打开瓶盖正准备要喝。
“……咳咳咳！咳！”
水大概跑进气管，呛到的奈子咳个不停，盖子掉到地上滚进路旁的排水孔，奈子的视线跟着盖子「啊啊～～」发出全世界最无助的声音。
“那个可儿那奈子能够脆弱到这个地步，如果小白也在场的话，现在正好是反扑霸凌女王的好机会……”真寻沉默看着狼狈的奈子。
…………
社团没有要求真寻他们做什么困难事。
怎么说都只是第一次练习。
不对，可能还称不上练习，只是简单和大家见面。
没有音乐，光着脚，手打拍子「1、2、1、2」而已。
还没有分成男舞者和女舞者，莉莎只是要大家学着用膝盖打拍子。
祭研的社员在榻榻米上隔着适当的间距排成一列，对着整面墙的镜子，接着把双脚打开与肩同宽，双手也稍微张开举到头上，轻轻地踮起脚尖。
“预——备！”
听到指示之后，用膝盖撑起身体，跟着简单的节奏上下。
“要开心一点，开心跳舞才是诀窍”莉莎不断强调。
几位学长学姐接着直接交叉踏出双脚，翩翩摇动手掌，已经有阿波舞独特的样子。
原本打定主意无论社团要他们做什么都照办，但是……
“阿波舞……是吗……阿波舞啊……呵呵……”突然画风变成这样，真寻虽然觉得难为情，但是看到列队穿着t恤的学长学姐轻松变化脚步的样子，心里觉得真是好看。
至于奈子——
她姑且配合着1、2、1、2的口令前后摆动脖子。
动是动了。
但是没跟上拍子。
镜子里可看到其它跟着节奏上下的脑袋，只有奈子的脑袋跟不上。
她自己也注意到没能跟上，拼命想要和大家一样融入，但是膝盖丝毫没有动作，更别提她羞于张开双脚，因此双腿变成内八字，前倾的上半身像岩石一样僵硬不动。
手臂越来越没力气，逐渐往前摆，脸部因为紧张而抽搐，越来越像濒死的鬼子母神。
“奈——子、奈——子、可儿那奈——子！再放松点！保持平常的样子！笑！笑一个！”莉莎不断对奈子开口，奈子每次都很有礼貌地回以笑容：「嘿、嘿嘿！」
奈子的僵硬舞姿没有柔软的感觉，大概就是「喀答、喀答、喀……喀答」的硬邦邦感觉，平常的完美笑容早就遗忘在一亿光年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