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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仗剑横秋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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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清晨有些阴冷,刚升起的太阳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微风从竹林的缝隙里钻进来,吹落了竹叶上的晨露,也吹乱了慕晨曦的头发。nianweige

    孟还乡小屋外的人群走了不少,只剩几个熟悉的人还在等,今年的围猎就要开始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李秀才和小武背靠着背坐在一棵树下打盹,黎向晚在一个角落里打坐修炼,身边的陆义不知从哪又摸出一坛酒,独自一人一口一口地喝着。

    慕晨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歪着脑袋看着篱笆外盯着竹林深处的茅庐看了一夜的朱玉娘,不知不觉的失了神。

    自无月明来到剑门关已有半年有余,朝夕相处间慕晨曦早就确信无月明就是小时候经常坐在不凉城外护城河边的那个男孩,可她每次明里暗里向无月明提及过去的事时,无月明却总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聪慧如慕晨曦,自然猜到无月明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好奇心是坠入深渊的开始,无月明越是不说,慕晨曦就越想知道,她每日找无月明切磋,一半是因为气不过无月明比她厉害,另一半是气不过无月明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许还有几分其他东西。

    她与黎向晚离开不凉城到剑门关之后,与家中完全断了联系,她向家中寄过几封家书,可全都石沉大海,慕家好像忘了她这个大小姐,就连李婉清都没有消息。

    还记得小时候她总爱往外跑,如今真的离家了,才记起家中的好,若抛去慕家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除了在夜里偷偷地哭鼻子,她还能做什么呢?

    最可恨的还是无月明,不知是哪一天开始,无月明发现慕晨曦每日找他打架似乎有些动机不纯之后,无月明就开始躲着她了,每日都在跑东跑西,有时跟着陆义进山,有时跟着李秀才钓鱼,只要不是和慕晨曦切磋,他就什么事情都做。

    找不到人的慕晨曦只能在无月明从山里带些野味儿回来给朱玉娘的时候,跑到隔壁的院子里多吃几口解解气。

    可看到朱玉娘和无月明说说笑笑的样子,慕晨曦心里更气了,她只能埋头苦吃,把朱玉娘烧好的饭菜全部吃掉,一点也不留给无月明。

    谁知无月明不仅没有意识到她在闹小脾气,反而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吃朱玉娘做的饭菜,于是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多到她一个人怎么吃也吃不完,这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无月明几口才解气,可每次看到无月明那张满是无辜的脸,她又狠不下心来,只好自己劝自己,她可是慕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做这么粗鲁的事情呢?再说了,每天和朱玉娘睡在一个被窝的可是她慕晨曦,无月明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呢!”慕晨曦翘了翘白裙下的小脚,“我以后再也不找你打架了,也不抢你的肉了。”

    “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突然间茅庐的窗户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慕晨曦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没过多久窗户再次闪了一下,而后频率越来越快,她连忙起身跑到朱玉娘的身边,“玉娘,我没看错吧,那茅庐是不是有光在闪?”

    朱玉娘眉头紧锁,微微点点头。

    “孟道长的茅庐里布了不少法阵,或是那些法阵运作了。”陆义也发现了异样,凑了过来。

    “疗伤还需要用到法阵吗?”朱玉娘有些慌张,在如此清凉的早晨额头上竟然挂着几滴香汗。

    “这……孟道长的道术玄之又玄,其中法门我也不清楚,或许真的需要呢?我相信孟道长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的。”陆义明白朱玉娘在担心什么,孟还乡能看出来无月明的不对劲,他们二人自然也可以。

    茅庐里的光不再闪烁,片刻之后,传来了沉重的敲击声,此时就算慕晨曦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敲击声越来越重,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惊起了一片飞鸟,大地都为之一震。

    还在打瞌睡的李秀才和小武也被吓醒了,迷迷糊糊的李秀才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了这是……小武你快看看,那孟真人的茅庐怎么变成大院了?”

    “咦!孟真人的茅庐怎么变得这么气派了。”小武朝竹林看去,那座小茅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三进的宅院,碧瓦红墙,好不气派。

    朱玉娘见此变故再也忍不住,直接冲进了宅院里。

    陆义回头对靠过来的人说:“你们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说罢,陆义也紧跟着朱玉娘进了宅院。

    此时孟还乡布下的阵法失了效,朱玉娘很快就到了书房,一进去就看见了倒吊在房梁上的无月明和散落满地的书画笔墨。

    朱玉娘见无月明像只毛毛虫一样剧烈挣扎着,不像是个快死的病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孟道长,你把他放下来吧。”

    听到朱玉娘声音的无月明停止了蠕动。

    “哼。”孟还乡把手里散乱的卷轴重新扎起来放在书架上,招了招手,捆着无月明的拂尘飞了回来。

    没了束缚的无月明一个翻身站在了地上,伸手扯掉了贴在嘴上的符箓。

    朱玉娘迎上来捶了捶无月明的胸脯,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掰着他的肩膀转了一圈。

    “玉娘,那孟老道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打你。”

    朱玉娘听到无月明这么说,一双杏眼转了几圈,又看了看那边气得到处打转儿的孟还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地在无月明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怎么说话的,还不快帮孟道长收拾屋子。”

    “可他……”

    朱玉娘背对着孟还乡,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嘴唇上,对无月明眨了眨眼睛。

    无月明不知所以然也只能跟着眨眨眼睛。

    朱玉娘无声地笑笑,推着无月明到了一个倾倒的书架旁,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书籍。

    无月明只好跟着一块收拾起了屋子。

    随后陆义也赶到了,四个人收拾起来快了不少,没花多少时间就把孟还乡的宝贝整理了个七七八八。

    书房重新变得井井有条,孟还乡的心情也逐渐转好,他挥了挥衣袖,被他和无月明打坏的桌椅碎屑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新的梨木桌椅,连桌上的茶具都换了一套青花瓷的。

    孟还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无月明坐下。

    朱玉娘为孟还乡斟上了茶水,转身站在了无月明身后。

    “现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无月明回头看向了朱玉娘。

    朱玉娘冲他笑笑,摸了摸他的头,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说说吧,关于你的过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开始?从你开始记事的时候讲起吧,也不过二十年而已。”

    无月明点点头,“从记事起,我就在一个破庙里,有一位老伯伯和十几个兄弟。其实说是兄弟,但我们几个长的一点都不像,有的人两只胳膊不一样长,有的人长了三只眼睛,而且年纪看起来相仿,根本不像是亲兄弟”

    “……老爷爷本就上了年纪,照料我们一群孩子更是力不从心,所以没过多久,老爷爷就驾鹤西去了……”

    “……在那之后有的人饿死了,有的人冻死了,还有的人被睚眦叼走了……”

    “……再后来,我们遇上了一个叫刘显名的人,他发现了我们几人似乎死不了,于是便让我们去做猎人,他会定期给我们食物,虽然算不上多但至少不用总挨饿了……”

    “……这时候我还遇到了第一个朋友,顾西楼。”

    提起儿时唯一的朋友,无月明脸上洋溢出了笑容,话也多了起来:“他是个很瘦很瘦的人,大腿都没有我的胳膊粗,起初做‘饵’的时候我还总笑话他,说他全身没有几两肉,怕是睚眦吃了都咯牙。”

    “那时最喜欢听他讲华胥西苑外的故事,他总说要做征西大将军,还说他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妹妹,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后来有一个叫贾为善的人找上了我们,那之后我们每次分到的食物都多了不少,他还给了我一柄三字华胥刀,顾西楼用这柄华胥刀换了一把小刀,雕了一支很漂亮很漂亮的簪子,说要留给他妹妹做嫁妆……”

    “……刘显名找上了我们,让我们去做最后一次猎人,可他给我们的那个小瓶子里装的香水引来了好多睚眦,它们都发了狂,那时的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顾西楼死了,簪子也断了……”

    “若我那时像现在一样厉害,顾西楼就不会死了。”无月明低下了头,原本宽阔的肩膀蜷缩了起来,就像当年那个蹲在大雨里的孩子。

    朱玉娘把无月明抱在怀里,温柔的摩挲着无月明低垂的脑袋。

    “第二日我们就被卖到了药园。”

    “药园?可是司徒济世的药园?”一直没说话的司徒济世突然问道。

    “正是。刚进药园时吃得好,穿得好,也不会再冷,我本以为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可是……”

    无月明紧锁着眉头,那几年地狱般的日子此刻想起来仍旧让他心惊胆颤。

    朱玉娘发觉怀里抱着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伸出手去按揉着无月明不断跳动着的太阳穴。

    无月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接着说了下去:“司徒济世渐渐的开始好奇我们为何可以伤口自愈,于是用了各种方式在我们身上制造伤口,起初还只是一些皮外伤,可后来剥皮抽筋剔骨无一不用,他用药草加速我们的愈合,待伤口长好之后就再次重复,每日每夜,不曾停歇……”

    “……再后来他不满足于如此,他把我的血抽干,再注入睚眦的血,他把我的骨头抽出来,把睚眦的塞进去……”

    “他甚至砍掉了我右手,接了一只睚眦的爪子上去。”无月明用左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右臂,勒出了道道血痕。

    “……我看着眼前的怪物,不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睚眦,我想他看我也是一样……”

    “……他挥起自己的爪子,砍掉了自己的脑袋……”

    “……那可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叫我‘哥哥’啊……”无月明浑身颤抖,声音嘶哑着,像一轮年久失修的风车,在呼啸的西风里缓缓地转动着,“……我就这么逃了,把他们留在了药园里,谁都没救,谁都救不了……”

    “季丁说的没错,我就是太过懦弱,因为懦弱,害死了顾西楼,因为懦弱,抛弃了不该抛弃的人。”

    “顾西楼就这么死了,生前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几次,剩下的兄弟还在药园里受折磨,我连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着。”

    “那天死的人应该是我,不该是顾西楼,他妹妹等的是他的哥哥,不是我。”

    无月明的故事讲完了,哭的人却是朱玉娘。

    朱玉娘掩面跑出了书房,在关上的屋门外,泪如雨下。

    书房里只剩下了三个男人。

    陆义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坛酒递到无月明的脸前,“来一口?”

    无月明摇摇头,“玉娘不让。”

    “没劲。”陆义翻了个白眼,收回了宝贝酒坛子自己喝了几口。

    “司徒济世可有跟你说过他为何要把睚眦的肉身接在你们身上吗?”孟还乡摸着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的问道。

    “好像说我们的体质只能依靠妖族的法门才能吸纳天地灵气,还说什么‘以人之神,化妖之形’。”

    孟还乡闻言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转身走到身后的墙前挥了挥手,那堵墙便消失不见,露出了一座雅致的花园,花园正中央是一池锦鲤。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司徒济世仍旧没有放弃。”孟还乡走到池塘边,一伸手从虚空里抓出一把鱼饵来撒在池塘里,数不清的鲤鱼翻腾着朝他涌了过来,“多年以前司徒济世就曾到过剑门关,那时我同他一起研究了几年睚眦,那时他就跟我提起过‘以人之神,化妖之形’,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仍旧执着于此事。”

    “你提到的能引来睚眦的香水名叫‘千步香’,是我与他一同用紫水研制出的东西,说起来你那小友的死我也有几分责任,倒是要给你赔声不是了。”孟还乡似是沉浸在了旧事里,声音越发低沉,“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无月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突然转过身说道:“谢谢你救我。”

    孟还乡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救不救的,你那副身子就算放着不管三五天也无恙了,我只是让你好得快一点罢了,出去吧。”

    无月明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对不起,刚刚砸了你很多东西。”

    不提还好,一提孟还乡压下去的火又升腾了起来,“你废话一直这么多吗?赶紧滚。”

    无月明走后,陆义走到了孟还乡的身旁,和他一起喂起了鱼。

    “关于他的事,就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孟还乡在池塘边变出两把椅子,招呼陆义一同坐下。

    “孟道长,月明的身世你可有什么头绪?”

    “你我皆知华胥西苑是人妖大战时被划出来的小世界,至于它的作用是什么我们如今已不得而知,但……”孟还乡顿了顿接着说道,“从那些坠星谷的炉鼎来看,只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是说,睚眦难道真的是人造之物?”陆义也曾有过怀疑,但如此荒唐之事,他又怎么敢信。

    孟还乡没有直接回答陆义,而是接着说道:“司徒济世找过来的时候,我和他都很年轻,那时的我恨睚眦入骨,恰好他也对睚眦感兴趣,我们二人一拍即合。可相处的日子久了,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孟还乡抛光了手里剩下的鱼饵,拍了拍手,倚在了靠背上,“司徒济世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本古籍,那书上说应以人之神,借妖之形,这样既可解决人族肉身孱弱的缺点,又能保留人族特有的创造力,书里最后写到‘毕生所得,皆藏华胥’,司徒济世也是因此来到了华胥西苑。渐渐的,我们二人出现了分歧,我想要杀尽所有睚眦,他却想要利用睚眦。”

    “这书里写的,可是真的?”

    “起初我也不信,直到我在寻找华胥君王的时候误入巨木林。”孟还乡自嘲地笑笑,“当我发现司徒济世的计划或许真的能成功时,我害怕了,那是对这种满是禁忌的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尤其是在见到那些炉鼎之后。从巨木林回去之后我并没有告诉司徒济世这件事,没过多久,我就找了一些理由,让他离开了剑门关。”

    “我没有告诉他这些的胆量。司徒济世是一个能力和野心一样大的人,只靠在剑门关的短短几年他就可以研究出如此多的东西,我不敢想象如果任由他做下去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若他的修为和他的医术一样高明,只怕华胥西苑再也无人可以阻拦他。”

    “那他现在算是成功了吗?”

    孟还乡笑笑,反问陆义:“你觉得无月明资质如何?”

    “几近完美,与其说是修炼天才,不如说他就是为杀戮而生的。”

    “如果说他们真的是在人妖大战时被创造出来的,那他们的敌人可是东边那些大妖,让咱们这么头疼的睚眦君王放在那个时候,怕是连个杂兵都算不上吧。”

    “这……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陆义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几下。

    “现在的问题不是要怎么处理无月明,而是药园里会不会还有几个比无月明更厉害的人存在,这些人到底会站在哪一边我们并不清楚。再说了,真让你现在动手杀了无月明,你下得去手吗?”

    陆义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心是人心就足够了吧。”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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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出来的无月明一出门就看到了还在啜泣的朱玉娘,他走过去拍了拍朱玉娘的肩膀,“玉娘,你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胳膊腿都还在。”

    朱玉娘擦擦眼泪转过身来,挤出了几缕笑容,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仔仔细细地看着无月明。

    “辛苦了。”朱玉娘突然说道。

    无月明想了想,带着李秀才做斥候确实算不上轻松,于是他点了点头。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你这几日总在外面出任务,很久没在家里吃饭了。”朱玉娘挽着无月明向外走去。

    “什么都可以,我从来不挑的。”无月明顿了顿又说道:“还是问问慕姑娘吧,万一她不喜欢,怕是又要来找我麻烦了。”

    “你不会还在躲着她吧?”

    “嗯,我一看见她看我的眼神就直冒冷汗,总觉得她要扑上来打我。”

    朱玉娘掩面轻笑,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吧。

    看见朱玉娘和无月明从竹林里走出来,外面还在等的人都围了过来。

    黎向晚搭着无月明的肩膀,一拳捶在他的胸脯上,“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

    无月明见到黎向晚也很开心,二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慕晨曦则凑到朱玉娘身边问:“他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对了,月明问你今天中午想吃些什么。”朱玉娘心情大好,忍不住想逗逗慕晨曦。

    “他好端端地问我这个干什么?”

    朱玉娘眨眨眼睛,“我问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他说要先问问你,还说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就会找他麻烦。”

    “我怎么会因为爱吃的东西和他不一样就找他麻烦呢?”

    “那你为何每次都把他带回来的野味抢去,一口也不给他留?”朱玉娘憋着坏笑,诚心想要逗逗慕晨曦。

    “我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打不过他,所以生他的气?”

    “也不算……。”

    “那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他总躲着你,所以你生气了。”

    慕晨曦涨红了脸,“不,不是。”

    “哦,不是啊,月明刚刚还问我说是不是因为他老不回来才惹你不开心,如果是的话他今后就常回来,那既然你没有不开心,就让他安心出任务好了,男孩子嘛,还是要多锻炼才好。”朱玉娘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

    “他……哼,让他去吧,最好再也别回来,下次再受伤,我才不来看他呢!”慕晨曦一跺脚,气冲冲地跑走了,路过无月明黎向晚二人时,还故意推了无月明一把,说他挡路了,可这路并排走十个人都不成问题,何来挡路一说?

    黎向晚凑到无月明耳边悄悄地说:“凭我认识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你的苦日子要来了。”

    苦日子?无月明长了这么大,过得最多的就是苦日子,所以他对黎向晚的警告毫不在意。

    两人聊着天走在回去的路上,绕过几个弯后竟追上了看到无月明安然无恙后就偷偷溜走的李秀才。

    “先生!”无月明冲着李秀才的背影高声喊道。

    李秀才并未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可是他的脚力哪里比得上无月明,三两步就被无月明追到身旁。

    “先生。”

    “是月明啊,伤无大碍了吧?”李秀才有些紧张。

    “先生,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李秀才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他虽然不是故意要逃的,可他确实逃了,无月明再厉害也是个孩子,他再无能也是个长辈。

    “那大挪移术,我觉得有些问题。我原以为自己都不知道会出现在何方那敌人就更不知道了,可如今看来不知道落点有太多的变数,并不安全。”

    李秀才呆住了,他没想到无月明觉得有问题的竟然是大挪移术,“你难道才发现我那大挪移术有问题吗?”

    “先生,那大挪移术一定要改。”无月明认真地对着李秀才说道。

    李秀才闻言一时语塞,随后开怀大笑起来,笑的是自己竟用一丝俗心去揣测如此单纯之人,反到显得他有些世俗了。

    李秀才用力地拍了拍无月明的肩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以示赞赏。

    无月明与李秀才腼腆地相视而笑。

    山似碧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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