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爱情对错
“干坏事”被抓包的季洵美咧嘴一笑,索性不遮掩了,故意把两只交握的手抬起来,耀武扬威地在冷逾跟前晃了晃。
“我想牵你的手。”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下口罩,趁冷逾不注意,飞快地偷了个香。
冷逾无奈地看着季洵美,“你不是已经牵上了吗?”
季洵美眉眼弯弯,轻轻挠了挠他手背,“先斩后奏。”
冷逾的视线再度落到荧幕上,语气带着一丝不自然。
“专心。”
影片中的男主是被他父亲改造过的实验体,与世隔绝,单纯浪漫得像张白纸。
为了找到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孩,他穿着不舒服的白西装,在烈日下游走奔波。
他送她珍珠,陪她跳舞,带她逃离世俗。
他希望她笑,爱她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他捧着那条红丝带,畅想他们的未来,女孩会跟他一样,在水下自在遨游,抓海星,吻蓝鲸,在夜晚的海面数星星。
可他们的结局最终却走向了悲剧。
奄奄一息的他握着那条红丝带,跟他的女孩在落日的海边最后一吻。
他笑,看着女孩的眼里充斥着绵绵爱意,然后流着泪,满是遗憾地对他的挚爱说:
“永别了。”
他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入那片海,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极了她的眼睛,那流淌着的,是她悲伤的泪水。
男主的背影与广袤无垠的大海相比,渺小得如一粒尘,与之响起的交响乐低转中带着淡淡的哀愁,伴随着那根象征着他们爱情的红丝带越飘越远。
黑白钢琴键回归原位,乐声落幕,屏幕暗下,冷逾除了些许感慨以外,没有太多想法,他扭头看向季洵美,微微一愣。
季洵美低着头,方才在荧幕上翻涌的水花像是泛滥到了他脸上,滚烫的热泪似乎要将口罩都烧穿。
他哭得很凶,却把哭腔压在喉咙里,没发出一点声音,安安静静的。
除了床第之间,跟上一次“出轨风波”,冷逾就再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冷逾其实不太明白这部电影催泪的点在哪里,能让季洵美哭成这样。但他还是默默从兜里翻出纸巾,递给季洵美。
头顶的大灯开启,观众们接二连三离场,冷逾他们坐在最后排,没急着走。
等季洵美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他把手边一口没动的可乐递给季洵美,“你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补充点水分吧。”
季洵美没接,他看着冷逾,突然问:“小鱼,你觉得实验体…能跟人类在一块吗?”
此话一出,冷逾的脸瞬间沉下来。
他表情严肃,语气颇重。
“季洵美,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不管电影拍的再唯美,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实验体跟人类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看到季洵美明显僵硬的脸色,冷逾反应过来他表情太凶,便放慢了语调。
“你活在光底下,看什么都美好,但这个世界是两面的,你知道上一个实验体跟人类强行结合的下场吗?”
“那个男的实验体,我们制服他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咀嚼。”
他刻意加重强调。
“他们才结婚不到一年,她肚子里刚有了小宝宝,她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跟丈夫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
她还没来得及看着她孩子降生,就被活活咬死了——
从骨头到肉,像被野兽分食一样撕扯。”
冷逾想起了那些死在他枪下的实验体,他们在死前一边号啕大哭道着歉,一边嘴上淌着曾经同类的血。
他又想起那只把他逼入险境,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差点一命呜呼的怪物。
他看着季洵美的眼睛,告诫绝不能触碰的红线,“所有的实验体都该死,不要妄图跟它们和平共处。”
“他们是被恶意创造出来的怪物,只知道毁灭,破坏,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季洵美嘴唇嗫喏,“说不定…有好的呢?”
“不可能。”冷逾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太天真,他们都是怪物,他们杀人,也吃人,你见过吗?你为什么认为有好的?”
季洵美眼睫剧烈颤动,嘴唇张张合合,“我…我…”
冷逾看着他,“我的话是有些残忍,但至少浪漫无罪。”
季洵美神情恍惚地摇头,喃喃自语,“不…这不是浪漫…”
冷逾话锋一转,“活在童话里的小公主,你也该醒醒了,得多见识一些东西了。”
他不愿再谈论关于实验体的话题,便把话头又拉回先前的舆论风波。
“……”
良久沉默。
炽亮的光照亮季洵美苍白的脸,他的神色几番变换,由难以辩识的复杂转换到自嘲与失望的笑容。
他没有转回来头看冷逾,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荧幕上,一言不发。
冷逾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不明白,刚要再开口,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冷逾看了眼手机,是爱罗德。
他又看向季洵美,季洵美站起身,勉强维持着表情,“你接吧,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他越过冷逾,迈着长腿急匆匆径直朝外走去。
冷逾盯着他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看了两秒,一边起身一边按下接通键。
爱罗德:“处长,该压的该撤的热搜都已经解决了,律师函也发了,号也封了,这下你跟嫂子能放心了吧?”
冷逾:“做的不错。”
爱罗德哈哈笑了两声,咂咂嘴,“要我说嫂子还真是倒霉,什么乱七八糟的帽子都往他身上扣,如果当初他直播的时候露脸,那群叫唤个不停的狗保准一看一个不吱声。”
冷逾往前迈的脚步一顿,“他不能露脸,”
电话那头的爱罗德不服气地嚷嚷起来,“凭什么啊!嫂子长得那么漂亮,看着就觉得心里舒坦,处长你太小气了,你不能一个人独占!”
一想到季洵美被别人窥伺,冷逾打心底升起一股微妙的不爽。
他无视爱罗德的抱怨,“就凭他是我老婆。”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爱罗德没好气地“嘁”了一声。
冷逾像是想起来什么,“偷拍照片的人查到没?”
爱罗德:“早就查到了,是个私人侦探,平常就爱接这种缺德活,雇主跟在买水军在网上带节奏的人是同一个。”
冷逾眯起眼,“谁?”
爱罗德:“安家的小儿子,安希。”
提到安希,记性很好的冷逾想起那个在画展上颠倒黑白,被他按着头给季洵美道歉的娇纵青年。
他当时没太多追究,只是让安希道个歉就算完,没想到他还是个不安分的,居然把手伸得这么长,蹦哒得这么厉害。
他看了眼日程安排,“这周末请安老爷子来三处一趟,我跟他喝杯茶,谈谈心。”
爱罗德一听冷逾这语气,就知道他要搞人了,讪笑两声,“人家老爷子今年都八十一了,处长你悠着点。”
冷逾语气淡淡:“八十一怎么了,我今年都已经六十九了。”
吃过瓜的爱罗德被冷逾的冷笑话冻得不轻,心里默默替安老爷子点了一根蜡。
迎头撞上这位活阎王的枪口,谁也不能怨,要怪就只能怪安家管教不严,惹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