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喝药

    邑都夏天又到了最热的时候，太阳烘烤着大地，着了火一般，热浪一股接着一股，院里的松柏都无精打采地打着蔫。更不要说那几株桔梗，蓝紫色的五瓣花半分精气神也无，耷拉在藤上。

    沈宁昭最是怕热，立政殿里早早用上了冰鉴，各种消暑的果子和凉茶就没有断过，沈宁昭拿冰凉的果子当饭吃，瘦了不少不说，胃也受不住。

    每每难受了，就在顾池宴的怀里被逼着喝苦药，眼泪汪汪又可怜巴巴的。

    就如此时，顾池宴正坐在宝座上，手里端着一碗苦药，沈宁昭在他怀里蹭啊蹭地讨饶，天气本来就热，顾池宴的火热的体温又裹着她。她抬起汗津津的小脸，轻轻地拧着眉，拉着顾池宴的衣袖晃啊晃：“好苦呢……”

    “良药苦口。”顾池宴垂眸瞧她，面上无半分松动，每回喝药她都要来这么一回。

    “首辅大人好狠的心呐……”沈宁昭放开他的袖子，似有委屈，曲着细长的手指在顾池宴胸口那处一下一下，摩挲着。

    顾池宴的呼吸滞了两息，滚了滚喉咙：“陛下贪凉，微臣劝阻无用，仍是叫陛下病了，是微臣的失职。如今戴罪立功，是该狠下心来。”

    沈宁昭见此路不通，瞥了一眼顾池宴手上的黄色釉碗，收回了手：“听说前几日，有人往顾首辅的府上送了几个异域风情的女子？”

    上个月西域使者带着美女前来进贡，宫宴上，那女子献了一舞，西域民风开放，不知是不是故意，那舞衣穿得更是露骨，面纱遮了一半的脸，露出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领口开得低，珠串的流苏遮不住细腰，孔雀绿的裙摆又开着高钗，一双美腿若隐若现。

    邑都的人，鲜少见到这些，一面说着有伤风化，一面偷偷地瞧。顾池宴与旁人不同，他倒是光明正大地看了好一会儿，有心人自然看在眼里，没过几日，便往顾府上送了好几个异域美女。

    “微臣并没有收。”顾池宴捏着她的脖颈，轻轻地捏了捏。那些女子可是连顾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那倒是可惜……”沈宁昭微微侧了侧身子，躲开了顾池宴手。语气幽幽：“估摸是那些女子，比不上宫宴上的金氏吧，入不了顾首辅的眼……西域使团离开才不过三日，若是有心去追，也是追得上的。”

    顾池宴知道沈宁昭是故意来找茬，他端着药碗的手微微的发酸，他用指腹贴着碗壁试了试温度，这会儿刚好。

    “追倒是不必了，前日微臣特意去另寻了一样儿，倒是十分合微臣的眼。”顾池宴微微转了转手臂，又将人捞回来。

    沈宁昭一怔，微微眯了眯眼，她抬手拉住顾池宴的前襟把人拉下来，声音有一股冰冷的温柔：“什么样的妙人竟值得顾首辅亲自去寻？改日带来，我瞧瞧？”

    “陛下当真想瞧瞧？”顾池宴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在沈宁昭脖颈的手也一寸一寸收紧。

    沈宁昭品出顾池宴话里的不对来，她犹疑地一瞬。问道：“你寻了什么东西来？”

    “西域的东西邑都不少，只是微臣挑剔，这东西花了微臣不少时间跟银子呢……”顾池宴俯身，在沈宁昭的耳边道：“那日在宫宴上看见金氏的第一眼，我就想在，那衣衫若是穿在陛下身上……”沈宁昭一哽，去躲他，他却禁锢住她，轻轻咬她的耳垂：“霜叶红称人气色，陛下穿上想必一定很好看……”

    “顾池宴！”沈宁昭面热，用力去推他。

    “若是陛下愿意，这药咱们就不喝了。”顾池宴伸手将碗放在了书案上，两只手笼着人，目光灼灼：“微臣这就回府去取，如何？”

    “别……我喝……”沈宁昭终于服了软。

    “陛下不必勉强……”顾池宴得了逞，却觉得有些可惜似的。

    沈宁昭轻轻磨了磨后槽牙：“不勉强。你起来呀，别压着我，我喝药呢。”

    顾池宴想伸手去拿碗，却被沈宁昭拦住了：“我自己来。”

    顾池宴挑了挑眉，一般沈宁昭这么乖顺的时候，就没有好事。他沉吟片刻，仍是退开了，放开了沈宁昭。

    沈宁昭浅浅一笑：“你拉我一把……”

    顾池宴朝她伸出一只手，沈宁昭一手搭着顾池宴，朝他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按着顾池宴的大腿根，就坐起身来。

    顾池宴闷哼一声，握着沈宁昭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哎呀……顾首辅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沈宁昭明知故问地来关怀。

    顾池宴眯了眯眼，呼吸微促：“确实有些不舒服，陛下给微臣揉一揉？”说着便要引着沈宁昭的手往刚才她故意按的地方去。

    这下轮到沈宁昭耳朵红了，她挣着手不肯，情急之下，瞥了一眼药碗：“药要凉了……”

    顾池宴一愣，嗤笑一声，还是放开了沈宁昭。沈宁昭如蒙大赦，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又给自己捏了两个一个果脯，腮帮子鼓鼓的。

    顾池宴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腮，“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就这么苦？”

    沈宁昭瞥了他一眼，黏黏糊糊地说：“顾首辅大我六岁，看我自然像孩子”。不出意外的顾池宴黑了脸。沈宁昭觉得好笑，咽了果脯，又攀住顾池宴的脖子，抬起脸看他，眼里仿佛有一层水雾般，显得柔弱可欺：“苦呢……哥哥……”

    顾池宴脑子里绷得那么许久的那根弦，立刻断了。他咬着牙托着沈宁昭的腿将人抱起来，放到了书案上，倾身压了过去，双手扣在头顶，十指相扣。

    沈宁昭被他堵着嘴狠狠地吻着，喘不过气来。过了许久，好不容易将她放开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角绯红，聚着朦胧的水汽。顾池宴抬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幽深，声音暗哑：“就这点能耐，还非要来撩拨我，真逼疯了我，你受得住吗？”

    沈宁昭明明是躺着任人宰割的模样，却越发的有恃无恐，笑得像是魅惑人前来送死的妖：“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顾池宴额上青筋直跳，他窝在沈宁昭的脖颈里，吻一下咬一下地折磨着她：“试试吗？要试试吗？南荞？就穿着我为你寻的那身衣衫？好不好？”

    沈宁昭不答，顾池宴就用了力咬她，咬得重了，沈宁昭嘤咛，出声。他又拿舌尖轻轻地舔。几个来回，沈宁昭有些受不住，一声叠一声的唤他：“珩渊……珩渊……”带着些安抚的讨好，又似乎是全身心的交付。

    正是情浓之时，殿门外突然传来季和急促的声音：“陛下，边关急报！”

    情潮迅速退却，顾池宴和沈宁昭对视一眼，皆是一顿。